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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虎吞狼(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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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百草回身看了一眼顾忘卿,问道:“我能信任你们吗?”

“我们奉谢公子的命行事,万一有差池,回去会被掌司大人鞭刑。”金甲卫恭敬道。

霍百草一愣:“谢初昀?”

“是。”

霍百草这才想明白,谢初昀这厮这是又找到相好的了。

不过,这倒也省去了诸多麻烦。

他这才放下心来吩咐道:“那麻烦你请一位稳妥细致的大夫来看着顾二,以防万一,你们最好分出两个人守在这里,我要即刻启程去沧澜城跟谢初昀他们汇合。”

“是。”金甲卫听后立刻出去寻找大夫去了。

等大夫一来,霍百草稍稍叮嘱了大夫一些事,又多给了她一些碎银子,让她务必将人看好,又吩咐了其中一名金甲卫随身看护好这位大夫,既是保护,也是防备。

一切准备妥帖之后,他才背起医箱上了一匹快马,即刻赶往沧澜城。

一路疾驰,星夜兼程。

匆匆到了沧澜城以后,霍百草在大街上稍稍走了几步便听闻了凡界正在四处通缉的黑血怪人一事,放眼望去,都是官府的人在拿着画像四处找人,可见最近凡界并不太平。

他刚想找个人问问向阳别院具体在何处,走着走着擡头便看见了一家侠义馆门口正是人头攒动,里面喧嚣不止,沸反盈天,不知道在讨论什么,他一阵好奇,停了步子,向里望去。

此处侠义馆,专门有馆主帮着官府的人抓贼捕妖,是武林人士聚集地,这些侠客隔三差五地来到这找找活干,运气好的话还能拿到不错的赏银。自从悬赏榜贴在公告上后,一群人争相恐后地跑来侠义馆,说要三两成群一起去抓妖怪,此刻就是这些人在研究如何分赏银,这才闹得不可开交,整条街上都能听见这边的争吵声。

“各位英雄好汉不用争吵。”此时,从侠义馆的雅间里昂首阔步走出来一个人。

此人正是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夜子瀚。

“我奉朝廷之名,特意来沧澜城督办此事,若是在座的各位信得过我,就听从我的安排,这事后的赏银自是少不了诸位侠士的。”夜子瀚双手背后,目光带着高傲和胸有成竹。

在场的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都纷纷看向他。

沧澜城英才无数,知道朝廷消息的也不少,有几个明眼人一眼瞧出来了此人不就是夜侯的大儿子夜子瀚么。

据说夜府十多年前丢了个小儿子,至今下落不明,后来夜侯就把精力都放在了大儿子身上,十年过去了,钱没少花,面子也没少往里搭,可这位大公子文武中庸不说,这么多年了也不见建功立业,实在是有损他爹的颜面。

不过这话没人敢明面上说,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眼下这差事本应该落在镇鬼司的头上,奈何玄幽抽不出空来,按理说这差事怎么轮都轮不到夜子瀚的头上,一定是他爹从中张罗的。

一辈子靠爹的窝囊废,还想率领整个侠义馆的江湖人士?这群人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已经带出了点颜色。

这一室的安静充满了质疑和审视以及鄙薄和怠慢,夜子瀚懂世故,环顾一圈这群人的神色表情就知道了个大概,不由得怒从胸中涌,手底下拳头都攥紧了,他知道武林人士不像朝廷里的那些老泥鳅,圆滑世故,知道看在他爹的面子上跟他虚与委蛇,这些江湖中人大多刚毅耿直,武林又以武德凝聚人心,根本不屑于朝廷权贵那套。

其中有一位装作不认识他,面上问了一句:“请问阁下是?”

夜子瀚立刻昂首挺胸答:“夜侯之子,夜子瀚。”

其余人互相看了一眼,一人赶紧假模假样地起身恭敬道:“原来是夜公子,可这黑血怪人究竟是堕入魔教之人,还是仙界妖魔都未曾知晓,公子是富贵骄子可别有什么闪失,不如还是让我们这些江湖人士来替公子出面去抓这妖怪。”

如夜子瀚所料,这些武林中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都想独揽大权,好把这朝廷的赏银全揣进自己口袋里。

夜子瀚也是有备而来,站在他身旁的谋士早已为他出谋划策,二人对了一下眼神以后,夜子瀚继续道:“我出入江湖武林,以后希望各路朋友能多多照应,所以这次赏银我分文不取,还会给每一个随我去抓黑血怪人的人额外赏银,就当是我给诸位朋友的见面礼了,如何?”

