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子(2/2)
江不宜幽黑的眸子倏然眯起。
他噌一下从凳子上站起,纯净的白色灵力瞬间缠绕五指:“你再敢造谣一句试试!”
魔尊大人冷嗤一声,幽幽抛出一个让他完全无法拒绝的问句。
[你想知道那张冷情寡淡的脸,情/动时什么样子吗?]
“……”
江不宜没吭声,魔尊大人却分明察觉他从头僵硬到脚,他知道他想,于是他不紧不缓道:
[他全身会泛起酒泡过一样的粉色,眼尾会更红一些,双眼失神,却要一直瞪着你。这时你亲一下他的腿/弯,他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却会舒服地脚趾都蜷/起来。]
他语气中夹着毫不遮掩的恶劣,尾音愉悦地上扬,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捏着酒杯,细细品味着美酒。
江不宜从未听过如此直白的话,他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心口像被一只大手攥住,气得浑身发抖:“师尊绝不会同你这样的渣滓……”
[对对对,我强迫的。]
魔尊大人语气轻松极了,仿佛玩弄的不是那抹高高在上的皎月,而是一颗随手可弃的琉璃弹珠。
[我就是喜欢看他想弄又弄不死我,还要被我压在身下,狠狠欺辱的表情。]
他的恶劣超出了他的想象。
在江不宜心中,师尊就像雪山山巅最高处那捧雪,像夜幕中遥不可及的那轮月,他一直尝试去触碰尚未得,怎能容许旁人如此亵玩?
江不宜手背青筋隐忍得暴涨,纯白灵力自他颤抖的指缝中泻出,他一拳砸在梳妆台上,直接将桌子砸垮,簪子玉镯木梳……
稀里哗啦碎落一地。
魔尊大人沉声道:[我劝你控制些情绪,也别激怒我,这次是将情/潮强压了下去,并未纾解,若再情绪失控一次,两次情/潮叠在一起……]
[哼,干脆烧死得了。]
江不宜嘴唇咬出了血:“总有一日,我会亲手宰了你。”
魔尊大人低低笑了声,没回应。
陪侍弟子听到动静,很快进来将摔碎的桌子和首饰收拾干净。大玥晚上送饭来时,江不宜又期期艾艾问了句:“师,师尊在做什么?”
“明日百君大会,师尊近来常忙至深夜,你每日问三遍,怎不亲自去看看?”
江不宜当然想去,可他一扭头看到铜镜中自己哭丧的脸,还是摇了摇头。这丑陋模样,叫师尊看了平白添堵,还是等师尊忙完,气消了些,再去罢。
江不宜如是想,魔尊大人可不如是。他今日又辱了常少祖,又给了那小兔崽子下马威,心情好极了。于是他打算去慰问一下明天要去参加那什么大会的常少祖。
他走进疱屋点上灯,轻车熟路找到糯米粉、酒酿、枸杞、白糖,撸起袖子就开始揉面,切断,蒸煮……掀开锅盖时,只闻着那醇香的味道,就让人口舌生津。
魔尊大人十分骄傲地认为,这一定是他做的有史以来最好吃的一次酒酿圆子。
于是他挑了最好看一个纯白琉璃盏,将白嫩嫩的小圆子盛得满满当当,还有模有样地加了托盘,摆上一双白玉筷,哼着小曲儿走出疱屋上了楼。
上到二楼拐角处时,一位洒扫弟子不小心突然冒出来,撞在了他肩上,碗里的汤水晃了两下,撒了些在托盘里,还掉出了一颗小圆子。
“师姐,抱歉。”
洒扫弟子似有急事,道完便匆匆要走。
魔尊大人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却迟迟未动。他微低着头,吊灯的光被墙壁挡住,在脚尖前方形成半明半昧的分界线,厚重的阴影将他全然笼罩。
“站住。”
洒扫弟子顿住脚步,却未回头:“师姐有何事?”
“你当本座眼瞎?”魔尊大人紧盯碗中。
话落,他猛然回头,一双蛇眸在黑夜中发出瘆人的绿光。
眨眼间,他移到洒扫弟子面前,五指狠掐住他脖颈,伏在他耳边,冰冷吐字:“你往本座的小圆子里掺了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这是本座做得最好的一次……!”
弟子眼中闪过阴狠的神色。
“哗啦——!!”
瓷器落地的脆响惊扰了忙碌中的束尘仙君,他笔尖应声一抖,纸上字多出来长长一撇。
常少祖感应到两股均不属天衍剑宗的灵力,在不远处发生冲突,其中一股他再熟悉不过。
他右眼皮陡然跳了两下,匆匆搁下笔,出门查探。
待他赶到楼梯口时,看到眼前情景,脸色瞬间沉冷下来。
只见江不宜正半蹲在地上捡拾着琉璃盏碎片,半边身子被鲜血染成赤红,嘴里正低声咒骂着什么。
台阶上躺着一具鲜血淋漓的无头男尸,他的头滚落在台阶最下层。
常少祖拉长的影子投在魔尊大人眼前,他擡起头,拧着眉,右半边脸颊还沾有几点血渍,眼神却在触到那抹白时,倏地一亮。
他扔下手里捡的琉璃碎片,极力克制着自己做了好事要表扬的冲动。
魔尊大人轻咳了两声,微扬起下巴,故作淡定道:“怎么还有人给你下毒啊?白瞎了我的小圆子了,幸好我做的多,锅里还剩下些,你还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