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教(1/2)
管教
天衍剑宗刻于宗门口磐山石上三百八十一条宗规, 第一条:人命关天,勿论首从。
这不是在常少祖房内,没有结界阻隔, 如此突兀的两道灵力对冲,其中一道还是修仙界上下最为警惕敏感的——魔道, 其他长老弟子不可能没有察觉。
他们之所以没有直接出现在犯案现场, 是忌惮,这里是净方阁。
常少祖背着光,他看到江不宜眼底映着吊灯橘黄色的暖光,脸上神情愈发晦暗不明。
他未置可否, 垂下眼, 从怀中掏出一块儿洁白的手帕,道:“你脸上溅上脏东西了, 过来,我先给你擦一下。”
“哪用这么讲究……”
江不宜擡袖一抹, 却忘了袖子上全是血, 结果抹完脸上更脏了。
他蹙起眉:“算了,还是你来。”
江不宜起身迈上台阶,站在常少祖旁边,两人头一次挨得这样近却没有打起来。
他能看清他眼上根根分明的睫毛,那好闻的兰花香气擡袖间直往他鼻孔里钻,常少祖连擦拭的动作都那么轻柔。
江不宜想, 常少祖一定是不知该如何向魔头道谢才做此举动,但没关系,他有大海般宽敞的胸怀, 接受他如此隐晦又拙劣的谢意了。
常少祖:“脖子上。”
江不宜纳闷儿地皱起眉:“给你吃又不是给我吃,你这洁癖是愈发严重了, 不行啊,得改……”
他一边说着一边背过身去,看到背后景象,疑惑地眨了眨眼:“常少祖。”
“嗯?”
“这里刚才有这么多人吗?”
常少祖斜眸,视线从走廊左边手持长剑的几位长老,扫过众弟子,一直到台阶最下层,蹲在那颗人头前瞧个不停的小二十八,没有应声。
江不宜后退半步,不着痕迹将他护在身后,皱起眉:“又拿刀又拿剑的,你是不是得罪人了啊?”
他话音刚落,还没等到常少祖应声,对面胡子花白的长老已经提起了剑。
紧随其后,长剑出鞘之音不绝于耳,密密麻麻的剑尖直冲阶上二人,剑光瑟瑟,泛着森白的冷光。
“人赃并获,三长老休要怪吾等冒犯了!”
江不宜生平最恨被人用剑指着鼻子,他脸色瞬间沉下来,眉骨下压,眼底迸出嗜血的光芒:“获尼玛……”
剑光如星,毫不客气向二人袭来,庞大而汹涌的灵力波动让木制的楼梯吱嘎作响,吊灯乱晃,人影剑光重重叠叠,分不清真真假假。
江不宜左手藏在身后,用力推了身后人一下,示意他快走,旋即右掌掌心对地。
赤红的灵力即将自指尖泻出时,那原本轻柔擦拭着自己脖颈的指尖,方向一转,竟滑至他右肩,重重一点。
指尖赤红瞬间化作烟雾,丝缕消散。
江不宜难以置信瞪大了双眼。
下一瞬,左手腕被一只微凉的大手紧紧箍住往后背一押,右肩紧贴他的脖颈处,搭上了一把长剑。
那把剑通体雪白,剑柄垂有红色的剑穗,月光打在剑刃上,好似有水流涌动,分明漂亮极了。江不宜却觉这剑光比面前所有加起来,还要刺眼。
那是常少祖的佩剑,剑名断水。
锋利的剑刃在他脖颈处划出一道浅浅的红,剑尖所迸出的巨大剑气,却如屏障般弹开了所有朝他刺来的剑。
吊灯不堪重负摔落在地,伴着啪一声脆响,四周归于平静的同时,也陷入一片黑暗。
“尸首已检查完毕,是被暴力拧断脖颈失血过多而死,十年前为谋生计拜入灵云山做洒扫弟子,无任何违规行为记录在册。”
弟子不冷不淡的陈述打破了平静。
江不宜这时才反应过来,低低笑出了声,一双幽绿的蛇瞳更让人毛骨悚然:“人赃并获……好哇,好哇,原来是冲我来的?”
他向左偏头,眼珠滑到最左端,恶鬼一般直勾勾盯着身后人的眼,腔调没有任何起伏:“连你也是?”
对面弟子道:“你杀了人。”
“我杀了又怎样?”
江不宜语气像听到什么笑话,他杀过的人摞起来都能当一座山了。
怎样?
弟子被他的话一噎,欲反驳什么,却被身旁长老给拦住了。这毕竟是常少祖的弟子,惹下如此大祸,既然常少祖已插手,必自有定夺,旁人只需监督就好。
“常少祖,我可是帮你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啊?想杀你的不是我,你的剑为什么在我脖子上?”江不宜嗓音上扬,他视线落在那柄剑上,如何也想不通。
常少祖语气微沉,重复了遍:“你杀了人。”
“常少祖,你他妈是聋了还是瞎了?”
这话像引线,引爆了江不宜的怒火,他面目狰狞着大吼:“我说了是他给你下毒!他给你下毒!!他死有余辜!!!”
那验尸的弟子闻言却嗤笑了声:“你如何证明,毒不是你下的?”
江不宜瞪向他:“滚你妈的,这儿有你说话的份?”
弟子被他瞪得一哆嗦,翻了个白眼儿。
有一点两人心知肚明,江不宜要杀常少祖,定会从千万种死法中挑出最痛苦最磨人的一种。
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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