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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坦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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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她这个女儿都已经能接受爸爸的死,准备好好迎接新生活了,周毕有什么不能接受?

可每次她这样说,周毕都会发火,严重的时候还叫她以“不尊重群众生命”为由写检查。

现在李文惠的检查写够了,也不再劝他,只要他不折腾自己这把浑身毛病的老骨头。

“先吃饭。”李文惠伸出一只手挡在周毕和记录纸之间。

周毕没办法,只能擡起头,可脑袋里装得还是案子那点事,“对了文惠,你在福利院和肖川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熟。”李文惠蹙眉,“怎么了师父,你又怀疑肖海洋?不是你跟我说的,二十年前就排除他嫌疑了吗?”

周毕放下手上的材料,叹了口气。

当年他第一次见到肖海洋,印象最深的就是他身上那副儒雅绅士的气质。那时候周毕还想,山沟沟考出来的大学生,还真是和一般人不一样,也难怪李顺德之前愿意跟他交朋友。

肖海洋和李顺德表哥不同,非常配合周毕的调查。每次周毕约他见面,一定提前到,问的问题也都老实回答,谈吐清晰,面带微笑。

他说当初想来聊海,是觉得这边发展好,再怎么说他也拿了个大学文凭,想着到这边还能多挣点钱养娃。

谁知过来以后才知道,城市大,大学生也多,工作更不好找。

现在娃没养好,死了一个,另外两个暂时寄养在别人家,打算以后挣到大钱,再把娃接回来。

那时候他人还挺穷,成天东奔西走找工作,找到一份被辞一份。

周毕印象最深的是有年冬天下大雪,自己在所里值班,肖海洋一身单衣背着一个大包裹,正好路过派出所门口,脸和手都冻得通红。

周毕看不下去,让他先进屋暖和一会,还拿了自己的大衣给他穿。

肖海洋脸上带着感激的笑,本就不大的眼睛眯的快看不到,傻里傻气地说:“没事,周警官,我这人特抗冻。”

可刚说完,立马打了个喷嚏。

周毕坐在自己工位上,皱着眉:“再抗冻你也受不了成天过这种日子啊。你那个工作到底怎么样了?再说找工作难,你个大学生也不至于难成这样。”

“是不至于,但我这不是有文凭不敢用吗?”他坐在凳子上,瑟缩着搓手。

“为什么?”一句话把周毕问懵了。

他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解释,“上回来调查,您不是跟我说,案子查完之前,跟李警官相关的所有东西都不要随便外传吗?”

“你的文凭和李警官有什么关系?”周毕没懂。

肖海洋说着吸吸鼻子,“这张文凭,以前,是李警官亲手交给我的。”

周毕听了半天才知道,肖海洋的文凭曾经弄丢过,是李顺德给他找了回来。

这么一点小事居然让他记住这么久,听得周毕一个局外人还怪感动的。

大概也是那时候,他开始对单纯的肖海洋放下怀疑。

那一晚他对肖海洋开导半天,不住安慰他不要太难过。往好处想,万一李顺德还活着呢。大家总还要好好生活,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失踪自乱阵脚。

周毕劝肖海洋先拿文凭赶紧去找工作,李顺德的事有他在。

肖海洋就这样被劝好离开,后来几年,人生像按下加速键。

周毕亲眼目睹肖海洋一路从冬花集团的小职员,攀升到董事会,又在左家有了名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街头流浪的傻子了。

肖海洋大婚前,特地来问周毕休假的时间,就赶着他休假的时候办婚礼,拜托他一定要去。

婚礼上他管周毕叫“恩人”,感谢他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给予帮助。

滴水恩,涌泉报。

他说完,当着在坐所有商圈大佬的面,敬了周毕这个基层警察一杯酒。

就在一众精英名贵的赫赫掌声中,周毕又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台上这个西装革履,举止从容、精瘦干练的儒雅男人,此时此刻正带着一脸势在必得的玩味,品鉴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种感觉,和周毕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那之后周毕尽量回避着和肖海洋的过度往来。

无论是他逢年过节来送礼,还是偶尔路过派出所特意来打声招呼,周毕都刻意与他划清界限。

李顺德的案子照常调查。

因为肖海洋没办法给出确凿的不在场证明,他的行踪一直被周毕密切监视。

但就在这种高度警觉的监视下,此后七年,周毕还是没发现肖海洋身上任何破绽。

他是个善良到不能再善良的人。

虽然他的衣着有了很大变化,开起了豪车,住上了别墅,生活中随处可见奢侈品的踪影,但你如果和他交谈,会发现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到有钱人的样子。

