第25章 浩劫侠影22(2/2)
那是被铁链吊在半空的一处平台,和他幻想中相差不大。
平台中央有石雕的王座,此时上面正坐着一人,不是花满楼,而是九千岁!
“陆小凤,你果然闯到了这里,不枉费我对你的期待,”他呵呵笑起来,说着眼神变得极度危险,“他可真是不遗余力帮你啊!”
陆小凤左右打量,没看到黑袍前辈,不由询问道,“前辈呢?”
“他?有一群恶鬼正伺候着,不如担心担心你之小命!”话音刚落,一指即出,化为强劲内气轰然而至。
陆小凤知道这石阶马上就要下沉,凌空一闪,避过这波攻击,落到平台上。
顿时,各种鬼哭狼嚎之声传入大脑,声音之凄厉痛苦,听得人心神狠狠一震。
他豁然转身,向四周打量,此时周围石壁上彷佛成了戏台的幕布,倒影出一台台血腥味浓厚的皮影戏。
这边铜柱被烧得通红,一人绑在铜柱上,皮肉被烧得滋滋作响。
那边恶鬼在蒸笼里挣扎哀嚎,拔舌,石压,舂臼......各种酷刑轮番上演,其残酷惨烈,叫他恶心的直想吐。
然而九千岁却坦然自若,甚至笑着指点江山,“拔舌,可不是直接把舌头拔掉就完事,而是割开一道道伤口,涂上让人痛苦却能恢复如初的药,半月后再来一遍。还有那铜柱,一月一次,烤完前面烤后面,千万不能让人死了,不然啊......只能选下一个倒霉鬼喽。”
“即便是犯人,也不必受你们如此折磨吧?”九千岁说的毫不在意,陆小凤却觉得难以忍受。
“犯人?谁定的罪,江湖本就是强者为尊,弱者连反抗的权力都没有!”九千岁邪肆的双眸中,尽是对人命的漠视。
陆小凤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那他们?”
“自然是胆敢反对我之人,”罪恶坑不乏桀骜刺头,即便九千岁放了他们,也不愿意诚服,所以九千岁用毒刑,彻底让他们屈服,“就不知你陆小凤,能承受几重地狱啊!”
陆小凤一阵恶寒,见过坏的,没见过坏得这么彻底的。
“花满楼呢?”他不想与之纠缠,此时更加担心花满楼的状况了。
那样热爱生命的人,看到这一幕,还不知如何难受!
“花满楼?”九千岁莫名笑了一下,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戏谑,“这里哪有什么花满楼,我骗你的。”
陆小凤瞳孔蓦地睁大,不敢置信道,“不可能!”
“这么想见花满楼,你就去地狱找吧!”话音刚落,又一道剑气发出,凶猛澎湃。
陆小凤身形一闪,躲过紧随而来的数道剑光,并挥动手掌,调动内力,直扑九千岁。
九千岁左闪右躲,伺机离开石椅,两人拳脚相交,互不退让,内劲迸发,直接摧毁了那坚固的石椅。
“哈哈哈,痛快,”九千岁越战越兴奋,几近疯魔,头冠掉了也不管,披头散发更现出几分狂性。
陆小凤突然发现,他的功力似乎再次拔高,不由暗暗心惊,正准备试探,却见九千岁一把抽出背后短刀,以一种不要命的打发横扫而来。
相比指法和掌法,显然他的短刀使用的更好,虎虎生威,运气凝神,几乎无法躲避的招式。
陆小凤赫然以内劲抵挡,并伸手一指,夹住了那把几乎要消掉他头的短刀,并顺手在九千岁左肩上劈下一掌。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传来,九千岁左臂不自然下垂。
然他似乎毫不在意,似感觉不到痛,右手大力抽回短刀,直面砍下,这次力道更猛,速度更快,似有惊涛骇浪之感。
陆小凤不敢迎接,往左一侧,身体一翻,双脚顺势把九千岁踢出去。
这次他用了九成九力道,在九千岁几乎不防备之下,直接砸到铁链上,人差点掉下去。
九千岁可不会轻易认输,随手一甩,把短刀扔过来,阻挡陆小凤,自己翻身一跃,直接站到铁链上。
陆小凤利用流云飞袖,把短刀尖头一转,直冲九千岁面门。
他竟避也不避,右手抓住短刃,巨大的力道割破手掌,鲜血直往下流。
而他狂笑着咬住断刃,似乎在舔舐上面的鲜血,嘴里发出赫赫嚯嚯的粗喘之声,“陆小凤,你激起了我的兴奋,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陆小凤叹气,“你不是九千岁,你又是谁?”
