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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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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江不宜比江了还好哄些,他只追问了句,江不宜眼底的委屈就快要藏不住。

他深吸了口气,扭头看着别处,语气硬邦邦的,嗓音却有些哽咽:“我为什么提他你不知道吗?你看看你房间里,这花是他摘的,这鸟是他喂的,这椅子是他搬的,这书也是他收拾的……他这么贴心又听话,还从不跟你吵架,我昨晚还因为一点小事就跟你发火,哪里比得上他?”

“……”

常少祖闻言环视一圈,也是才意识到,江了一直以来默默为他做了这么多。

他一时没说话,江不宜心里愈发没底,他不禁扭过头来,抓住他的衣袖,急切地望着他的眼睛。

“你真的不想要我了?就因为我没给你搬椅子,冲你发火?”

常少祖回过神来,眼中却闪过片刻的迷茫:“发火?”

江不宜哪敢再提昨夜的事,稍点了一下头 ,又飞快撇开话:“但,但是……我从前又没做过这些,你知道的,你得允许我犯错,常少祖,你总不能连时间都不给我。”

常少祖沉思半晌,在他殷切的注视下,缓缓蹙起眉,问了句:“你哪里得出的结论?”

江不宜睫毛颤了颤,垂下了眼:“你今晚一直说‘不想做可以不做’,我都说了我没有不想,你却连纸都不用我捡了。”

“我是不如他会做事会哄人,但捡个纸,总不能比他差……”

他声音陡然小了下来,也不知常少祖听没听见。

只听常少祖叹了口气,突然道:“蹲着说话怪累的。”

江不宜一怔,也是恍然意识到,看常少祖站起身后,也随着站了起来。常少祖扶了他一下,顺手接过他手里的残页,折了一下,压在了第二层书架上。

常少祖转身坐在桌案后的软椅上,见他在前方站着,问了句:“你腿麻不麻?”

江不宜摇头:“你腿麻了?”

他眉心拧了一下,说话间已走上前半蹲下,擡起他的脚放在膝盖上,大手一下下轻捏着他的小腿肚。

捏到一处时,常少祖腿往后缩了一下:“轻点。”

“太轻了不管用。”

江不宜嘴上说着,却又放轻了力道。以前在黑水沟时,常少祖无处可去,常常在一个地方一坐就是一天,腿脚总是发麻僵硬,江不宜每天晚上总会给他捏捏脚揉揉腿,美其名曰,不想养个残废。

常少祖身体后仰,一手托腮,舒服地眯起眼:“其实很多时候,你也很听话的,现在就是。”

江不宜不太明白他话中意思,擡头询问的目光望向他。

常少祖没点头也没摇头,自顾自道:“你们两个情况特殊,我确实总会不自觉拿来比较,但比来比去发现,你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比性。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攒的满满一盒子我丢掉的‘垃圾’吗?”

江不宜想到什么,咬了咬牙:“……你给我扔了,还打了我一顿。”

“你小时候我没少打你。”

常少祖抿了抿唇,他眉梢一挑,语气意外地坦然:“但你也报复回来了不是?”

“……”

江不宜不知该接什么,常少祖几乎从未提过他小时候的事,他小时候没江了那么多趣事,也确实没什么好提的。于是他又垂下了头,仔细揉着他的腿。

常少祖:“所以,当我发现江了也攒了一盒后,反倒没那么生气了,我想‘假如’我不扔,不打呢?我告诉他,我不喜欢他捡这些,如果真的喜欢,可以告诉我,我会送给他更好看,更珍贵的。”

“你知道他后来怎么做的吗?”

常少祖脚尖勾了一下他的掌心,见他手上动作一顿,常少祖一行问着,一行收回脚,换了另一只搭在他膝盖上。

江不宜又揉了起来,嗓音闷闷的:“……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扔。”

“为什么不想扔?”

“……就是不想扔。”

常少祖轻笑了声,继续讲到:“他当时吓得不敢说话,晚上却抱着盒子敲开我的房门。那天晚上,他拉我坐在台阶上,一个一个数着那些‘垃圾’,一条沾了油的手帕是我第一次给他做饭落在桌上的,一根掉了毛的笔是我教他写字时用过的……他数完,哭着准备扔掉时,我却不让他扔了。”

“那是我眼中的‘垃圾’,却是他心里的‘宝贝’,我开始庆幸自己没给他丢掉。”

江不宜不知何时停下了手中动作,或许是在他一条条复述那些垃圾由来的时候,又或许是刚才他话音落下的时候。

常少祖足尖踩在他的膝盖,微俯下身,手指捏住他的下巴擡起,对上他微微泛红,略显无措的双眸,嗓音温和又清晰。

“但是你的,我已经丢掉了不是吗?”

月亮映在江不宜眼里,仿佛一团安静的火落入水中,一激荡,蒸出湿漉漉的水雾来。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假如’,我不可能将你设计重来,也无法再养出一个江了。你们本就是两个人,你无须同他比较,更无须认同他所谓的,孰好孰劣。”

常少祖指尖松了松,顺着他的脸颊往上,抚去了他眼尾快要滚落的泪珠,压出一片浅浅的红。

“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不宜擡手附上他的手,贴在脸颊蹭了蹭:“可他确实更听话更讨人喜欢,也不会跟你吵架……”

常少祖不置可否,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待江不宜坐过来后,才聊天似的,说道:“你方才提起‘发火’时,我都没想起来是哪件事。”

江不宜睁大了眼:“你不觉得我说话……过分?”

