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风水差(1/2)
第78章 风水差
沈嘉禾冲过去把人扶起来时, 便探到他的脉象疲软无力,是大虚之相,他没晕过去, 拽住李训的铠甲唤了声“陛下”。
李训急得满头是汗:“你别说话,朕马上叫太医,宫里太医署在哪?”
他看了眼沈嘉禾,打算把人背起来。
祝云意却道:“派人去把云见月抓起来, 别……别让她死。”
李训气道:“她死就死了,你……”
“去抓她。”他脸色白得一丝血色都没有, 强撑着道, “云氏一族带头抵制新法,登基大典后, 陛下用新法审判他们,如此才能以儆效尤!先人为此法牺牲太多了, 如今于我们是最好的机会!”
李训咒骂着最后还是带着人去了。
他终于缓缓收回目光看向沈嘉禾。
他道:“对不起。”
“云意……”沈嘉禾刚张口便见他一头栽过来, 她一把抱住他,将脸埋入他的颈项失声哭起来。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来找他,也没有第一眼认出他。
是她才该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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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训带人去凤仪宫时, 云见月自知大势已去, 刚挂了三尺白绫想自我了断。
李训让t人拿下云见月后,把她和太皇太后分别关押,命人日夜密切看守,一定要保证人活着。
京中一些支持云氏一党的世家也一并被拿下羁押。
李惟的尸身被收拾清理过,以先帝礼遇暂时安放在宫中, 择日按天子礼制下葬。
沈嘉禾听完李训一系列的安排, 一时也挑不出错。
“都是公子一早交代的。”李训垂下眼睑,“他说云氏必定不会放过皇叔, 一旦她们对皇叔动手,便是让天下百姓都知道将军当日清君侧的正确,我们入京也不会再有人反对。”
沈嘉禾的眼眶酸涩得厉害,那个人总是这样,把别人的事安排得周到缜密,只有他自己的事从来没上心过。
太医自暖阁出来。
沈嘉禾忙收拾情绪转身问他:“如何?”
太医有些拘谨:“回陛下,公子是受了刺激,情绪激动才会吐血昏迷,喝了药睡一觉很快能醒来。就是肩头的箭伤伤及筋骨,怕……”
他看面前两人脸色都沉得厉害,哆哆嗦嗦不敢往下说。
李训盯住他:“怕什么?继续说!”
太医吓得腿肚子都在抖,低着头不敢去看李训:“怕是日后每逢阴雨天都会有所不适。”
李训咒骂了声,抓着太医问:“他先前的旧伤呢?”
“陛、陛下……”太医快被吓哭了,“公子原先旧伤养的还不错……”
“不错什么不错!”李训满脸怒意,“他心口总疼,这也叫不错?”
太医终于被吓得瘫倒在地:“陛下……这、这也不是微臣看顾的啊,求陛下饶命,求陛下饶命啊!”
沈嘉禾脸色难看,转身进了暖阁。
要不是太医署跑得只剩下这一个太医,李训早把人丢出去了。
李训把人从地上提起来:“你给朕听好,里头那位是祝聆大人的嫡子祝忱,朕日后的内阁首辅,你给朕好好治,听到没?”
太医愣了半瞬,昔日那位东宫近臣祝聆他自然知道,可不是说祝家早就获罪灭门了吗?
内室床边摆了个暖炉,虽才十月底,但他一病就畏寒,只是沈嘉禾还没来得及吩咐,徐成安就叫宫人把暖炉搬来了。
她绕过屏风刚走到床前,床上之人就睁眼看过来。
沈嘉禾微怔,俯身问:“醒了?”
他望着她笑:“陛下骂人那么大声,想不醒都难。”
沈嘉禾被他逗笑,见他的手从被子下伸出来,以为他要起身,刚要拦,却见他反手摸向自己的耳后。
很快,一枚银针被他捏在指尖从发间退出。
接着,他又自另一侧也拔出了一枚银针。
早前他就和她说过苗疆有种易容秘术不必往脸上贴面具,只用银针就能改变人的容貌,只是后来证实他当时根本没有用那种秘术,他不过是撕了祝云意的面具,用了陆敬祯的脸,所以沈嘉禾便没想过这种易容秘术是真实存在的。
眼前人的五官容颜顷刻间就变成了记忆中那副她不敢忘的模样。
他轻掀眼皮凝望着她,含泪轻言:“对不起。”
沈嘉禾忍着哽咽,俯身轻拢住他:“是我该说对不起,我没认出你,对不起。”她空出一手往枕下一探,果然就摸到了那个锦囊。
只是,锦囊里除了婚书似乎还有别的东西。
她上手一摸就摸出来了。
是那对龙凤镯。
他全都带在身上,他一直都带在身上。
眼泪再也憋不住,簌簌滚落下来。
沈嘉禾蓦然想起什么,忙起身掀起被子解开他的衣带。
祝云意本能去按她的手:“郡主……”
他病中力气不济,沈嘉禾很轻易就揭开他身前交叠衣襟,用纱布包住的肩胛新伤
什么有心疾,都是骗人的,他心口处受过伤!