他一直热心慈善,有时是捐给本地的福利院,有时是捐给家乡县城的抗洪救援,甚至还出了一大笔钱,给老家山沟建了学校。

一次偶然的机会,周毕在短视频上刷到了肖海洋在学校剪彩仪式上发表的讲话。

他说希望以后每一个孩子都能读上书,特别是女孩子,一定要多读书。

只有读书,她们才能走出山沟,真正看到外面的世界。

才能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相夫教子,还有许多条宽敞大道。在那些大道上,她们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再被愚昧和迂腐左右性命。

她们值得更好得活,活得自由,活得热烈,活到阳光普照的地方,堂堂正正地做一个有尊严的人。

那些话给了周毕不小的触动,让他不禁怀疑自己这些年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了人。

老家县城的打捞工作迟迟没有进展,虽然因为失踪太久,李顺德已经可以被宣告死亡,但没有线索就没办法继续查。

只凭一张知情人列表和周毕对肖海洋的几眼怀疑,是根本没办法给他定罪的。

那时候周毕自己也想过,会不会真的像同事所说,李顺德失足落水,尸体被冲到下游。

下游的水很深,还会流经深林,尸体被猛兽分食也不是不可能。衣物就此沉底,混入泥土,打捞困难。

所以这些年,他才一直找不到人。

周毕望着自己工位上和李顺德的昔日合影,心里百感交集。

这个案子足足困扰他二十年,不知不觉他已经到了快要退休的年纪。

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抱憾终生的时候,一年前市局刑侦大队的一通电话,又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

10年前聊海市另一起失踪案,在那时忽然有了线索,而据刑侦大队队长闵岚说,目前已知的重要线索t,就和肖海洋相关。

受害人是聊海一中食堂的一名厨师,名叫张大树,据查是肖海洋老乡,两个人当年就住隔壁村。

肖海洋家里此前靠钟果树为生,除了同在山上的童阿七一家,和同村其他人家相距较远,鲜有往来,反而和隔壁村张大树家离得还稍微近一些。

就在肖海洋来到聊海后不久,洪灾那年,张大树也带着妻儿北上逃难,想碰碰运气。

他没有肖海洋的本事,就菜做的还不错,凭着这份手艺,勉强在学校食堂找到一份稳定工作养家糊口。老婆姓孙,在附近给人做保姆,儿子就在一中上学,成绩挺好。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可惜这样的好日子在张大树入职的第二年轰然崩塌。

某晚张大树突然失踪,就和李顺德当年失踪一样,线索成谜。

附近监控最后一次拍到张大树,是失踪当日,他离开校门回家。

警方根据这一线索,沿着他离开方向的街道展开搜查,但持续一周,还是没能找到张大树下落。

一月后,据海边目击者报案,有人在海边留下血书,疑似跳海自.杀。

警方赶到时,才发现一份歪歪扭扭都是错别字的血书,错别字的使用习惯和张大树很像。外加和血书放在一起的信封内有张大树随身携带的钥匙等物品,通过钥匙上的指纹,警方确定了物品来自张大树本人。

案件侦破到那时,所有证据都指向张大树抑郁自.杀。且血书上写的很明白,自杀原因是由于自己的身体出现问题,不想给家里造成负担。而警方也确实发现张大树近期的体检报告里,检查出恶性肿瘤。

一切变得越来越合情合理。

唯一的问题在于,警方无法在海里找到张大树的尸体。

由于缺少关键证据,案件迟迟无法被批准结案。

一年前闵岚刚调任到聊海时,正好赶上该案件结案的再一次驳回。

此前她着将近二十年的从警经历,对这类大案的侦察相比周毕经验更老道,手法也更沉稳。

通过对当年监控覆盖的路况分析,闵岚敏锐地察觉,从张大树家到一中,还有一条无法监控的近道。

这条近道一半在老式小区内,另一半则在地下通道,沿途有不少隐蔽的角落、小房和垃圾堆放处。

如果张大树不是自杀,而是他杀,那么凶手完全可以在这一带路段行凶。作案时间甚至可能比警方调查监控的时间更晚,以此来逃避追查。

只不过要想完成这个方案,凶手需要对这一片地带十分了解,要么是常住在此,要么是在学校附近工作过,且要具备很强的反侦察能力,大概率不是初次作案。

“他杀”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据支持。

暑假期间,一中科技楼翻新,需要推翻重建。

就在十年前建筑队工作过的地方,新的建筑工们掘地数米,挖出了一具死尸。

而经过DNA比对,死者就是张大树。

闵岚抓住这条线索,往下深究,才发现当年建筑公司的负责人,早在几年前就因为车祸去世,而他生前最好的朋友,就是曾经一起打过工的肖海洋。公司成立那会的注册资金是肖海洋投的钱,工商资质等手续也是肖海洋帮忙办的,作为老朋友,肖海洋十分义气,甚至在双方签订的投资合同中没有向该公司索要任何多余的好处。

