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1/2)
欺骗
“你说的那把剑, 我什么时候能拿到?”
[急什么,凭你现在的修为,能不能活着拔出来还不一定。]
江了无言, 在床上翻了个身,不甘地攥紧了拳。听了师尊那番话, 他愈发急切地想要变得强大, 想要向师尊证明自己,但着急没有用,他要付出比平常更多倍的努力,还要……更加谨慎。
他按耐下心绪, 用力闭上眼又睁开, 问道:“你当年是怎么发现的?”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江不宜沉吟片刻,漫不经心道:[情况跟现在差不多, 天天要抓妖兽,我从不跟他们一起, 一个个比拖油瓶还麻烦, 结果人情没打点好,后来被人坑了。]
“谁坑你?”
[从悬崖掉下去后,摔了脑袋,我也记不清了,当时总觉得是有人推的我……]
江不宜绞尽脑汁思索无果,轻啧了一声, 语气陡然轻松起来:[也无所谓,反正后来他们都死了。]
江了一愣。
都死了?
江不宜再回忆起当时情景,像捡了大便宜的商贩, 窃喜道:[嘿嘿嘿,只有我活下来了, 嘿嘿嘿,他们算计我时肯定没想到,我不仅活下来,还拿到了焰天剑……我从崖底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拿他们祭了我的剑。]
江了瞳孔一缩:“你,你把他们都杀了?”
[不不不,我当时才多大,还是很纯良的,我出来时他们尸体都凉透了!]
江不宜生怕他玷污自己的清白一样,赶忙解释,可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偷乐起来:[当时岛上满妖兽乱跑,劳什子的仙君早没了人影,全岛就我一人,那爽的,我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江了揍人再怎么厉害,也是从小被师尊捧在手心里,背着三百八十一条清规戒律长大的,别说杀人了,他都没见过杀人的。
听他那完全不把人命当命的语气,江了紧皱的眉,剧烈跳动了一下,神情厌恶极了。
江不宜立马不愿意了:[你什么表情,又不是我杀的,至少最后我还给人埋了!虽然分不清哪根腿是谁的……谁他妈闲得没事干看男人腿!]
江了不愿再讨论这些,他所谓的腿和胳膊,如今都是活生生同他一行作息的人。
他问道:“……师尊也走了?”
提起这个,江不宜鼻子里哼出气儿,悠悠道:[束尘仙君可是大忙人,从头到尾没露过面。]
他想到什么,又兴奋起来:[不过我活着回去时,他那表情我到现在还记得。]
江不宜板住脸,压低了嗓音:[‘你怎么还活着?’]
模仿完,他也不管江了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噗嗤一声,再抑制不住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像是吃了屎,气得笔都捏断了!!]
江了并没有什么表情:“看来你以前跟师尊关系,确实不太好。”
江不宜笑完,深吸了一口气,翘起二郎腿,意味深长道:[可不,但是现在日子不一样啦……]
江了垂下眼,思忱片刻,试探道:“他们……都会死?”
江不宜笃定道:[不会,常少祖来不就为了这个。]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妖兽异变速度比先前慢了三倍不止,要这还都死了,那他们就是群废物,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江不宜轻嗤一声。
“我们不趁现在去?”
江不宜摇头:[再等等,过几日说不定会打开崖底封印,到时候我们偷溜进去,能省不少麻烦。]
江了眼珠转了转,没再说什么。
次日上午,晨练结束后,悲喜面没有同往常一样让他们切磋,而是领他们去了一片坍塌的山谷。
滚落满地的碎石块儿,大的堪比一座假山,小的堪比鸽子蛋,谷顶凸出的峭壁断岩,还在悉悉索索地往下掉沙土,风一吹好似就要塌落下来。
正当大伙疑惑时,悲喜面手一指地上石块儿:“你们要做到的是,无论石块儿大小,都能在五剑之内,把它削成绣花针一样细。”
这对挥剑的速度角度力度精度要求都太高了,不只是江了,几乎所有弟子都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江了力气大,这石块儿质地又松又脆,几乎一剑下去就被劈成了碎屑。他尝试多次,始终不得要领,心绪不禁也烦躁起来,威力大不就够了吗?难道他还要对敌人手下留情?
