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浩劫侠影23(1/2)
第26章 浩劫侠影23
顾泽再次醒来,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连续下了两天大暴雨,此时终于放晴,空气中的血腥味淡了很多。
他眼神空洞,神情麻木而悲痛。
花满楼没说劝解的话,只道,“我找山下的村民,帮忙置办棺材,你是否要为父母亲人选个合适的埋葬地点?”
顾泽茫然看他半响,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说话声,传出沙哑而执拗的声音,“就埋在后山,我要他们亲眼看着我报仇,然后重振顾山门!”
三天后,在村民的帮助下,所有尸体入土为安,顾泽呆呆跪在父母墓碑前,眼神从茫然,痛恨,一点点蜕化成强烈的仇恨。
小小的身影,板正的跪着,从天亮到天黑,再从天黑到深夜,直到滴水未进的身体熬不住,栽倒在墓碑前。
花满楼上前,把人抱回屋子,检查伤口后,重新上药包扎。
这次醒来,顾泽要配合的多,积极喝药治疗,即便不觉得饿,也拼命把食物塞到肚子里,只为了尽快养好伤。
一刻不停的练习内功心法,眼底的仇恨像火焰一样灼灼燃烧着整个灵魂和生命。
这种状态,几乎是把寿命当成种子,让仇恨越烧越亮!
花满楼无声叹息,无从劝起,只能在他练习伤害自己身体的武功心法时出声指点。
顾山门传承的武功心法只能算二流,最重要的,这是一套大开大合的刀法,但顾泽的资质并不适合走这条路,强行练习,顶多到二流高手巅峰,与一流高手差距甚大。
何况他此次重伤损了元气,几乎九死一生,即便花满楼用了最好的药,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完全调养好的。
那样刚猛的武功,本身就是以雄厚的气血为基础,否则只会损耗自身气血。
顾泽现在缺的恰恰是气血,越练习这套武功,问题越大,以后哪怕报仇了,寿命也将所剩无几。
何况顾山门上下两百多人,经过一番血战,依旧被对方灭门,可见仇敌人数众多。
顾泽还未伤敌,就自损八百的做法,未必能报得了仇。
但这样一个小少年,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孤傲倔强,不流泪不喊疼,拼死练习,任谁见了都不能无动于衷。
花满楼没说什么,指点了他一套内功心法,这套心法非常适合顾泽体质,且中正平和,生生不息。
顾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顾他阻拦,邦邦邦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徒儿大仇在身,今生不能报答您的恩情,大恩只有来生再报了。”
“不必如此,”花满楼把人拉起来,“《六阳玄天功》也并非我师门所创,教于你也是因缘际会,不必喊我师傅。”
不是花满楼不愿收徒,而是他知道小少年对自己两个师傅非常尊重爱戴。
那两人,更是在临死前拼命保护他,之前花满楼掀开的其中一具尸体,就是他的师傅之一。
想来要不是为了报仇,他也只会学顾山门心法。
花满楼教他,也不是冲着收徒去的,一是见不得他如此自苦,二来《六阳玄天功》长期练下去,不仅调理身体,也会影响心性。
报仇这一点无法阻拦,也不能阻拦,但花满楼希望,他报完仇能彻底放下,而不是伴随目标消失,彻底自我毁灭。
顾泽顿了顿,眼神执拗,“花先生,我今年十二,愿侍奉您十年,以偿还教导之恩!”
十年,他只给自己十年时间成长,十年后,他必叫擎天派覆灭,哪怕是同归于尽!
所以在这十年时间,他愿当一个童子,侍奉先生左右。
花满楼想到他身上的伤,知道这是个执拗的孩子,要是不答应,估计他要落下心病,叹道,“那你就暂时跟着我吧,不过我有事要办,辛劳你跟着东奔西跑了。”
“那是我的荣幸,”顾泽恭敬行礼,回头看了眼后山,收起深深眷恋,眼神逐渐坚毅,“先生,您要去哪里,我来安排。”
他虽没伺候过人,但以往小厮是怎么伺候他的,如今照搬即可。
花满楼知道他身体还需要修养,但住在这大山里,确实不方便,就道,“先去城里打探消息,等弄清楚再决定去哪儿。”
其实就是留下时间给顾泽养伤,顺便把那套心法练习熟练。
顾泽资质非常好,只是不适合顾山门心法罢了,所以到了十二岁,才只有基础。
但他基础很扎实,遇到合适功法,立刻进步神速,已经能在体内循环一圈了,只是还不太熟练。
离顾山门最近的城镇,必然是南新府,但擎天派在此处,为避免麻烦,他们换了一个方向,向东边的涟水府而去。
涟水府依河流而建,水运发达,商贸繁荣,人口比其他州府更是多上两倍不止,有近五十万规模人口,城内门派势力多达二三十个。
花满楼用轻功带着顾泽,翻越两个山头,在一处渡口乘船,航行两天才到达这里。
码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一个手拿折扇的文雅公子领着十一二岁的小童穿梭其中,并不引人注意,顶多公子容貌俊俏,小姑娘小媳妇笑嘻嘻多看一眼。
处于市井中,豪富出身的花满楼坦然自若,倒是一直住在山上,鲜少下山的顾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随即,他狠狠捏住手心,借疼痛惩罚自己的分心。
他现在除了伺候先生,就是时时刻刻运转内功心法,其余任何东西,都不应该分去心神。
顾泽,你要报仇,你一定要报仇,不然怎么对得起九泉下的父母和师傅同门!
