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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少祖常年修行, 就算不用仙法,身体素质也不是常人能比的,这要求于他而言, 并不算难,但他知道, 江了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遣退众人, 背起喜轿。
刚背上时,常少祖都没觉出重量,往前走了两步,才觉出不对。原来他每迈出一步, 背上喜轿的重量, 就会增加一倍。
待一百步走出去,还未走到树林尽头, 常少祖满身已被汗水浸透,每迈出一步, 脚下土地就陷出一寸深的印记。
待一千步走出去, 刚走出树林,又要攀一座高山,每迈出一步,脚下土地陷出的印记,将近半尺深。
汗水浸透裤管,滴落在脚印里, 喜轿上的棱角横在背上,早将喜服磨破,皮肉也磨开, 滴滴答答渗出血来,他走得越来越慢, 双臂却护着喜轿,始终走得稳稳当当。
常少祖走到一处参天槐树底下,缓缓停下,靠着树欲歇息片刻。
江了问:“大人怎不走了,可是我太重了?”
“不重,是我修行不够……”
江了打断他:“背不动就说背不动,照这速度,我看日落也未必到得了灵云山,误了吉时,这亲是不结也罢,就当姐姐已灰飞烟灭了罢,大人何苦难为自己。”
阴阳怪气,讽刺意味极重,江了有意折磨他,他更不能对自己心软。
“能到。”常少祖舔了舔干涩发白的嘴唇,垂眼看着脚下路,继续往前。
灵云山后山最高大的槐树上。
太阳的橘光一寸寸从枝干上转移、消失,黄昏将至。
一道颀长的墨色身形从中显现,他一条长腿曲起,脊背微弓,一双幽绿蛇眸漼了毒的钉子似的,直勾勾盯着喜气洋洋的天衍剑宗宗门,如同蛰伏的黑豹,时刻准备大开杀戒。
还不来。
江不宜深吸一口气,脸色更沉几分,手中兰花被撚烂揉碎,汁水沾染在指腹肌肤,散发出若有似无的熟悉香气。
不一会儿,他远远看见天衍剑宗宗门前的长阶上,出现一个蠕动的红点儿,细看,是那迎亲的八擡大轿,只有轿子,没有轿夫。
江不宜心生疑虑,再一细看,轿夫竟在底下背着轿子,再再一细看,那身穿大红喜袍的哪里是轿夫,分明是新郎官!
新郎官脸色白到近乎发灰,一身厚重红袍全磨坏了,背上的血将红袍染成深色,滴滴答答顺着衣褶流下来,靴子几乎磨没了底,一脚一个血印子,踩在石阶上,厚重的石阶不堪重负,皲裂开来,好似他背上背的不是什么花轿,而是座大山。
江不宜脸色猛一沉,足尖点地,掠过重重树影,在常少祖擡起的脚落下之前,飞身出现,一脚踹翻了他背上花轿。
不待常少祖反应,江不宜抓住他手臂就拽到身后,劈头盖脸骂道:“你脑子叫驴踢了?真叫人迷魔怔了?你他妈好好看看你娶的是什么妖魔鬼怪!!”
常少祖踉踉跄跄站稳。
其实他走到最后,身体已经没什么知觉了,也感受不到背上重量的变化,像块儿死肉,脑子也像灌了浆糊,满脑子只有快一点,再快一点。
这会儿叫他一拽,没听清他骂什么,满眼里只有滚下山的花轿。
常少祖擡腿就要追,迈出去没半步,又被江不宜一把拽回来,呵道:“站好!”
“轰”一声巨响,滚落的花轿在空中爆开,红绸珠玉散了一地,一袭端正红妆的江了站在
“江了???”
江不宜瞪大眼睛,看看江了,又看看半死不活的常少祖,恍然明白,顿时气儿不打一处来:“不是,你他妈脑子叫驴踢了?我说来劫人,是你自己说不信,磨破了嘴皮子都不肯来,结果自己偷跑来截胡???”
江了眼直勾勾盯着他身后人,末了微微一笑,朝他勾手:“师尊,过来。”
常少祖脚一擡就要过去。
江不宜脸一沉,伸臂拦道:“不准去!”
常少祖拨开他就往下走,江不宜大掌捏住他后脖颈,逼他扭回头来,咬牙切齿道:“我叫你不准去!你他妈听谁的到底?!”
常少祖已经累得脑子不好使,眨着眼睛盯了半天,疑惑道:“两个江了?”
江不宜眼睛里欲喷火:“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谁是江了!!”
常少祖眼睛发干,揉了揉眼睛又看,看清后,手指抓住他袖口,连身体都同他贴近:“江……”
江了瞧着他小动作,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待他说完,冲上来按住他肩膀,五指几乎扣进肉里,往身后一拉。
江不宜眼疾手快,一记手刀,先朝他脖颈削去,江了不得不松手避开。
“喊不过人来改明抢了?”江不宜嗤笑一声,蛇瞳阴森,垂下的掌心赤红灵力涌动:“把我的人弄成这样,江了,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他话音一落,一掌轰上去,将山路轰出一个大坑,江了也毫不退让,聚起灵气就同他缠斗起来,两人边打边吵。
“我们道侣之间吵架,吵到要自相残杀也是我们两个的事,与你这个外人有屁干系!”
“道侣就讲究个你情我愿情投意合,你说这么理直气壮,敢不敢现在问常少祖,看他到底跟谁是情投意合!”
江了气得咬牙,瞥了眼常少祖,他正坐在台阶上,抠弄喜袍上沾染的灰土,神情专注,对两人的争执充耳不闻。
江了脸一黑,不知是在回江不宜,还是点常少祖:“他向我赔罪就该拿出个赔罪的态度!拿着些细枝末节扣扣嗖嗖,哄人也不会哄,我难为难为他怎么了?!”
常少祖还在抠,完全没听到似的,气得江了恨不得冲上去,把他给晃醒。
“那把人折磨成这样你就高兴了?!”
“我就高兴!!”
江不宜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逮住他分神的空子,一脚踹在他肚子,将人踹出去十丈远,转头就拉起常少祖:“常少祖,起来!我们走!”
常少祖擡起头,微微向一侧偏,一脸茫然:“什么?”
江不宜懒得同他废话,擡手就要掐诀,不料江了这么快追来,抓住常少祖另一手往后拉。
江不宜眼疾手快,环住常少祖脖子,把他脸按进自己怀里,指腹无意蹭到他的唇,江不宜心中一动,指尖极轻车熟路地撬开他的牙,在湿热中不停搅弄。
常少祖微有些气喘,几次要说话都被他动作堵回去,手抗拒地要推开他。
江不宜只得抽出手,贪恋地揉压他唇,晶莹全抹上去。
江了看得眼都红了,使劲往后拽人:“你松手!”
江不宜嘴一咧,露出白森森的两排牙齿:“我、就、不!”
江了看了眼即将暗沉的天色,脸上冷酷的面具终于绷不住,急得要哭:“师尊,您跟我走,我现在就原谅您!”
常少祖耳朵叫血给糊住了,没听清话,只看到他撇嘴要哭,忙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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