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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太像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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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北军追出五里地后,沈嘉禾下令众将折返。

西南战事未平,他们如今的任务是守住漳州,眼下天色渐黑,追击深入恐生事端。

守在城楼上的夏副将喜笑颜开,扭头就跟祝无名商量着晚上要如何庆祝。

沈嘉禾策马穿过城门就见祝昀跟着祝无名走下城楼,他正将手里的弓箭递给一侧的塞北士兵。

“祝侍卫。”沈嘉禾驱马上前,居高临下睨着他,“多谢。”

她一路冲向辽军主帅时,身后城墙上有一张弓时刻满弦一路跟着她前行,她都知道。

祝昀仰头浅笑:“我若身体无恙本该一箭射中他咽喉的。”

这人是见她一次就提一次她打伤他的事,这还没完没了了。

沈嘉禾深吸了口气问道:“不知祝侍卫平日吃什么药,为表歉意,我给你买上一年的药。”

祝昀“啧”了声。

沈嘉禾:“两年?”

祝昀眯了眯眼睛:“送人送药,这听起来不像是好事啊。沈将军还如此大方送两年,这是咒我死呢,还是咒我好不了啊?”

沈嘉禾:“……”

“当我说错,那这药……”

“药的事不急,这样吧,以后等得空,我去端州找将军买药。还有。”他近前两步,立于良驹旁,“沈将军叫什么祝侍卫,怪别扭的,叫我祝昀就好。”

沈嘉禾没说话。

“阿昀。”祝无名在前头叫他,似乎从得知她昨晚打赏了祝昀后,祝无名看她的脸色就没那么友好了。

“嗯,来了。”祝昀转身朝马车走去。

祝无名不知同他说了什么,沈嘉禾见他扶着马车笑得不行。

这边,徐成安带着人回来。

沈嘉禾扭头看他:“他什么意思?这债还得追到端州去?”

徐成安皱眉看了眼马车那边,忍不住问:“不是,您好端端打伤他干什么?”

沈嘉禾收回目光:“我想试试他是不是祝云意。”

徐成安错愕:“不是……您对祝云意这么狠啊?”

沈嘉禾自嘲笑道:“因为我知道他不是。”

徐成安:“……”知道不是还试什么啊,将军说的话为什么他好像听不懂啊!

-

辽兵这次溃败而归,短期内不会再攻城,但说不好那天又要卷土重来,沈嘉禾记挂西南战事,这边又不能撂下不管,晚上席间一时心不在焉。

后来回房,她仰面躺在床上思考这件事。

最好的办法就是她把徐成安和夏副将留在这里,自己回姜州。

沈嘉禾正想着,外面传来敲门声。

“谁?”她半坐起。

“沈将军,是我。”

沈嘉禾的眉宇微拧,祝昀?

外头人又道:“我家先生有话要说。”

得知是要说公事,沈嘉禾快速起床,刚过去开门,外头的人提了灯笼径直入内。

沈嘉禾愣住:“不是要去见祝先生吗?”

祝昀十分自来熟地坐下道:“去见他做什么,这个点他都睡了。”

沈嘉禾:“……”

“你穿着夜行衣做什么?”

“我替先生来传话,”祝昀低头看了眼,挑眉道,“现下有一件能让契丹人不再回来攻打漳州的事,你干不干?”

沈嘉禾抿唇:“你要去行刺耶律宗庆?”

“呃……”他挠挠头,“这差得有点多。”

沈嘉禾顺势关上门,在他面前坐下:“祝先生不是说辽国水患,耶律宗庆很快会退兵吗?”

“这只能说上天对谁都是公平的了。”他道,“我们的探子来报,他们的水患差不多控制住了,至少不会再闹出大乱,所以耶律宗庆也没必要抽兵过去了。”

沈嘉禾拧眉:“祝先生要你来说什么?”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了口,大约茶凉了,他不太满意蹙了下眉,倒是没抱怨:“云氏和辽廷达成了某种协议,她能谈,我们未必不能谈。”

沈嘉禾冷笑:“你让我卖国?”

“啧,沈将军是不是这些年让陆首辅骂傻了?”

他突然提陆敬祯,沈嘉禾脸色一僵,低垂的手腕跟着一颤。

他并不在意,“沈将军跟辽廷谈才叫卖国,但将军若是代表新帝和辽廷谈,那叫两国谈判,是合作。”

沈嘉禾一噎。

他轻笑道:“毕竟谁还没有一个天子呢。”

沈嘉禾:“……”

“辽廷不会拒绝谈判,谁也不知道日后这大周江山是哪位天子做主。”祝昀轻轻转着茶杯,目光微凝,“郢京那位如今什么情况,其实大家都知道,小皇子还在肚子里,没生出来一切皆有变数,最后说不定郢京还得找将军来谈。”

沈嘉禾皱眉:“找我谈什么?”