花满楼虽然看不见,却把他的一举一动听着耳中,有心转移他的注意力,遂教导,“自来码头,酒楼,茶楼等人流聚集的地方,最好打听消息,想知道最近都发生了什么,去听听说书即可,要更隐秘点的,就需要询问酒楼的伙计,再来就是江湖上收集消息的组织。”
顾泽若有所思点点头,擡头看花满楼。
“但这些消息有真有假,有的夸大其词,有的张冠李戴,听完还需要过滤分析,哪些对你有用,哪些不重要,哪些是干扰项,”花满楼一边往前走,一边把行走江湖的技巧慢慢传授与他。
两人没有乘车,运转内力灌注在双足,虽是步行,看着动作不疾不徐,却速度极快,轻巧越过无数人,不过两刻钟,就抵达最热闹的大街。
进入最大酒楼,花满楼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道招牌菜,示意顾泽认真倾听说书先生的故事,以及其他人都讲了什么。
至于他自己,不光酒楼内的各种说话声纳入耳中,就连外面的摊贩们的讨价返价,也没有放过。
一个时辰后,两人吃饱喝足,也归纳总结了不少信息。
对花满楼来说,有用的总共两点。
一,他穿越到郁霄牺牲后的第八年。
人不可能踏入两条相同的河流,同理,已经过去的时间很难被改变。
当初郁霄进入副本三次,每次时间都有微妙的不同,基本都会往后延一延,那还是他没完成主线任务呢。
等到他成功完成主线任务,时间线某方面来说,就已经固定住了。
花满楼能穿越,是因为主线完成不完美,且支线还没有完成。
所以他穿越的时间点,一定是在郁霄牺牲之后,至于之后多久,就看系统判定,多久是最适合做任务的时间点。
二,浮山古主在一年前被人谋害,凶手是门下弟子海千华。
他欺师灭祖,谋杀师傅后,带着一群追随者叛逃,建立海宇堂。
现任古主,也就是前古主的大弟子沈越为师报仇,集结了浮山古众多高手,围攻海宇堂。
本就师出同门,海千华对浮山古了解甚深,或许还有内应潜伏在浮山古内,几次围攻都顺利逃脱,双方斗了个有来有往。
当然,在此期间,不免出现伤亡,或者说,互相都损失不少高手,也落下刻骨仇恨。
在这种情况下,成立不过十年的浮山古,对江湖其他门派的压制松懈下来,这些门派一直蠢蠢欲动,趁此机会,更是掀起不少江湖纷争。
他们互相争夺地盘,打家劫舍,甚至灭人满门,随便找个理由,就械斗起来,闹得整个江湖腥风血雨,纷争不断。
顾山门的悲剧,不过是其中一例罢了。
仅这一年,被灭门的就有三个,被瓜分,吞并,打压的势力更是不知凡几。
“......总之,江湖乱了,诸位,兴许明日小老头就血溅街头,来不了了,且听且珍惜吧!”
说书先生这番话,虽是讨赏的托词,却也是实打实的肺腑之言。
在这样混乱的环境下,百姓极易受到影响,生命安全无法得到保障,每日不说活得战战兢兢,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就是郁霄勉强完成任务的后遗症,留下不少后患。
而花满楼这次任务,就是修补这个漏洞,让江湖安定下来。
他这边成功,百年后的陆小凤也会变得顺利,不会因百年前的漏洞,而出现各种未知的变化。
等他也顺利完成任务,这个世界就会彻底稳固下来,不会再脱离主神系统的掌控,之后再出现问题,就可直接调节。
但要怎么做,花满楼还未想好,先收集信息,只有全面了解,才能更好的进行下一步。
伏羲城风涛阁内,即便夜已深,依旧灯烛明灭,奋笔疾书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
沙沙的抄书声交织在一起,形成独特韵律,让人不由心生宁静。
在这幽静安宁的氛围下,却有一个不速之客闯入其中,他目标明确,直奔十间藏经室最里面一间。
“就是这里,我一定要拿到浮山古密辛,助九千岁完成统一江湖大业,届时魔魁之位莫我莫属!”
