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偏见(1/2)
第200章 偏见
山上被她改掉的大阵。
她那莫名其妙的预言梦。
淼淼还在快乐地踩水, 云木香擡手一巴掌拍在屁股上。
“赶紧洗,现在温度还有点凉,小心感冒。”
云木香着急上山去看看。
费劲地将淼淼从洗澡间拉出去, 又在床上蹦跶半天,怎么看都不像是困觉的人。
云木香躺在床尾, 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腕表。
“已经九点半, 你是不是不睡?”
淼淼跪在被子上, 撅着屁股转身。
“妈妈,我还不困。”
“那好,现在下床穿鞋。”
“干嘛?”
“去书房, 练字。”
“!”
淼淼一出溜,赶忙掀开被子躺进去。
“妈妈,我困了。”
“妈妈,晚安。”
“妈妈, 明天见。”
板板正正地躺着, 双眼紧闭。
云木香双手抱胸,俯身看他,“真睡了?”
“睡了睡了。”
“睡了还会说话?”
淼淼悄悄捂住嘴,闭着眼睛脑子里却在胡思乱想。
想想好吃的, 想想好玩的。
本来就是平日里睡着的时间点, 没一会儿装睡也变成真睡。
云木香确定他入睡,留灵芝在家看着, 她灭掉房间所有灯光, 拿着手电筒上山。
走在小路上,风吹动树枝摇晃, 窸窸窣窣的动静不禁让人提心防备。
沙沙。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云木香忽略掉,没放在心上。
唰——
一阵黑影从眼前闪过, 带动的风刮在云木香脸上。
她握紧手电筒。
下一秒,风再次擦着耳边,还碰了她一下。
云木香忍无可忍,快速举起手电筒。
砰!
有很大一股力道撞在手电筒上,不是云木香攥得紧,手电筒都要被撞掉。
云木香咬着牙,十分不满。
“还想不想变成人!”
“!”
捉弄人不成反被撞得头晕眼花的何首乌赶紧从地上跳起来。
“想想想,你别生气,人家刚刚就是想跟你耍一哈,缓解一下你紧张的情绪。”
“我谢谢你,我现在紧张的情绪全部来源于你!”
云木香顺着声音看去,漆黑一片,手电灯照上去效果都不大。
何首乌也不喜欢这么直白地曝光在光线下。
“我不敢了,我这就走。”
“站住。”
云木香晃了晃手电筒,“上来。”
“?”
何首乌后退一步,“我不敢,不会上去之后就要被吊起打。”
云木香扯了扯嘴角,就不该给好脸。
“快点。”
“好嘞。”
何首乌感觉到云木香动气,原地一蹦跶就骑在手电筒上,双手抱着努力不增加负担。
上来第一句问,“我其实没多重哈。”
云木香:“也就五个娃娃的分量。”
“……我都说了不来不来。”
“带我去扫阵。”
“那你走错路,要往这边……”下意识回答的何首乌顿住,闭紧嘴巴趴在手电筒上浑身发抖。
云木香心说果然!
“我都没说什么阵。”
“那什么,我常年在山上晃悠,哪一片地长几个虫卵我都一清二楚,我好歹也修行了几百年,虽然懂得少,但认得多。”
说到最后,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觉,挺胸昂头。
没错!
他只是活得久一点,认识的人和事多一点而已。
云木香不信,“那娃娃……”
“它懂个锤子,不是我瞧不起它。”
啪。
泥疙瘩凭空飞过来,对准何首乌的门面。
何首乌堪堪躲过,“怎么还恼羞成怒。”
云木香不跟它打哈哈,“知道这么清楚,领路吧。”
何首乌磨磨唧唧,“那有什么好看的。”
“不去也行,可我上山一趟不能白跑,我们唠唠?”
