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同类(1/2)
第197章 同类
速度足够快时, 风刮在脸上真跟小刀割似的。
云木香被封打眼,没开多远就停在路边。
正挥拳呐喊的淼淼疑惑地扭头,“妈妈, 我们怎么不走了。”
云木香摸摸脸,“妈妈嫌冷。”
淼淼失望地垂下头。
云木香擡腿侧坐, 双手撑在侉子上面对儿子。
“来, 我们也正面聊一聊。”
淼淼歪头, 眨眼,撒娇地说:“什么呀?”
云木香对四周指指点点,“这是哪儿啊?”
“……”
“分别的时候, 我说的是什么?”
“……”
“不要装傻,说话。”
“不要乱跑。”淼淼声音弱弱的。
云木香戳在额头上,像推不倒翁一样。
“你还记得呀。”手拉了拉耳朵,”这个是不是摆设!”
“妈妈疼。”
“妈妈一点都不疼。”说着手上还加了两分力道。
淼淼捂着耳朵大喊大叫, “妈妈!你动手会给幼小的我心灵打上创伤!”
“那这伤必须我来, 你现在是越大越有主意!”
云木香很生气,“忘记大丫二丫就是因为乱跑,才被拍花子抓走的!两个人到现在还没回家,你要是丢了, 你让爸爸妈妈去哪里找你。”
淼淼不挣扎了, “我没想走太远,就在门口等。”
他指着前方音乐能看到的招待所建筑。
“那里有人, 妈妈我不会丢。”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打架你能打过大人吗?”云木香面色认真。
淼淼仰起头, “我可以喊人,妈妈, 这里出去的路上有人站岗,我可以跟叔叔求救。”
“你就没想过拍花子的人不走大门口?”
“那走哪里?只有一个门啊。”
“就说你小吧, 出去的办法躲着呢,拍花子要是挖个地道把你带出去,谁知道?”
“!”
“要是找个木头箱子把你装里面,偷偷放上车带出去,封箱的东西谁会检查。”
“妈妈不对,我会动啊,我可以敲箱子在里面大喊,叔叔救命!”
“记不记得妈妈做什么的?”
突变的话题让淼淼一头雾水,“老师!”
“还有呢?”
“还有、还有医生!”淼淼举起手蹦一下。
“对,那小云医生就告诉你,拍花子想要悄无声息地把你带走有多少种办法,首先,喂你带有安眠药的水,喝了你就会睡觉,那你要怎么喊?”
淼淼瞪圆眼睛,想到睡着被带走。
“还有手帕上沾了迷药,捂住你的嘴巴,两下就晕倒。”
“妈妈。”淼淼害怕地双手攀着云木香手臂。
云木香冷淡地扫一眼儿子被吓白的小脸,狠心地移开眼睛。
非要一次给吓狠,让他长记性!
“这还不算完,像妈妈扎针,点xue,都能让你不说话。”
为了给淼淼警醒,云木香封了淼淼的哑xue。
淼淼张张嘴,真发不出声音后浑身开始发抖。
云木香握住他的手,“要是你不乖不听话,那些坏人还会直接割掉你的舌头,让你一辈子都不说话,因为你不是他们的孩子,他们才不会管你的死活。”
淼淼大眼睛里含着泪水。
云木香伸手要帮忙擦眼泪,淼淼直接站起来往怀里扑。
她拉开人,“坐好。”
“你是男孩子,外面拍花子最喜欢小男孩,把你带出去卖到穷山沟里,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
“那山沟可不是军区这种,那是真的穷,住的就是山上你舅妈临时搭的棚子,刮风下雨都挡不住。”
“不是亲生的,养你废粮食,就必须要干活,起得比小黄早,睡得比小牙晚。”
淼淼挣扎着去抓云木香。
她干脆抓住双手,压在膝盖上,严肃地呵斥。
“哭什么?以为这就完了,被卖掉还是好的,至少还活着,要是碰见不当人的,直接在你肚子上开刀,把你肚子里的内脏全部掏出来缝到别人的身上。”
“哇——”
淼淼张大嘴巴,眼泪不要钱地掉,整个人哭到抽噎。
云木香心里也不好受,鼻腔酸胀到爆,强忍着情绪才没哽咽出来。
她自己说的时候去想那画面,内心一阵阵后怕。
万一呢!
气氛压抑,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打破沉闷。
“这是在哭什么?”
云木香吸了吸鼻子,扶着儿子扭头,瞧见一身便服的师九站在不远处。
“需要帮忙吗?”