这一提到赏银,什么江湖豪义,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侠义馆里聚集的各门派人面面相觑之后,面上都带着惊喜之色,很快有人曲意逢迎道:“既然夜公子看得起我们,我们自然乐意跟着夜公子走!”

“没错!能得到小侯爷的赏识是我们的福分!”

“对!我们乐意追随小侯爷!”

夜子瀚心里冷笑,果然,再是义薄云天,胆肝相照的武林志士,在钱的面前,不过都是一群需要吃食的蝼蚁。只不过,他爹花了大价钱给他找来了一位隐匿江湖的谋士,当着谋士的面,他不好太猖狂,否则没好果子吃的是他自己。

谋士与他言说了一番之后,最后只格外慎重地对他说了四个字:“低头做人。”

他夜子瀚天之骄子,怎可能在这些莽夫面前低头做人?

他心里万般不服,等这些人用过之后,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就彻底把他们当成弃子。

侠义馆里正热闹着,一群人争先恐后地自报家门,中原武林各门各派,玄天教、长青山、离火门等等,前一阵子还在整座沧澜城里寻找重出江湖的覆面名士楚兰君的人又站了出来,有的人不为赏银,只为通过此次朝廷缉拿黑血怪人,名动四方之时,在江湖上博取个名声。

此时,隐没在角落里,抱着一柄剑倚在墙角的燕回思忖起来,他若想趁此机会名动江湖,就要跟这群人一起,可他又向来喜欢单独行动,况且之前夜游灯湖时,那位楚公子对他说的话……到底能不能信任他?

“凡是此次有功者,不论家世出身,我定为他在朝廷谋个一官半职,争取让我大颖早日太平,也不让寒门子弟无处施展抱负。”夜子瀚见势头正旺,补上这么一句。

这下倒好,侠义馆中本是另一半人还在沉默犹豫,现在又是一群人赶忙随声附和,纷纷呐喊着说要追随夜子瀚一起除掉大颖妖孽。

“不过夜公子可曾听说过流传的消息。”这时,众人中有一人站出来面露愁容,“说是那人武功高强,路数猜不透,神秘莫测不知到底是两界何人,若是他想藏起来,恐怕我们这群人还真找不到他。”

有人接话道:“不仅如此,那人还是个疯子,火烧南风馆不说,还在夜游灯湖那晚当众杀了一群暗卫,闹得满城人心惶惶,实在是扰我大颖安危,不得不除!”

“如今之际,先是找到他人到底在何处,可是要说是各路消息知道最多的就是沧澜城的千问,可如今这几日他闭门谢客,谁都不见,这其中未免有些太过巧合!”又有人在人群里起哄道。

“没错!”一提起千问,又一人站起来公报私仇道,“那日我们几个兄弟凑了钱,在他的听风阁门口等了一日想买个消息,他却只见了那什么玉扇公子,难不成千问和那玉扇公子以及黑血怪人都是一伙的!不然,那个爱财的千问,有人出重金想知道怪人下落,他竟不趁此机会捞上一笔!?”

“没错!没错!”众人一听这话分析得有理有据,再加上玉扇公子那日实在是惹得众人不快,管他们是不是一伙的,先泼上一盆脏水泄愤再说!

“诸位豪杰竟然已经把事情分析到如此地步,我们不妨就先去听风阁看看,若是那个千问还有什么玉扇公子乃是怪人同党,一并捉拿!”夜子瀚听闻,心里立刻有了眉目,既然早有人替他查了此事,何乐而不为。

“走!这就去!”

众人拍案而起,纷纷拿起手里的刀枪,一脸豪气冲天,来势汹汹的模样跟着夜子瀚便要出了侠义馆。

夜子瀚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这就要往听风阁去,这时门口迎面撞过来了一个女子,身后还跟着几个轮着棍子追过来的糙汉。

女子如弱风扶柳,被夜子瀚扶起来时,擡眸的一瞬,秋水明眸里似盛着一汪清泉,她看着夜子瀚细声细语,声音微颤:“公子……救我……”

夜子瀚被这双眼看得浑身动弹不得,一时间豪气冲云,将女子护在身后擡脚就将追上来的人踹了个正着,嘴上怒骂道:“什么人,敢光天化日之下欺辱女子!”