“啊!我想起来了。”何首乌装傻,控制手电筒四十五度转向,“这里走,准没错。”
云木香轻嗯,看起来全身心信任它。
找到目的地,阵还是她改后的模样,表示没人动。
就在云木香以为自己多想时,娃娃蹦出来说埋的貔貅不见了。
何首乌第一时间就想跑,云木香拽住他的腿,拎到面前。
这次没给它机会,掏出一直装在口袋里的口哨,二话不说便吹响。
“哔——”
一口气绵延悠长。
突兀的尖锐声音打破宁静夜晚。
唰。
一阵风吹过。
特别像何首乌刚刚恶作剧那样来回跑。
不同的是,何首乌想躲没躲掉。
而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拥有足够的自信,没躲。
师九运那双眼睛,在黑夜中璨若繁星。
他扫一眼云木香手上,像是在说晚饭吃什么。
“你多大一个人,还抢小孩子的玩具。”
“看不过?那憋着,我跟我师父学的,师门规矩。”
“……”
“大晚上,新领导不休息,怎么有闲心情跑到山上来。”云木香笑着倒打一耙。
师九运头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装模作样。”
“以前?新领导你这话太没分寸,传出去别人听见要误会我和你私下有一腿,告到周以臣面前可要出事。”
云木香一手玩儿着勺子,一手拎着何首乌的大腿,在空中三百六十度转动。
师九运听这话只感觉牙疼。
“没出息,一个男人还能把你制住。”
“一看新领导你就是单身,什么叫制住?夫妻之间可没谁一定要压制谁,都是商量着过日子。”云木香还故意放软声音。
娇滴滴,黏糊糊。
听得师九运忍不住竖起手指不停地抓着胳膊,恨不能直接褪下发痒的那一层皮。
“都猜到了还喊新领导?”
云木香懒洋洋地问,“那不然喊什么?师军长?师首长?”
“当然是喊师父。”
“看你相貌堂堂,怎么是张二皮脸,张嘴就冒充人家长辈是什么毛病。”
“我……”
“我师父就是个丑老头,幸好二十五年前跟大部队打仗去,这些年没音讯肯定是死在战场上,也算死得其所,不然撑到现在又老二十五岁,肯定更老更丑。”
“……”
师九运只觉得手痒痒得厉害。
“可以,这嘴皮子是越来越利索。”
“新领导,您说你换个身份来骗我,比如你是我师父的私生子,可信度一下子就拔高这么一大节。”
“……”
“不过仔细想想,换作我是你也不会承认,你二十六岁,怀胎的十月再加上,师父那时候还在宗门就破戒,说出去确实丢人。”
师九运真是好些年都没被这么气过。
“这么挑衅我,不怕我生气挖坑直接活埋你?”
“挖啊,埋了我玄门就绝在169代,你就是全门的罪人,不对,是全天下!”
师九运看着扯虎皮的大丫头,一度想到多年前。
道观还没被打砸。
都还站不稳的小娃娃,为了救命被父母送到他面前,压在蒲团上磕了个头。
“???”
云木香感应到这么一个念头时。
第一想法是诧异,第二想法就是生气。
“哪里是被我父母压着,明明就是你逼的。”
“什么?”
这下轮到师九运惊讶。
他很快回过神,“你能感应到我心里想什么?”
云木香撇开脸,“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你别想再继续骗我。”
“姑娘家家说话这么冲,什么叫骗?那叫善意的谎言。”
“别人可以这么说,你不行,你这叫善意的贴加官。”
师九运这下笑不出来。
贴加官,一种酷刑。
将沾了水的油纸一张张贴在犯人脸上,不留一丝空隙,一张加一张,最后窒息而亡。
云木香视线一直偷偷盯着他。
这么年轻英俊的一张脸,和之前那又老又皱的一张脸重叠。
她甩开乱七八糟的想法,趁热打铁。
“你承不承认吧?”
“我……”
“不承认我也认定是你,还有我梦里梦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未来,也是你干的对不对,你想干预我的人生!”
听到这师九运摆脱情绪,翻个白眼。
“美得你,你是我徒弟也不能不劳而获。”
“别套机近乎,我师父叫师维。”
“……”
师九运骂骂咧咧,一肚子怨气。
“以前没见你这么孝顺我!”
“是你先为老不尊。”
“你再说!”