云木香清了清嗓子,“新领导,这种情况下你就应该保持绅士风度,装作没看见,给我和孩子保留体面。”
“你们看起来很难过。”
“你看错了。”云木香抱着儿子,低头给他擦着眼泪,眼角看到一只手拿着手帕递过来。
云木香擡起头看他一眼,很疑惑。
“擦擦吧,虽然这条路来往的路人少,可也不是没有,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是我在祈福你们母子两个。”
“你都明白,还凑上来。”不是自己找不痛快。
云木香拿下手帕,仔仔细细给儿子小脸蛋擦干净,仰起头迎着阳光,又是白白嫩嫩一漂亮娃儿。
眼圈哄哄的,更招人疼。
师九运双手插兜,“需不需要送你们回家,你现在的状态不稳定,不适合骑车。”
“我没事。”
云木香从侉子上跳下来,“淼淼,你乖乖坐在这里玩儿,妈妈和这爷爷去说点事情。”
爷爷?
淼淼抽泣着看向比爸爸还年轻的大哥哥。
师九运也在抗议,“爷爷是不是有点过分。”
“辈分不能乱,你和我干爸称兄道弟,总不能他喊你老弟,我儿子喊你哥哥,不像样子。”
云木香边说边拉开距离,“去旁白说。”
同侉子拉开一定距离,确定淼淼听不见两人说话,整条路上只能看到尽头站着的老桩和承承。
两人在对话。
没人关注这边。
云木香冲着师九运那张娃娃脸伸出手,猝不及防。
师九运眼底闪过寒光,后仰着躲开。
“这算不算恩将仇报。”
“你装什么装!”
云木香快速下抓,咄咄逼人地继续冲着门面,同时擡脚奔着下三路去。
“我听不懂。”
反应过来的师九运轻松格挡住云木香的动作。
“你打不过我。”
“瞧不起谁。”
抓住手臂一滑,云木香用力捏在麻骨上,灵气奔着他骨龄去检查。
师九运半边身子一麻,动手没第一时间跟上,被反剪着胳膊按在树干上。
他双眼一亮,兴致勃勃地回头问,“这是什么原因,我半个身子都麻了。”
云木香则皱着眉头。
骨龄和年纪对得上。
云木香手上用力,“不要转移话题,我现在觉得你很可以。”
“我们这样说话不合适,你先放开我。”
“行。”
云木香眼底闪过一抹狡猾,松手的同时点在xue道上。
不能动的师九运:“……”
“我想不明白,哪里得罪过你,让你一上来就下狠手,明明我刚贡献出一块棉布手帕。”
云木香走到他面前。
“你太可疑了,我怀疑你的身份。”
“?”
“半天时间你跟着大黄鱼消失,只有两种可能,山里早早就有你的人埋伏在附近,你如果是真的师军长,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带人进来?”
“你在为周屯长出气?”师九运不能动,干脆靠着树干,神色宁静倒是半点都不害怕。
“对,因为你差点害到他。”云木香说完就笑,“你这算不算不打自招,你怎么知道我知道?监视我还是我爱人?”
“我只问你一点,我有问题,为什么还有给钱。”
云木香笑容渐淡,“那问题就更严重了。”
前面说得还都是关于人的事情。
如果不对,师九运还轻松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带走那么多大黄鱼,很有可能说明这就是个同道中人。
“坦白从宽,别想哄我,我可研究过心理学。”
就是书看完后,觉得没算命看面相方便,看完就给丢到一边去。
“只要你有一丁点想要隐瞒的意思,我直接把你送去纪检部。”
“我今天是来任职的。”
“自己一个人?手续呢的,文件呢。”
云木香伸手拍拍他的口袋,空荡荡什么都没装。
“那我告诉你一个还没传到军区的好消息,来证明我的身份。”
云木香迟疑,“你先说,我自己判断。”
“四十一师,在山上发现战士遗物送去了军事博物馆,市军区了解到真相,以为被耍,重新调查得到消息。”
云木香皱起眉头。
“市军区调查结果,有人在故意引导市军区找老兵,顺着资料一路找到雪贡山,事情重新梳理后,目光最终锁定在天府山上。”
师九运顿住,挑衅地擡了擡眉毛。
“我知道机密,足以证明我的身份吧。”
啪!
云木香一巴掌扇在背上,抓住衣领推到侉子旁。
“这样更显得你没骨气,这么要紧的事情你张口就告诉我,只能说明我闻到真相,你怕我继续问下去,想早点找个事情脱身。”
淼淼听到动静,眨眨眼有点看不懂眼前的情况。
“儿子,坐这边来。”
云木香拍拍后座,将师九运塞进侧面侉子里。
油门一踩,直接开车到纪检部。
师九运很无语,“你来真的?”
“维持军区安全,每个人都义不容辞,你要是去市军区行骗,没准还能糊弄过去,我们军区不行。”
去年一连串的事情,军区上下全员培训抓特务。
四五岁的小孩都知道见到陌生人要问句你从哪里来。
“进去吧。”
云木香擡腿跳下车,回头一看,师九运站在侉子外,正揉着手腕。
“!”
云木香心头发寒,他怎么做到的。
“不装了?”
“我有点生气。”
“关我屁事。”
“姑娘家家不应该说脏话,给你长长记性。”
“装神弄鬼……”
“妈妈!”