沈嘉禾倒吸一口冷气,指腹颤抖抚上那道疤痕:“是谁刺的?”她倏地垂目看向他,“你当日遭人出卖了,是不是?要杀你的是自己人?”
祝云意的呼吸一紧。
先前在凤仪宫里,金吾卫指挥使最后被她刺中后,他最后那句话她其实听清楚了。
他说,是你们自己人。
“你府上有叛徒?”她又问。
祝云意半张了嘴,没出声。
“云意?”沈嘉禾的掌心复上他心口旧伤,哭腔里带着后怕问,“是谁?”
她浑身都在抖,眼泪也抑制不住落在他身上,“你待他们那么好,到底是谁?是谁要害你?”
床上之人脸色苍白至极,他睨着她半晌都没说一个字。
沈嘉禾脸色一变,撑大眼睛问:“是不是我让你救阿音的事,让你们陷入了险境?所以你的手下……他们不理解你?是不是因为我?是不是……”
“不是。”他擡手抚上她的脸,温柔替她拭去眼泪,收住思绪道,“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是我的问题,叛徒……东烟已经了结了。”
她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真的?”
他认真点头:“真的。”
沈嘉禾睨住眼前的人,他忽而蹙了下眉,她忙小心掖好被角,心疼问:“伤口是不是疼得厉害?”
“还好。”他凝着她,“别哭,你哭得我心疼。”
沈嘉禾忙抿住唇,但眼泪根本憋不住,还是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外头李训骂骂咧咧进来了:“宫里的太医也不怎么样,朕叫人去外面……”他绕过屏风就愣住,“沈将军你……你哭啦?”
他突然呆立住了,沈将军一个在战场上手起刀落,杀伐果断的铁血人物都哭成这样,这才是真的心疼公子,就他这样,若被师兄看到必然要叨叨死他啊!
东烟入京那日,沈嘉禾已经将祝云意带出宫,暂时安置在郢京侯府。
李训一见东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下人们都被李训吓到了,个个大气不敢喘。
徐成安闻声赶来,还没来得及问一句怎么了,就听东烟大叫一声“公子”抹着眼泪往里冲。
徐成安愣了一下:“陛下同他说什么了?”
李训擦了擦眼泪:“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不过看朕哭得这么心疼公子,师兄总算没看见朕就骂。”
徐成安:“……”
不是,谁敢骂您啊!
而且,您能不能别喊祝云意公子了啊,我真的很怕给祝云意折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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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烟冲进小院就听里面有不少人在哭,他的步子倏地一顿,随即他像是一晃见到了张岑逸的身影,他一个踉跄,随即咬牙破门而入。
“公子!”
他大喊一声,随即往床前一跪就开始大哭,“我就说我不走的!呜呜呜……”
屋内众人都愣了下。
张岑逸最先反应过来,他抢先一步拦在祝云意面前:“来者何人?”
东烟擡头才发现床上根本没人。
“东烟。”
东烟忙回头。
祝云意披着宽厚风氅坐在桌旁,单手靠着桌沿,正含笑看着他:“你哭什么呢?”
东烟呆了呆:“我刚进来陛下拉着我就哭,一直叫公子,我……我以为……”他又看着张岑逸和贾绪等人,“而且张大人他们为什么也在哭?”
张岑逸擦了擦脸,有些窘迫:“见笑见笑,我和各位大人以为这次死定了,没想到祝大人来救我们不说,陛下还会继续推行新法,这怎么不让人喜极而泣!”
另外三人点头称是,也跟着尴尬地擦着眼泪。
东烟:“……”好家伙,他差点以为他们在哭丧!
他看向公子,才反应过来公子去了脸上的易容,而且,他们叫他——祝大人。
公子这是终于恢复身份了?
祝云意擡手指了指耳后,冲他笑:“不必装了,都知道了。”
东烟还愣在地上。
祝云意轻笑:“真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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