“这娘们找我们大当家的借钱,逾期不还,自当拿身子来换!你是什么人,少来多管闲事!”其中一个糙汉怒喝道。

夜子瀚也不傻,如此美人在怀,俘获芳心倒是次要,重要的是要趁此偶遇,可以在众多江湖义士面前树立一个正义凛然的君子形象,等他在江湖上立了威名,还愁这些名门正派不受他驱使么,到时候谁还敢看不起他?

他和身旁的谋士对视一眼,谋士点点头,然后他便对那糙汉道:“她欠你们多少钱,这钱我替她还了。”

“二百两!”糙汉吼道。

“呵。”夜子瀚忍不住冷笑,从怀里翻出钱来递过去,“区区二百两,赏你了。”

糙汉看着钱,一脸谨慎地刚要接过去,“啪”的一声,钱从夜子瀚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他故作惊讶:“哎呀,手滑了,你自己捡起来吧。”

糙汉闷头去捡,然后气不打一处来地看着夜子瀚和他怀里的美人道:“你等着的!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哼!”

几个要债的人刚一走,夜子瀚连忙当着众人的面惺惺作态,对美人关怀备至地道:“姑娘,别害怕,那些人已经走了。”

美人楚楚可怜,泫然欲滴地拽着夜子瀚的衣服道:“公子……我可以到你府上做杂役,我不怕吃苦,只求你带我走,不然……等你走了,他们还会再来抓我的!”

谋士见夜子瀚似是在犹豫,见众多江湖人士在此,不好拒绝,就连忙上前小声道:“先收着,若碍事再赶走。”

夜子瀚听后立刻道:“也罢,姑娘生得貌美怎能做杂役,我见你身上有轻伤,不如我先给你找个随行大夫,等你身体稍好,我再带你回京城替你谋个住处,好让你远离那几个人,再也不用整日担惊受怕了。”

“夜公子真是侠义心肠啊!”

“没错,这位姑娘总算是遇到贵人了。”

后面一干侠士听出夜子瀚没打算将姑娘纳房,反而心生好感,觉得这小侯爷也不像传闻中的那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反而有一番君子之风。

姑娘连忙道谢,眼泪流出来几滴:“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若公子不嫌弃,小女子也曾读过几,不知有何可以为公子效劳的。”

“你读过书?”夜子瀚眼睛一亮。

“是……偷学的,家里不让学,逼我嫁给村里的屠户,我不愿意就偷跑出来,四处借钱……想开一间女子学堂。”姑娘说得一脸委屈。

“没想到我大颖竟有如你这般志向远大的女子……女子学堂,好啊!”夜子瀚竟然面露喜色。

“多谢公子体谅。”姑娘微微一笑。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除了太子和三皇子以外,朝廷多的是人暗地里招贤纳才,好为自己谋个远大前程,别人有的,他夜子瀚也必须有!

“不知姑娘芳名?”夜子瀚来了兴趣急切问道。

“公子可以叫我玉磬。”

“好!眼下我正要去听风阁去寻那千问,问问他是否知道黑血怪人的下落,不如玉磬姑娘随我一起去?”

“小女子听命。”玉磬乖巧极了,脸上是万般的感恩戴德。

“走!”

谁能想到,领了差事后初来沧澜城,竟是如此顺利,夜子瀚心里高兴坏了。

一群人又重新浩浩荡荡上路,这一幕正巧被刚来的霍百草看了个全,他留了个心眼,没敢再问路人向阳别院的具体所在,眼下沧澜城各路人的眼线都有,他可不能打草惊蛇,万一引狼入室就麻烦了。

根据谢初昀和楚寻欢二人的性子,他思忖了一下,谢初昀给他师尊买的宅子当是越静越好,规格上也不好太寒酸,毕竟谢初昀可不差钱。

这么一想,他就装作初来乍到的商户,找了个庄宅房牙,按着这个条件旁敲侧击地打探,不消片刻,热心肠的房牙就遗憾告知他:“您说的闹中取静,清雅幽苑啊那是向阳别院,被一大户买走啦!不如我再给您介绍几间别的宅子如何?”