淼淼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一秒便渐渐远去,像是淼淼被人带走。
她快速转身。
本应该坐在车后座的淼淼,连根头发丝都没留下。
云木香愤怒地转身。
师九运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云木香怒火冲天地仰天骂了句混蛋!
已经不需要证据。
“把我儿子还回来。”
四处回荡着她的声音,惊动了纪检部的人。
出来看的是上次认识的夜班姑娘,瞧见云木香小跑下来。
“你刚刚骂谁呢?”
云木香深呼吸,控制住表面情绪。
“没,找儿子呢,不知道又跑哪里去玩儿,我继续去找。”
她匆匆骑上侉子掉头。
找了处偏僻的地方,摘了片树叶叠成纸鹤,点燃。
火苗刚要吞噬纸鹤,风吹过,火苗闪了闪一寸寸变弱,最后熄灭,连一缕青烟都没留下,纸鹤完好无损。
云木香恼火至极,“跟你认识嘛!上来拐我儿子,别让我找到你!”
她喊来娃娃,漫山遍野地找。
以至于承承和老桩商量完,亲近地拉着手再找云木香母子时,发现人找不见了。
两人是步行回去的。
承承怕夜长梦多,直接拉着老桩到妈妈面前。
天冷,厕所只需要大嫂早晚两次,午饭后到太阳落山前的时间就是她的休息时间。
吴春雨偶尔会做点衣服,时不时巩固一下跟儿子一起在扫盲班学习的字。
一笔一划,让人头大。
承承带人回来,老桩就看到眼前平凡的一幕。
他有点不好意思。
吴春雨站起来,“你回来了,这个时间中午肯定是在路上过的,吃饭吗?”
老桩摇了摇头,主动说:“大丫还是没想起以前,可日子过得不错,养母喜欢她,一段日子养下来身上多了不少肉。”
“二丫哪里……”
“大哥,你要想借着大丫劝我放弃二丫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照顾不好孩子。”
承承点点头。
是真不行。
可老桩不知道。
“我没那个意思,只是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负担会很重,承承身体又不好。”
“就因为他身体不好,二丫我更不能放。”
云木香的话给了吴春雨希望。
可这没必要和个外人说。
老桩肯定不可能再领养二丫的。
“大哥,我就想要个正常的孩子,二丫病治好了,未来就是我们家的顶梁柱。”
“你……”
老桩想问你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未来怎么办。
二丫才多大。
他盯着吴春雨的眼神多了几分情愫。
吴春雨长得好看。
即便这半年磋磨看起来老很多,有那么个曼妙的身子,对老桩这么个三四十的老光棍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答应承承的时候很轻松,可面对吴春雨他紧张到不行。
承承叹口气,觉得大人真墨迹。
“妈妈,云老师说你还年轻,养养身子,过两年还能生。”
“小孩子乱说什么,有客人……”吴春雨红着脸,整个人要从里熟到外。
老桩看直眼,心里头想法一茬茬过时,就听见承承亲自戳破了那层窗户纸。
“那你嫁给叔叔好不好?我想让叔叔当我新爸爸。”
吴春雨愣住。
承承再接再厉,看向老桩,“叔叔,你愿意娶我妈妈吗?我可以不治病,只要给我一口饭吃,饿不死就好,结婚后你和妈妈生了弟弟,我也可以帮忙带。”
老桩从旖旎的脑补中回神,板着脸呵斥。
“胡说八道什么,成我儿子我肯定对你好,要什么弟弟。”他说这话看了眼吴春雨。
粉面含羞,眉目带春。
“格老子的!”
老桩骂一句,上前走到吴春雨面前。
“话说开,你什么想法。”
“我……我……”
“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我是个瘸子,你要是害怕,就摇头。”
吴春雨低着头没动,开始思索起来。
瘸子又如何,老桩战场上下来,大小是个英雄。
不像她,和吴春风的事情被知道后……
吴春雨脸色煞白,意识到自己忽略掉一个严重的问题。
老桩不知道承承的真实身份。
性子这么刚的一个人,能接受吗?
心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刚刚看到希望,又眼睁睁看着希望破灭。
吴春雨噙着泪摇头。
她不配。
正咧嘴笑的老桩,看到吴春雨摇头,顿时如雷轰顶。
“为……”
老桩说到一半又顿住。
不合适再问。
就说他一个老光棍瘸子哪里会有人喜欢。
“我骑车来的路上没戴帽子,脑子吹风现在不灵光,就当我在说胡话,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等二丫养父母送她回来,我到时候帮你去接人。”
承承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他抿着唇拉住老桩,“叔叔,你娶我妈妈吧,我不跟你们也行,我爸爸是烈士,部队会有人照顾我。”
吴春雨擡头,“你什么都不知道,别乱说。”
“只是你们大人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其实都知道,我爸爸就是舅舅。”
轰!
吴春雨残余的理智瞬间被炸得半点不剩。
老桩开始没反应过来,“你爸爸是舅舅也不能……舅舅!”
老桩脸一下子涨红。
他看向吴春雨,对方闪躲的目光已经说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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