“还能谈什么?”他轻笑,“自然是让我们这位新帝认云氏为祖母,两家人再开开心心坐拥江山啊。”

“绝无可能!”沈嘉禾一掌拍得茶具离桌,她咬紧牙关,郢京那些人杀了祝云意,她绝对不可能和他们达成什么共赢局面,她要他们死!

祝昀似被她吓了一跳:“将军?”

沈嘉禾蜷曲被拍麻的t手指,冷冷看他:“豫北和郢京势不两立,绝无和解可能,你小心说话。”

他怔忡半瞬,舒展了肩膀道:“辽廷有脑子,知道和谁合作对他们更有利。”他站起身,“将军若觉得我……家先生说的法子可行,我们现下便出城吧。”

沈嘉禾擡眸看他:“两国谈判要这样偷偷摸摸?”

他失笑:“不然你以为云氏是大张旗鼓派人去的辽国?”

沈嘉禾:“……”

沈嘉禾简单收拾两身衣服才出去。

夏日虫鸣不断,祝昀侧坐在花坛低头在花丛里找虫子,听到声音太回头,压着声音道:“走。”

“等等。”沈嘉禾蹙眉,“我叫上徐成安一起。”

“叫什么叫。”祝昀拉住她,“人多不好行事,再说,依我的功夫难道还不能保护好将军?”

沈嘉禾默了默:“你这身体……”

“只要将军不打我,我这身体就不会出状况。”他十分笃定,拖着人就出了院子。

沈嘉禾忍不住问:“我俩,谁谈判?”她怕她去谈,面对这个和豫北交战几十年的宿敌说不到两句就把人给砍了。

“我啊。”他微顿,忙补充道,“我家先生教我的话术我都背得滚瓜烂熟了,放心,不会出岔子。”

两人轻车熟路出了府尹官邸,祝昀就直接把夜行衣换了。

沈嘉禾狐疑看他:“不是,这在漳州城,我们为什么弄得像在做贼?”

祝昀眯着眼睛笑:“你的错觉吧?”

守城的士兵都认识他们,听闻将军要出城,自然二话不说就开了城门。

“将军这是回姜州了?”放行的侍卫问,毕竟漳州今日打了胜仗,敌军一时半刻不会再来。

祝昀接话道:“明日若是夏将军问起,就说我和将军去一趟上京,快则十来日,慢则个把月也就回来了。”

侍卫愣了下,还没来得及问就见两人一前一后没入漆黑夜幕。

漳州地界与辽国西京道相邻,他们此去上京需从西京道过,走最快的官道进入上京道,再至上京。

沈嘉禾回头道:“你确定我们能顺利进上京道?”

夜色将祝昀整个人拢在黑暗中,他轻笑道:“王爷早前就给上京去过信,还给我留了进上京道的通关文书,只是我原本以为来的是王爷,他的长相在契丹人中比你我容易融入进去。不过如今在辽境内也有汉人商队,倒也不是大问题。”

沈嘉禾错愕问:“你们一早就想着要去找耶律宗庆谈判了?那为何拖到了现在?”

他又笑:“我身体不好,前阵子旧疾犯了,不好赶路。”

沈嘉禾:“……”她现在很怀疑这人到底行不行啊!

-

交战地虽然狼烟四起,但辽国境内形势平和,乍一看同大周并无不同。

二人一路去上京道,看到不少因水患迁移的百姓,他们拖家带口,每个人都带着满身疲惫。

沈嘉禾下意识抿唇,天灾难料,却还有人祸。

她放下水壶,刚拿起身侧的干粮就被祝昀按住了手。

“将军这一张饼子给出去,你我就会被这些难民团团围住,无法脱身,难道你还要同他们拔刀相向?”祝昀面色平静,“将军,行善需量力而行。”

沈嘉禾盯着前面那个瘦骨嶙峋的孩子半晌,终是慢慢收回目光:“祝侍卫平日看着不像是见死不救的人。”

祝昀轻笑了声:“以前也有过大侠梦啊,想救很多很多人,可是后来发现,我好像连护着身边的人都很艰难。”

沈嘉禾侧脸:“有故事?”

他挑眉:“人生在世,谁没有故事?将军也有吧?想护的人没护住……”

她垂下眼睑,自然有。

他拍怕她的手背,收回了手:“天子的命数是江山稳固,百姓的命数是有一个怎样的天子,这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沈嘉禾倏地擡眸睨着他看。

祝昀笑起来:“将军这么佩服看我做什么,都是我家先生说的。”他将最后一口饼塞进嘴里,拍拍尘土从地上起来,“走吧。”

沈嘉禾跟着起身:“你的药是每日都在吃吗?”