“以为我不敢?师维站在我面前我也这么骂,他算哪门子师父,把传承丢给一个一岁大的孩子,老祖宗棺材板都快没压住。”
师九运不为所动,还抽空挑刺。
“你这学的什么玩意,玄门谁睡棺材。”
“我师父!战争打完他没回来,我求爸妈去棺材铺定了口棺材,放了衣服下葬的。”
她当时是真心实意地伤心。
后来……一片真心全部喂狗。
师九运感到冲天的怒气,摸了摸鼻子,随便找个借口。
“夜里真冷,换个暖和的地方坐着说。”
云木香撇撇嘴,“没空。我一良家小媳妇要学会保护好自己,夜里这么危险的时间段,千万不能跟陌生人走。”
她转身准备回家。
确定身份就好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换张脸还换身份。
那些都以后慢慢再算。
她一动,何首乌娃娃它们也跟上。
云木香没说娃娃,只是意味深长地盯着何首乌上下打量。
“你老主人回来,还跟着我做什么。”
“噫!现在新新时代,谁还搞主人奴隶那一套,违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我可是坚定的无产阶级好蓼科。”
“真的?”云木香歪头看它,“那给你个表现的机会,你只要完成,我立马研究怎么让植物变成人。”
“哎呦哎哟!这可说进我心里头,你只管说!我一定办到。”
“简单,你回去当个卧底,把他这些年的经历都摸清楚告诉我。”
云木香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符篆,“这是辛苦费。”
娃娃看得眼馋,“我也很能干。”
“你不行,你太老实骗不了人,再加上你天生是我这边的,没何首乌油。”
“就是就是。”
何首乌拍着肚皮点头。
等回神,总觉得这话里头味不对。
不过正事要紧,和变成人比,这些都不重要。
“要不要定个接头暗号!或者搞套谜语什么的。”
“不用,返璞归真,注意太多反而暴露越多,你追来的时间够久了,赶紧去吧。”
“好。”何首乌要转身。
“我帮你一把。”
“好……哎哎哎!哎呦。”
何首乌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最后一屁股坐在师九运的面前。
“疼死我了。”
师九运用脚尖踢了它一下。
“说什么了?”
“让我来当卧底,摸清楚你这些年的事情。”
师九运轻哼一声,随后嘴角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死丫头就是嘴硬,心里头还不是关心我。”
“?”
何首乌站起来,“哪儿看出来的?她都气成这样了。”
“你不懂,人类感情很复杂,你这七窍堵死六窍的哪里知道。”
“……”
哼!
活该你被怼。
何首乌哼哼唧唧,冲师九运伸出手。
“什么?”师九运盯着那拟人的小手,“冲被人随便伸手这毛病可不好,人类中有一句话,叫不吃嗟来之食,将的是做人要有尊严,你提前预习预习。”
“嘶,当两脚兽要学的东西还真多。”
等听见师九运的脚步声才回神,“不是,你不给我我怎么完成任务!”
“那是你的事情。”
没两步,想到什么回过头来。
“对了,有件事情你一会回去提醒她,市军区出了人命官司,让她最近低调点。”
……
“人命官司?”
云木香坐在床边,眉头紧皱。
“知道出事的人是谁吗?”
“具体是谁我没打听到,不过官肯定不小,事情闹很大,提到的时候还惦记着想办法告诉你,让你小心,别被牵连。”何首乌一本正经。
云木香似笑非笑。
何首乌被看得浑身黑皮发紧。
“怎么这么看我,我说错什么了?”
“没说错,全说在点子上。”
她和市军区能沾上关系的就那么两个人。
所以出事的不是钟同志,就是林海生。
要想办法通知她,代表她现在能接触到出事人员的相关家人。
谁在军区,不言而喻。
云木香皱起眉头,虽然林海生的身体跟漏勺一样活不了太长久,可调养调养还能挤出几年寿命来。
“娃娃,明天早上早点做生煎,家里还有肉馅吗?”
“生肉馅没了,有腊肉那些。”
“那就做素的,调荠菜馅,这个季节的荠菜应该正新鲜。”
娃娃临时接到活,习惯性地问,“要多做吗?厨房里的白面不多了,最多做两锅。”
“那就少掺一些二合面,我要送一锅去干爸那。”
于是娃娃早早开始忙活。
云木香起床时,正好赶上娃娃溜着锅边往下倒水淀粉,滋啦一声就开始沸腾冒泡泡。
云木香嗅着香味,折腾一夜的肚子情不自禁地叫起来。
她抓紧去洗漱,顺便把儿子挖起来。
“快,早上做了生煎,荠菜馅的和玉米香菇馅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赶紧刷牙洗脸。”
淼淼唔唔哝哝,房间门开着,外面的香气飘进屋里,七分瞌睡瞬间赶走大半。
“好香。”
“是吧,自己洗漱,妈妈去厨房忙,我们一会还要给干爷爷送一些过去。”
“好!”淼淼从床上爬下来,“我很快!”
云木香再回厨房,最新一锅正好出锅,锅铲翻开,底部煎得金黄酥脆,水淀粉形成的雪花纹路特别漂亮。
找来干净的篮子,底下一层油纸,一层笼布,才开始底朝上的开始往篮子里捡,两种各种一些,直接把篮子装满。
宋青梅这个年算是把一家子的胃都给养刁,如今她回山上继续当护林员,家里该勤务兵做饭,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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