但闵岚很清楚,商界打拼到头的人,不可能不在乎利益。

这个利益既然不是钱,那就一定是别的什么。

为了调查清楚这件事,闵岚联系到和肖海洋周旋多年的周毕,希望他能协助办案。

周毕向闵岚介绍了肖海洋家里的基本组成,其中着重介绍了一下后来加入家庭的肖川,“冬花集团小少爷,今年24岁,长相白净,我在福利院跟他接触过几次,性格非常老实,喜欢看书,平时跟女生玩得比较多,其他的喜好几乎没有。家里对他保护得非常厉害,这些年从来没有和爸妈一起出席过活动,身边保镖不离身。两年前到美国洛杉矶留学。”

闵岚打量着大屏幕上肖川的脸,总觉得有一种熟悉,特别是那双眼睛,虽然不大,但给人感觉很舒服,如果长在一个女孩子脸上,应该会非常动人。

她的确见过这样一个女孩,但又不敢确定是不是她想多。

“肖海洋有女儿吗?”闵岚握紧签字笔。

“没有。肖海洋自己只有一个儿子。曾经倒是抚养过一对邻居家的姐弟,但据肖海洋说,男孩幼年夭折,只有女孩活下来。那个女孩叫童话,从小失去双亲,开始寄养在别人家,后来去了福利院。但他们已经十几年没联系了。就前不久,嫁给方知同的那个,网上有直播。人家现在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挺不错。”

周毕的调查很全面。

闵岚的眼睛不自觉盯向桌面,眉头紧皱。

许多年前,因为这个极其特别的名字,闵岚记住了那个女孩。

她的记忆不会出错,就是那个孩子,长得和肖川有一点像。

但生物学上,不排除因为常住一起饮食相近影响肠道菌群,导致两个陌生人越长越像的例子。

闵岚不敢轻易下这个结论。

那天闵岚没再多问,只是朝周毕要到了肖海洋相关的全部资料,叫周毕等一等,最近先不要有动作。

就这样过去一年,周毕再也没收到闵岚的消息,虽然心里着急,但下级总是往上级打电话问进度还是有点怪怪的。

等得烦躁的时候,周毕就再把以往的笔记看上一遍。这回又发现一项疑点。

在肖川有限的外出时间里,接触人员按照频率排序,童话第一,李文惠第二。

但李文惠却说,她和肖川并不熟。

*

“只喝汤行吗?”

方知同的声音把童话从久远的回忆里拽出来。

隔着汤碗伸来一只手,递给她纸巾。

童话才意识到,有汤挂在嘴边。

她擡手还没接,纸巾又跨过她的手,径直递到嘴边来。

“嘴。”方知同说。

“哦。”童话恍惚着低头,嘴唇蹭在纸巾上。

方知同又拿纸巾按了按,确定擦干净才收手。

童话呆愣原地。

结婚五年,怎么能越活越回去?吃个饭还要别人帮忙擦嘴?

“下次我自己来就行。”童话皱眉看他,有些别扭。

“下次再说。”方知同的饭吃的差不多,起身收拾碗筷,刷完又鼓捣锅。

“你干嘛呢,就还十分钟,赶紧去忙你的。东西放那儿我来。”童话喝着汤,仰身朝厨房张望。

厨房里传来密密麻麻的颗粒入锅声。

“给你熬点小米粥,你喝了再睡。”方知同动作很麻利,童话跟过去的时候,锅已经放在电磁炉上。

“真不用……”童话嫌他事多,“以前你不回家那会,我经常一饿一晚上,一点事没有。”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方知同学她的话,机智地眨了下眼,毛巾擦手,走到门边,最后嘱咐:“一会叫肖川过来看锅。你去躺会。”

童话想笑,“人家刚来咱家第一天,你就开始使唤啦。”

方知同出来,朝卫生间方向一瞥,确定肖川没出来,才回头小声:“好歹我也是个长辈。”

“行了,以后当长辈的时候多着呢,你赶紧去直播。”童话推他往外走。

方知同怕吵到糖豆儿,拎着直播设备去天台。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电磁炉上的小米粥在滋滋冒泡,咕嘟着幸福的滋味。

童话坐到宝宝地垫,一眼从分类整齐的柜子里找到一片暖宝宝贴到上腹部,然后抱着糖豆儿的小海豚玩具,窝在一角。

卫生间的门悄摸打开。

她听到动静,但也没起来。

“一年前你和肖海洋,为什么吵架?”

肖川摸到卫生间灯的开关,犹犹豫豫地关上,“因为我想结婚。”

“结婚?!”童话顾不上胃疼,当即起身,“你和谁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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