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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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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道外部随着灵力注入,亮起微弱的白光,熄灭,又亮起,又熄灭,如此反复几次,直到白光维持在最大亮度,只一小会儿,小孩儿就脚软站不住,最后是被弟子塞进的茧房。

漫长的队伍往前一小步,轮到下一个孩子走上前。

乙丑踮起脚尖数了数前面,扭头对常少祖笑道:“他们都弄完还要再等一会儿,要不我先带你去我收拾的房间看看?四百多年不见,我好想你啊,我想跟你单独相处一会儿……”

他说着,上前半步,脸颊悄悄朝常少祖肩膀贴去,眼波流转,眼下浮起红晕,可还未触到那软滑的布料,小腹受到重击般,猛地一沉。

乙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被踹飞出去,身体腾空,脚下万丈深渊,下一瞬,飞速坠落。

“大人!”

黑袍弟子欲擒住常少祖,常少祖闪身一躲,泥鳅似的灵活,完全看不清动作,弟子不过一个出神,就被他一脚踹在屁股,踉踉跄跄跌下了深渊。

其他弟子见势头不对,纷纷聚起灵力,掏出灵器,招呼上来。

“渣滓。”

常少祖不屑于多看一眼,在棋布星罗的攻击之下,依然显得游刃有余,衣袂翻飞,白衣胜雪,如鬼魅般,不知下一瞬又会出现在哪名弟子面前,将他踹下深渊。

余下弟子见势不禁头皮发麻,内心犯怵,眼前人显然跟自己完全不在同一境界,这尚是灵力被锁的情形下,倘若没被锁,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崖面上弟子后退两步,刚欲于灵识中上报门主,肩膀突然被拍了两下,一回头:“大,大人……”

“哥哥。”

清朗的嗓音含着笑,常少祖踹人的动作顿住,朝声源望去。

乙丑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上来,弯弯的眼睛眯成月牙儿,两手一左一右抓着两个孩子衣领,悬在桥两侧的深渊上空,薄薄的衣料不堪重负,随时要撕裂开来。

见常少祖脸色冷如寒冰,他笑意更深:“从现在开始,你踹一个,我就扔一双,怎么样?”

常少祖终于停下攻势,周遭弟子见状,迅速包围上前,将他压制在地。

长长的管道从茧房中拉扯出来,咔哒一声,连接在手铐上。

乙丑蹲下来,手托着脸颊,居高临下望着他:“本来还想跟哥哥温存一番的,谁叫你这么不识擡举?”

“就凭你?”常少祖冷笑一声,闭上眼。

面对常少祖冷硬似铁的态度,乙丑也不生气,他转动拇指上的戒指,指尖电流流窜,噼啪作响。

“身体在感受到极致的痛苦时,体内灵力会自动寻找出路,释放出来,电击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乙丑凑到他耳边,轻轻道:“哥哥,反正你也活不长了,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配合一点儿,还能少受些罪。”

距离天明,仅剩两个时辰。

灵云山一夜暴雨未停,狂风怒号,树木被刮得东倒西歪。

江了硬是从十八重地牢中杀出一条血路,回到净方阁。他满身是血,已分辨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雨水冲刷在他身上,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血脚印。

“你出来!我答应你!出来!”

江了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目光所及,遍地都是上次打斗余下的断壁残垣。

一阵风裹着异香吹来,江了随之转头。

月洞门之下,依旧是那身水淋淋的黑袍,头上压着帷帽,粗粝的嗓音含笑:“我一直在这儿等你呢,我就知道你会来,你比常少祖可识趣儿多了。”

“你不是说知道解开同心锁的方法吗,我求求你,求求你……”

江了全然没了主心骨,扑通一声跪下来,手撑在地面,嗓音哽咽发哑:“只要师尊能活下来,你叫我做什么都行,我求求你……”

“瞧你说的,好似我要多么难为你一样,”苍闽上前两步,蹲下身,道:“同心锁捆绑的是灵魂,链接的却是血肉,当灵魂和血肉同时出现在不同人身上时,同心锁本身会产生极强的撕扯,最终崩溃断裂,同心锁的牵绊自然随之而解。”

闻言,江了缓缓擡起头,眸中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解除同心锁所需要的,也就是我所索要的——我要同你交换血脉。”

“好。”江了回答的毫不犹豫。

苍闽看着面前人颤抖的双肩,和磕得血肉模糊的额头,心底涌出一股热流带着无法言说地快感。

常少祖啊常少祖,你对我千般警惕,万般戒备又有什么用呢?你自以为安排周密,万无一失,可千算万算独独算漏了一条,你太低估这小家伙对你的爱了。

你看看啊,就算他知道我是坏人,知道这是圈套又如何?

他依旧会心甘情愿往下跳啊。

苍闽嘴角越咧越大,起身,扬手布下一道结界,将两人的存在完全掩盖。

他又忽然想到什么,回过头:“容我多嘴一句,同心锁封锁的是他的痛苦,一旦同心锁解开,里面被封锁的回忆也好,情绪也罢,都会加倍反扑到他身上,而他目前对常少祖的恋慕,通通是基于屏蔽了这些痛苦之上的,一旦解开……”苍闽意味深长地笑了声:“后果可我说不好,你当真想好了?”

“我想好了。”江了依旧毫不犹豫。

苍闽道好,同他盘膝对坐,凭空取出一柄黑刃匕首,置于两人之间:“那就把你的耳环取下来罢。”

江了一愣,指尖抚摸上右耳冰凉如玉的耳环:“为什么?”

“你竟不知道?”苍闽眉梢一挑,摇头道:“那是常少祖取自己的肋骨磨成的,世间独一无二的护身灵器,能够隔绝我的全部灵力,你若不取下来,我实在是拿它没办法。”

江了心口如遭锤击,浑身狠狠一震。

师尊赠他耳环时的话,犹在耳畔回响:“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摘下这对儿耳环,睡觉不能,沐浴也不能。”

那时,他拍着胸脯保证:“师尊送我的,我死都不摘!”

可这压根不是常少祖一时兴起送他的普通首饰,而是在他的性命耗尽之前,所能给他的最后一件护身符。

江了眼眶唰一下又红了,胸口的钝痛弥漫开,喉咙不住痉挛,好似被一张大手掐住不断收紧,吸入的冷气刺激他不住干呕,却只能吐出又苦又涩的胆汁。

江了捂住嘴巴,额角爆出青筋,拼命将身体的痛楚压下去。

不会死的,他绝对不会叫师尊死的。

他哆嗦着手指想卸下耳环,耳环却如同长在了他耳洞中,如何也摘不下来。

江了拇指与食指捏紧耳环,往下一拽,耳环将耳垂完全撕裂,硬生生被扯下来。

霎时间,血流如注,顺着粗糙的裂口流了江了满脖子,腥咸的雨水打在上面,如同撒了把盐,江了却觉不到痛一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收好耳环,搁到一旁,满是血丝的眼盯着苍闽:“开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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