“魔将在此恭送陆小凤上路,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魁首了,啊哈哈哈!”
他狂笑着冲过来,以完全不要命的打法,袭上陆小凤,招招致命。
陆小凤还想知道九千岁设计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以及花满楼在哪,并不愿伤他的性命,一时之间,竟有点无法招架。
任谁以进攻当防御,且还不在意自己小命,似乎也感受不到疼,战力都会无限放大。
此时的魔将,就像永远不知疲倦的饿狼,盯上陆小凤就死咬着不放,非要在他身上撕下肉来,才肯罢休。
而作为正常人的陆小凤,顾虑属实有点多,时常一长,难免落于下风。
没办法,他只能运起凤舞九天,在铁链之间来回跳跃,遛着魔将玩,就不信他真的没有极限?
对于他不反击,只逃跑的行为,魔将气得口不择言,却丝毫拿滑不溜手的陆小凤没办法,在各种咒骂无效后,突然灵光一闪,“我杀了花满楼,还喝了他的血,真甜呐,还带着花香呢。”
陆小凤黑线,他是傻子吗,会相信这么明显的谎言?
于是他开玩笑道,“花满楼虽然姓花,也喜欢花,但不是花神,血也不是花蜜,怎么会是甜的呢,你肯定喝错了,喝的不是花满楼的血,是陆某的,陆某喜欢喝酒,听说喝酒多的人会得消渴症,尿都是甜的,想来血也一样。”
魔将:......
“啊啊啊,该死的陆小凤,快来让我杀了你!”魔将疯狂大喊大叫,可陆小凤轻功卓绝,就连号称偷王之王的司空摘星都未必次次能赢,更别说魔将了。
他的指法刀法都是杀人且狠辣的招式,可在轻功上,就显得尤为一般,甚至连陆小凤衣角都摸不到。
这叫他无可奈何,只能像遛狗一般,被陆小凤遛着走,无能狂怒。
见实在追不到人,气急败坏的他出了一个昏招,直接用锋利的短刀去砍铁链。
金属与金属相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直戳人耳膜,听到陆小凤一阵耳鸣,动作不由慢了一分。
魔将眼前一亮,更用力砍铁链,且运用了八成内力,竟一瞬间把铁链砍断了一根。
陆小凤无语,这是得多疯,才能想到这种同归于尽的法子。
他可不想和平台一起跌入深渊,直接上前预备阻止。
就在这时,一道磅礴的内劲重重袭来,魔将不敌,直接被拍晕,人瞬间往下掉。
陆小凤一惊,忙伸手去抓,却被另外一道内力阻止,“死就死了,不必去救!”
“前辈,好友的去向还未找到,我需要询问他,”陆小凤无奈道。
“来不及了,”黑袍人飞跃而来,一把抓住他,一边利用轻功赶路,一边道,“这是个陷阱,但不是针对我们的,而是风涛阁!”
“什么?”陆小凤一惊。
“刚刚杀完埋伏我的恶鬼,从其中一人嘴里审问到,九千岁设计困住你,是为了借你身份,潜入风涛阁,盗取里面密辛,你该知道风涛阁内藏了多少珍贵资料,要是被他得到,不仅浮山古和海宇岛,整个江湖都要腥风血雨!”
那可不,里面有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和密辛消息,足以九千岁利用这些内容称霸武林!
“至于你好友......”黑袍前辈顿了顿,“想是不在这里。”
陆小凤也冷静下来,如果花满楼真被抓了,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定会给他留下线索,然现在什么都没有,是他过于担心,失去冷静了。
于是他默不作声,任由黑袍前辈拉着一路狂奔!