他应声,回头冲她笑:“我这病按时吃药没什么大事。”

他单手拽着缰绳翻身上马,矫健身姿是记忆中那人这辈子都做不到的。

沈嘉禾收住心思:“这次的事若成,你便是立了大功,想要什么,我替你跟陛下开口。”

他认真想了想:“不如将军把我收编吧,我去你手下当个副将如何?”

她失笑:“你家先生舍得?”

“他有什么舍不得的?将军若不想我和先生分开,把他也要过去,给将军当军师。”他夹着马腹跟上沈嘉禾,“王爷时不时就想去雍州,想必雍州必有过人之处,我便也想去看看。”

沈嘉禾噎了噎,乌洛侯律想去雍州纯属是因为她,但这没必要让祝昀知道。

她道:“你换一样。”

祝昀:“换什么?”

沈嘉禾:“我手下不缺副将。”

祝昀:“难道将军想我给你当贴身侍卫?”

沈嘉禾:“……”

祝昀:“倒也不是不可能。”

沈嘉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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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因为祝昀的吊儿郎当,沈嘉禾倒没觉得多无聊。

两人快马加鞭,五日就抵达了上京。

和豫北相比,这里才算是真正的北地。

空气炎热干燥,风沙肆虐,沈嘉禾早听闻辽国这边草地退化得厉害,这也是契丹人这些年频频进犯大周的原因。

祝昀将通关文书给了守城的侍卫不到一个时辰,城中来了一队侍卫,用蹩脚的汉话让他们跟着走。

来人把他们带去了一座大宅。

厅内已准备了瓜果点心,还有侍女伺候端茶送水。

沈嘉禾见祝昀坐下就要喝茶,忙拦着道:“你这就喝?”

她是无所谓,毕竟也毒不死,但这人身患旧疾,随便加点毒都得殒命吧。

他拍拍她的手:“便是要杀,也得谈崩了再说吧。”

就是他这种似乎眼里没什么难事的态度,总让沈嘉禾恍惚想起祝云意。

-

半个时辰后,外头终于传来脚步声。

片刻,进来一个三十五六的男子,穿一身赤金窄袖服侍,他身后跟了一队精锐侍卫,进门就将沈嘉禾和祝昀两人团团围住。

男子眯了眯眼睛,目光落在沈嘉禾身上:“沈将军。”

“陛下。”沈嘉禾起身。

周辽两国几十年摩擦不断,沈嘉禾却还是头一次见耶律宗庆,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还以为草原勇士各个都是乌洛侯律那样颀长健硕的身材,她没想到耶律宗庆居然有点胖。

耶律宗庆大步上座,冷笑道:“乌洛侯不敢来?”

祝昀道:“王爷忙着西南战场的事呢,这不是新帝当登基,他也得上赶着去新帝眼前混个脸熟,捞点功劳啊。”

沈嘉禾:“……”

耶律宗庆摸着胡子看他:“这位是?”

他道:“沈将军的军师,我姓祝。”

沈嘉禾的手指轻勾,没有否认。

耶律宗庆抿唇:“沈将军敢只身前来的确叫人佩服,你是真不怕死啊。”

沈嘉禾从容道:“豫北如今有塞北王和我们天子,陛下纵然在此杀我,也不会影响如今天下二分的局面。况且……”她的指腹摩着剑鞘,“拉人陪葬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耶律宗庆冷笑:“你们要谈什么?”

祝昀接话道:“我们千里迢迢从漳州赶来上京,陛下不至于吝啬得连顿饭都不给吧?叫人上好酒好菜,我们边吃边谈。”

这一路而来,两人都是饿了吃点干粮果腹,沈嘉禾好久没吃过热饭热菜了。

辽国吃食同大周还是有不少差异,这里蔬菜种类少,上桌的全是牛羊大菜。

沈嘉禾起初还矜持地切了一小块牛肉,后来干脆大口大口吃起来。

祝昀看着她轻笑了下,朝耶律宗庆举杯。

耶律宗庆给了面子。

一杯酒下肚,才听祝昀道:“我们将军今日来也不想过问云氏同陛下谈了什么。”

耶律宗庆轻笑:“是怕周太后给的条件你们给不起?”

祝昀笑:“陛下猜我们今日为何来找您,而不是直接同贵国的萧太后谈?”

耶律宗庆的脸色骤变,手中酒杯重重落下。

周围侍卫手中的长刀纷纷出鞘。

沈嘉禾的手本能攀上镇山河。

祝昀面色依旧,从容不迫给自己重新倒了杯酒:“陛下连话都不肯听我说完,又怎知我们给不起云氏开给陛下的条件?”