“什么大户,敢跟我抢宅子?那地方在哪?”霍百草面上装作不服气。

“哎呀,就在城南的清河街,那大户不知是何人,客官咱不好得罪啊!”房牙一脸天真,怕霍百草这架势是要去人家家里揍人。

“行了,罢了,兴致没了,我明天再来。”霍百草眉头一蹙,一脸厌烦的表情。

“哎……好嘞好嘞,客官您消消气,慢走。”

霍百草掉头立刻疾步向清河街奔。

不费吹灰之力,霍百草在向阳别院门口顿步,他擡头一看确认无误以后,刚跨门进去,门口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暗处“吱呀”一响,一支暗箭“嗖”的一声从旁边花坛里蹿了出来,他惊吓一瞬,千钧一发之际,那支箭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霍百草站在原地稳了稳心神,见面前救了他一命的人身材高大,一身玄衣,双眼蒙着黑布,气质不俗,一看就知不是凡人,那人开口冷语问道:“什么人?”

“哎呀!霍兄!”这会儿谢初昀刚巧从大堂里走出来见到这一幕。

霍百草没顾得上理会谢初昀,只觉得面前的人与一路上看到的通缉榜上的人七八分像,于是先是谨慎地往后一退,反问道:“你又是谁?”

离北蹙眉,盯着他不说话,之所以选择救他一命,是因为霍百草进门时,足下软,力道轻,身上只有布料声响,并没有携带暗器,不是习武之人,就不会是刺客。

“别站在院子里,进去说。”这时,桑梓言听到动静后从屋内走出来对众人道。

楚寻欢坐在寝室里,听到屋外隐约声响,心里刹那掀起汹涌暗潮。

他的人总算都到齐了。

……

深夜时分,楚寻欢的寝殿里站着一圈人。

楚寻欢听到了他们二人一路的经历,表情都变了:“我二师兄没事吧!?”

霍百草忙道:“没事,人救下来了,我找个了农家院让他先调养身体,还找了个大夫看着,身边还安排了一个金甲卫。”

众人听后,这才长舒一口气,紧绷的弦放松了下来。

之后,霍百草又听了他们这边一路惊心动魄的经历,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少惊诧的表情,心中亦是巨浪滔天,不过这一切都不及楚寻欢的病更令他震惊。

屋内烛灯点亮,霍百草坐在床榻边上替楚寻欢断诊,两个徒弟外加一个预备徒弟就站在霍百草身后,几个人围堵在边上,挡了不少光源,让霍百草蹙眉生恼:“知道你们着急,但你们能不能往后退点,挡着光了,我要仔细看看他手臂。”

“哦哦。”谢初昀忙拽着桑梓言和离北往后挪了挪。

几个人就站在那,不错眼珠地盯着霍百草断诊,无人敢出声,室内安静了许久。

霍百草断诊后,绷着一张脸,似是愁绪难消,他道:“你的左臂我倒是可以通过针灸法,重新打通所有经脉,让手臂恢复如常……至于你身上的奇毒,其实我在两界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此毒,顾二带给我的信我看了,就提前带来了能暂缓此症状的药草,可要想彻底根除解毒的话,恐怕我需要一本《西域药经》。”

“什么?”谢初昀表情一变,立刻想到了什么,“霍兄的意思是说,我师尊身上中的‘衰老毒’来自西域?”

“多半是。”霍百草拧眉扭头对众人道,“我从未在中原一带见过这种毒,中原武林凡是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的毒,我都见过,唯独这种,我并不清楚,只有拿到《西域药经》待我翻看过后,才有可能找到解毒之法。”

“上哪去找《西域药经》?”桑梓言立刻问。

“此药经也并非常人所能拥有,因为药经上记载的大多都是来自西域的名贵草药,这类草药在凡界中原既禁止产出也禁止售出,以免坏了中原药草的市价。”霍百草虽不了解凡界之事,但药草类颇为了解。

“原来如此。”谢初昀听明白了,“恐怕这本药经只有在京城皇宫里才有对吧?”

“若是你那相好的,镇鬼司的掌司,能借机在皇宫里‘拿’到,那就省事多了。”霍百草挑挑眉看着谢初昀道。

谢初昀一脸惊讶:“霍兄莫不是醋了不成?”

“滚。”霍百草冷眼瞟了他一眼。

这厮许多日不见,怎么还是那么贱嗖嗖的。

“玄幽现在人在十万八千里,肯定赶不及了。”谢初昀想了想,看着楚寻欢瞪大眼,“不如……派卫秋去偷吧?”

楚寻欢:“……”

卫秋的命不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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