他冲到石室前,石门关闭,需要破解机关才能进去。
但这人似乎有备而来,拿出一把造型奇特的钥匙,在门上摸索,很快发现轻微凹凸处,按下去,露出一个洞口,把钥匙插入,严丝合缝。
“老头不愧巧工王琦的传人,机关之术冠绝天下,九千岁没有信错他,”那人兴奋的看着石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敛息静候的剑客。
他一惊,转身就要跑,然杀气已包裹全身,气机被锁定,遍体生寒。
“阁主猜得不错,九千岁果然不死心,再次派人闯入风涛阁,在此恭候大驾多时了!”冷冽杀伐之声陡然响起,犹如死亡的号角。
下一秒,长剑自背后拔出,瞬间割破来人咽喉,力道之大,头颅与尸骨之间只剩下薄薄一层皮肉相连。
“看来我来晚了,你们已经解决了不速之客,”一声笑意传来,身着红披风的陆小凤依靠在书架边,看了眼地上尸体,摇头叹息,“何必呢。”
“陆大侠,”剑客上前拱手行礼,又变回白天那不起眼的灰衣杂役。
“我本是前来送消息的,陌愧那个老头与九千岁达成合作,破解了风涛阁各处机关,预盗取藏书,现在看,阁主神机妙算,早有准备。”陆小凤笑着打量一圈,虽面上与平常无异,但外松内紧,显然早有防备。
“多谢陆大侠前来送信,阁主尚未休息,我预告知详情,不知......”剑客低眉恭敬道。
“正好一起,我也去和阁主说说此行收获,顺便有几个问题请教阁主,”陆小凤道。
两人一同来到岫知园,鹿衡宇正在欣赏夜色,珠光照影下的红梅,光阴错落间,别有一番美感。
“你来了,此行可顺利?”听到两个脚步声,鹿衡宇当即听出深夜到访的来客是谁。
“不顺,未找到好友,”陆小凤道,说着轻松坐到石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那想来是好消息,”没找到人,还能全身而退,代表陆小凤好友并不在罪恶坑,岂非好消息?
“不错不错,哈哈哈,所以我又来了,想从鹿兄这里打听有关好友的消息,”陆小凤笑着道,声音里多了几分畅快。
“可以,”鹿衡宇颔首,“不知前辈如何了?”
“他调查到守狱的陌愧与九千岁达成某种协议,已回海宇岛部署,陌愧所知机关甚详,海宇岛的机关已不甚安全,你们风涛阁也要早做准备。”陆小凤道。
“这事我有所预料,那五位前辈都非等闲之辈,且心思向来诡谲,变幻莫测,九千岁此人巧舌如簧,说动他们不足为奇,早在三年前,我就把风涛阁各地机关一一重新改建。”
“这就好,”陆小凤点头。
“不过我担心的是,其他四位前辈也会被说动,届时就麻烦了,昭狱内那些犯人,比之恶鬼更加凶残嗜血,武功也更高,”鹿衡宇说着,眉头不自觉皱紧,“说到底,还是应该先解决掉九千岁。”
“我见过那五位前辈,虽各个深不可测,但绝不会为一两句话所动,何况他们气运相连,互相牵制,药说服五个都同意,殊为不易,暂时不足为虑,反倒是......你!”
话音未落,携烈焰灼烧的掌风袭来,直挥鹿衡宇命门。
“小心!”剑客骇然拔剑,却已然来不及,掌风近在咫尺,不是他所能阻挡的。
反倒鹿衡宇,直面灼灼烈火,竟面不改色,一手轻拍轮椅,瞬间往后倒退数米,避开致命一击。
紧接着运转全部内力在左手,轰然一掌,把烈火全部档开,但也因此气劲错乱,旧伤加重,吐出一口血来。
“哈哈哈,鹿衡宇啊鹿衡宇,你还是这样,谁都信不过,谁都留一手!”诡谲阴狠的声音陡然从‘陆小凤’嘴里发出,显得分外别扭。
剑客却是一凛,“九千岁!”
他飞快跳到鹿衡宇面前,阻挡下一波进攻,但他哪是九千岁的对手,不过十数招,就被打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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