耶律宗庆冷声开口:“你们那位陛下能把豫北给朕?”

沈嘉禾不动声色看了祝昀一眼,他若直接问,耶律宗庆未必肯说,没想到这么迂回一下,他们就知道了云氏开了t什么条件。

耶律宗庆应该是要整个豫北,但太后没给,她应当是允了他永、泰、漳三州,外加塞北地界。

祝昀往嘴里塞了薄薄一片烤羊肉,眯着眼睛道:“想什么呢,塞北都不可能会给陛下。”

耶律宗庆终于砸碎了酒杯。

侍卫们直接把刀架到了他脖子上。

沈嘉禾倏地站起身。

祝昀不慌不忙擡眸看向耶律宗庆:“陛下同萧太后分庭抗礼这些年,想必也很辛苦吧?”

耶律宗庆脸色难看得想杀人。

“我们之所以不同萧太后谈,必然还是看好陛下的。”锋利刀刃划破皮肤,祝昀轻蹙眉,“陛下心里未必不清楚,云氏一个外戚而已,她若能成气候,何必垂帘听政。但您问问她,能光明正大坐上那把龙椅吗?最后江山不还得回到李氏子孙手里?陛下也别想着豫北那块地了,先安内要紧,比起和萧太后继续拉扯,陛下必然更喜欢独揽大权吧?”

耶律宗庆抿唇:“你倒是敢说。”

祝昀轻笑:“何止,如何帮陛下我都想好了。”

耶律宗庆一个眼色,侍卫们迅速收刀,重新退到了后面。

他让人换了只新酒杯,和祝昀喝了一杯:“说。”

祝昀低头认真切牛肉:“很简单啊,联姻。”

耶律宗庆的神色微凝:“联姻?”

祝昀道:“陛下把公主嫁给我们陛下,姻亲关系才是最稳固的合作关系,是吧?”

“噗——”

沈嘉禾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她错愕看向祝昀。

他就这么把李训的婚事定了?

他怎么敢的??

祝昀继续道:“陛下现下退兵,待我们陛下成事,两国缔结姻亲之好,贵国外戚势力拔出是迟早的事。”

耶律宗庆抿唇沉默许久:“届时朕要开放边境游牧。”

祝昀点头:“没问题。”

耶律宗庆睨着他片刻,突然问:“但这些你们怎么保证会履行?”

祝昀笑起来:“云氏也未必能保证允给陛下的东西她最后拿的出,毕竟输赢未定,就看陛下自己衡量同谁合作对您而言最有利了。”

-

耶律宗庆已经离开许久了。

祝昀慢条斯理把面前的羊腿吃完,沈嘉禾终于忍不住道:“你是疯了吗?你哪来的权力决定陛下的婚事?”

祝昀取了一侧的帕子轻轻拭去指尖油渍,失笑开口:“天子身居高位,手握生杀大权,却是全天下最没有自由的人。战时镇山河,盛世定乾坤,这些不都是天子的职责吗?将军在豫北拥立他为帝时就该清楚,他将来的婚事不可能以他的喜好而定。”

沈嘉禾张了张口,半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他轻睨着她:“将军在战场上无往不胜,大约还不是很适应庙堂之争,敌人可以合作,盟友也能反目,一切皆为了当下利益罢了。”

她拽着他衣袖的手在轻微颤抖,他说的每一个字,他的每一个眼神,都像极了祝云意。

这是祝云意会说的话,也是祝云意会下的决定。

“你……”她颤声张了口。

祝昀蹙眉:“沈将军?”

沈嘉禾的喉咙堵得厉害,她哽咽道:“别叫我将军,你、你叫我……”

大约是草原上的酒太烈,后劲太足,她觉得她有些醉了。

她含泪凝视着面前的人,就这一次,当一次祝云意吧。

她真的太想他了。

“你叫我……”

叫我郡主,和祝云意一样。

但最终,沈嘉禾还是没能把这句话说出来。

这世上再没有人会想祝云意那样把她的秘密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祝昀只是祝昀而已,他不是祝云意,没有人是祝云意。

她松了手,转身端起酒杯仰头就喝。

“这酒烈,将军这么喝当心喝醉。”祝昀道。

她像是没听见,后来就醉趴下了。

祝昀起身垂目看了片刻,叹息弯腰将人抱起来。

侍女忙过来给他引路。

廊下月光斜照着两人身影,祝昀踢开房门入内,小心将人放在床上。

他没急着走,轻暖烛火映在沈嘉禾脸庞,他凝视良久,弯腰轻抚过她的脸颊。

“好眠,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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