想起自己同那人的差距,他近乎发泄地砍着石块儿,地上都被砍出道道沟壑。
悲喜面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冷声道:“你师尊喝醉后,曾提剑于落英之上赋诗作画,意气自若,惹满城红袖招,你是一点儿都没学到他。”
“……”
江了停下动作,一言不发。
没一会儿,他就听到悲喜面对邢风的大加赞赏,并让他帮助指导其他弟子。
江了这才动了动腿,走到旁人看不见的角落里。
他独自又练了好一会儿,听到一阵脚步声,再一擡眼,邢风已经站在了他的身旁。
江了收回视线,一剑劈下去,下马威似的,石块儿震碎成屑,地面都劈出一条一尺深的沟壑来。
显然邢风并没有被吓到,他走上前,温声道:“不要心急,你力气比旁人大,控制得需要更精细,你可以先放下剑,试着用你所能用的最慢的速度握拳来感受……”
在他指尖即将碰到自己握剑的手腕时,江了手臂忽然后撤了一下,白眼道:“邢师兄可别靠我这么近,我这人不吉利,你小心沾到霉运。”
他话落,不等人回应,转身就朝谷底另一处角落走去。
“……”
邢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半晌,蜷了蜷僵在半空的手指,用力攥紧。
江了似是不甘心比邢风差,中午休息时间,其他弟子都回去了,她还待在石头堆里,手里挑挑拣拣握着粗粝的石块儿,一遍遍感受着握拳的力度,锋利的断面将她娇嫩的掌心都划破了,也丝毫不觉。
江了刚挥完第十剑,身后响起邢风的声音:“你已经能做到十剑之内了。”
江了余光瞥见熟悉的人影,轻嗤一声,扔了手中石头:“这里都让我糟蹋了,邢师兄回去记得绕远点走,下午猎捕妖兽时要是回不来,可别怪我没提醒。”
“不休息一会儿,下午你会吃不消。”
“承蒙邢师兄挂念,我想还不至于死在里面。”
江了蹲下,在石堆里翻找一阵,又捡起一块儿石头,握进掌心。
“这么犟,折腾自己有什么好,”看到血和土混在一起,邢风喉咙一哽,别开了眼:“你分明有更便捷的途径。”
“更便捷的途径?”江了挥剑的动作一顿,擡起眼,挑起眉:“恕我愚钝,邢师兄点拨点拨?”
邢风神情微变:“……我没别的意思。”
“……”
江了又白了他一眼,低头挥剑。
他一遍遍感受着掌心力度,汗水从额角滑下,神情极其专注,几乎忘记了周围还有个人站着。
江了成功将挥剑次数控制在五次以内,露出笑容时,耳边落进一道沉重而意味深长的声音,让这笑容凝在了脸上。
“有些人总是欲壑难填,像三长老这样的,大概是深渊。”
江了一时未反应过来,怎么就突然扯上师尊了?
直到下午被异化妖兽抡到树上,他才恍然打通关窍似的,反应过来邢风话中意思,气得将冲上来的妖兽一脚踹飞出去。
从森林出来,江了甚至没有重新盘一下头发,恶狠狠的眼神从周围弟子身上扫过,没找到邢风人影,直冲他营帐而去,一把掀开营帐,惹得正换洗衣物的弟子一阵惊呼。
江了沉着脸:“邢风在哪?”
“不,不,不知道啊……”
江了气得甩上帐帘,往营地前方空地走了走,正不知去哪逮他时,一擡眼,瞄见河道上游蹲着一道白影。
邢风正用水冲洗着手里的果子,果子还是前日他吃不了塞给他的。
四周寂静无人,江了也省了躲着仇行,他拔腿上前,还未出声,牙齿已咬得咯咯作响:“你中午那话什么意思?”
邢风洗干净果子,却不吃,拿手帕一擦又放回了乾坤袋中,说:“我什么意思你明白。”
邢风转身欲走,被江了两步拦住了去路。
江了眯起墨眸,不悦的气息毫不掩饰地扩散:“你说我师尊唯利是图,自私自利???”
邢风掀起眼,同他四目相对:“难道不是吗?”
江了头顶像是重重挨了一下,头一遭认识这个人似的,瞪大了眼,片刻又缓缓眯紧。
他一下下握着指关节,发出脆响,眼底神情如乌云般重重压下:“先前说那么好听,装的?”
邢风没说话,紧攥的指节泛白,神情流露出几分隐忍。
江了扬起的拳头好歹没砸下来,他重重垂下手,剜了他一眼:“你我情分早在昨日便断干净了,再诋毁师尊,就算是你,我也照揍不误!”
得知他的真面目,江了心中嫌恶至极,不愿再看他一眼,放完狠话,转身就走。
他本以为以邢风对自己脾性的了解程度,断不会再提,却不料一转头就被邢风抓住了手腕。
邢风一脸严肃:“三长老冷情冷血,这样下去,你迟早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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