常少祖摇了摇头,蹙起眉纠结了一会,道:“如果是江了同我说那番话,定少不了一顿揍,但这话是你说的。”

“我若真把你骂那些话放心上,当年也不会是自爆而亡,而是被你气死。”

提起当年的事,常少祖语气轻松的仿佛在说明天要吃什么,远超江不宜想象的豁达。

江不宜心里有些庆幸,又有些生气:“那你阴阳怪气一晚上……!”

常少祖斜了他一眼:“字面意思罢了,我缺你一个半瓶子醋来伺候?”

“搞什么啊……”

分明是同样的话,江不宜在心里预想了无数遍,真在他嘴里说出来,却完全变了一个味道。

笼罩了他一整日的阴霾霎时烟消云散,江不宜鼻尖一酸,在眼泪即将溢出眼眶时,一转身,手臂从他腋下穿过,抱住了他。

他微烫的脸颊贴在他的颈侧,鼻尖蹭了又蹭,手臂渐渐收紧,嗓音都在微微发颤:“常少祖,在这里我只认识你一个,你不能一下子就不要我了……”

常少祖扒了他手两下没扒开,感受到颈间濡湿,无奈道:“几百岁的人了,还要我哄你吗?”

他说着,像给猫儿顺毛似的,手顺着他脊骨一下下轻拍着。

江不宜趴在他怀中安静了一会儿,又突然擡起头来,泛红的眼紧紧盯着他,急道:“你发誓,说你不会不要我!”

常少祖眉心跳了两跳:“……你别得寸进尺。”

江不宜咬着牙,不甘心地望着他,企图在他眼中找到些慰藉,寻求无果,又恹恹地趴回了他怀里:“也是,你要我有什么用呢……”

常少祖摇了摇头:“好容易重活一次,你只要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别惹事生非,让我过得清净些,就够了。”

江不宜心里有些甜丝丝的,眼睛却狐疑的转了转:“你不是哄我的罢?”

“怎么会。”

常少祖哄小孩似的,揉了揉他的脑袋,目光却不自觉落在了书架第二层,因压着那几张残页,而微微凸起的书卷下。

“师尊真同你那么说?”

江不宜:[那当然,是不是觉得耳熟极了?你以后少打打杀杀的,我要‘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活着,你可别连累我!]

最后一缕天光消逝,演武场人潮渐渐散去,江了缓缓收起剑,剑尖在他指腹划破一道小口,传来轻微的刺痛。

江了撚了一下,说:“这是好事。”

他笑了一下,攥着木剑剑柄的手指骨节,却因用力而泛着青白。

江了一行往回走,一行不经意般提起:“对了,我一直很好奇,你和师尊先前为何关系那么差?”

江不宜想,告诉他也无妨:[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他掏我金丹,我灭他满门……啧,不提了,我之前早说过,你不信罢了。]

“灭门之仇啊,那师尊该恨你才是。”

说起这个,江不宜又有些嘚瑟:[但现实是,常少祖可比你想象的大度多了,大概是当年做着做着,做出感情来了……]

江了停下脚步:“师尊何时那么大度了?”

[怎么,你又想挑拨离间?]

江不宜语气顷刻间冷了下来,空气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但只一瞬,江了脸上扯出了笑。

“我是真心实意为你们重归于好感到高兴。”

江不宜翻了个白眼:[嘁,好假。]

江了没应声,待识海中动静消失后,脸上笑容瞬间消失无踪,身侧掌心握成拳,因过于用力而微微颤抖。

再过两日便到初试,江不宜答应常少祖,这两日都会老老实实待着,让江了能好好休息。他无聊得只能睡觉,第二日下午一醒来,就看到江了不好好练剑,在常少祖门口转来转去,最后竟偷偷潜入了常少祖房间,阖上了门。

[你偷偷摸摸在做什么?]

江了飞快在书架上翻找着什么,江不宜突然出声,吓得他一哆嗦,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小声解释道:“明日便要初试了,我怕过不了,我记得师尊写过一本秘籍,一直不让我看……”

江不宜一下子来了兴致:[常少祖写的?]

“找到了!”

江了从书架第二层,抽出一本厚厚的书卷,随着抽出,几张压在书下的草纸也掉了出来。

江了捡起草纸展开,看着第一行“第两百八十七种”几个字,又翻到书卷最后一页“第两百八十六种”,纳闷道:“这新写的两页怎么撕坏了……”

江不宜想起这正是前天夜里他不小心撕坏的那张。难怪当时常少祖那么紧张,原来是怕他看到这“秘籍”。

可江不宜隐隐又觉得不对劲,他们修的功法相斥,就算让他看到又如何?

思索间,江了已经抱着书坐在了凳子上,江不宜看了眼封皮上的字:[杀死敌人的三百种方法及实操指南……这是什么玩意?]

一抹阴冷的暗色在江了眼中转瞬即逝,他掀开目录页,这时候又不着急了。

他手指从[第一种:一剑封喉,用时:一刻钟]开始,顺着那一行行的条目往下。

江了嘴上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师尊说从前有个坏人,让他受了很严重的伤,但是他用了三百种方法都没能将他杀死。”

“所以这是师尊的……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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