与此同时,命运齿轮缓缓转动,现在结的果,在百年前形成了因。
花满楼没有陆小凤的好运气,一穿越就踏入满目疮痍,血流成河的惨案现场。
闻到刺鼻的血腥味,他不由深深叹气。
身影不动,仔细倾听,风声,树叶掉落的簌簌声,以及......一道若有似无的呼吸。
身形一动,来到一堆尸体身边,扒拉开一具去世将近半个时辰的,触摸尸体之下一人的心跳,尚有微弱的律动。
先是心神一松,忙喂下一颗江湖上千金难求的续命丹。
然后全神贯注,掏出身上伤药,并把衣服内衬撕成碎条,为这人包扎身上所有伤口。
做完后,把人搬到一边,继续倾听,遗憾发现,只剩下这一个活口。
叹一声气,他也没有强求,先用听声辨位,确定周围环境,再把伤患擡进屋里。
这应该是一个中等规模门派驻地,建在山上,一夕被灭门,凶手应该已经离开。
外面血腥味很浓,里面也不逞多让,且大部分建筑已被烧毁,变成残垣断壁。
花满楼好不容易收拾出一间可暂时落脚的地,安顿好伤患,立刻出门去采草药。
他身上虽带着一些药,可明显不够,那人晚上必定会高烧,需要一些降温疗伤,补充气血的药。
索性花满楼对植物了解甚深,虽然爱花,但不代表他只了解花,可以说,大多数植物,都了如指掌。
只要触摸叶子,基本就能猜到是什么植物,多摸几种,很快能确定此地大致方位,南方还是北方,什么季节,能采到什么草药,心里有数。
几乎没有瞎子能做到他这种程度,花满楼可以,是通过无数训练达成的,但他从不为此骄傲,这只是他为独自生活,所做的微不足道准备之一。
江湖人不可避免进入大山大川,别人可以通过观察太阳,判断方向,他虽不能看见,却可听声辨位,通过水流声和植物分布,更加清晰判定路线。
有时候,两人一起误入密林,失去方向,陆小凤还要靠他一个瞎子带路。
至于草药,花满楼既精通植物,也学过医,对简单的治疗不成问题。
这个简单,指的是大部分大夫都能治好的伤病,只有一些疑难杂症能难住他,比如:他自己幼年失明的双眼。
花费一炷香时间,花满楼找齐所有采药,快速赶回去,准备好熬药,顺便烧热水。
期间,感受到空气逐渐变得潮湿,立刻再次收拾好一间可避雨的屋子,把那些尸体都搬过去。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不然应该让这些人早点入土为安。
“轰隆——”和他预估的差不多,药刚刚熬好,就下起了漂泊大雨,那铺天盖地的架势,似乎想冲刷掉全部血腥,还这片天地一个干净。
花满楼端着药碗,喂给病患,触摸到他滚烫的肌肤,立刻用热毛巾擦拭。
就这样,花满楼照顾了他一整夜,喂了两次药,清晨终于退烧。
厨房是最先烧没的,因此一点食物都没找到,花满楼确定伤患能安稳睡一会儿,立刻出门去找食物。
回来时,带着从山下偏僻的小村子换来的米面和鸡肉,熬了一锅鸡丝粥,正准备给伤患喂一点,这人就醒来。
“你,你是谁?”那人沙哑的声音里全着防备,脸上痛恨与悲伤交织。
花满楼语气温和,既没有同情,也没有愤慨,“在下花满楼,路经此地,闻到血腥味,正好小兄弟还有呼吸,就顺手把你擡进来。”
那人还很年轻,只有十二三岁,闻言眼泪顿时夺眶而出,“都,死了吗?”
花满楼默然。
“无......一人存活?”
“......”
“爹!娘!大师傅!二师傅!你们听到了吗?快应应泽儿啊!三长老,师兄......啊啊啊!”少年痛苦哀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花满楼不忍再听,只能默默扶起他,来到堆放尸体的那间屋子。
少年看着满满当当的尸体,眼眶红得几欲滴血。
昔日温馨的一幕幕尚在昨天,今天就已变成如此惨绝人寰摸样。
他恨得全身颤抖,伤口崩开也不觉得痛,咬牙切齿道,“擎天派,今日顾泽不死,来日,我要你们全部丧命,以报今日血仇!”
话音一落,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花满楼忙上前把人抱住,带回刚刚的房间,重新上药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