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贿赂（2/2）
于雾抽回抽，“这就把你迷得五迷三道，以后还得了。”
“姐你是没见过他。”
于雾心不在焉，她想事情比较多。
詹弘毅什么身份的人，没事爬墙就为了省路线？
就算詹弘毅看起来年轻，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可那只是看起来，实际年龄五十好几的人了，身子骨哪里还像以前。
这里头绝对有事。
“行行行，你眼光好，我相信你，晚上就去给你打听，你还看见什么了？我方便晚上去问，别问错人。”
“别的？哦，军区军长回来了，姐你昨天不是还说你公公要找军长有事说。”
“回来了？中午回来还问大门口站岗的人，没人说见过军长的车啊。”
“那就是坐的其他人的车。”于烟随口说。
于雾脑袋里灵光一闪，想起这几天一直不在的詹弘毅。
她直接站起身，无名指上还没固定的凤仙花就掉了。
“哎呀，姐你怎么突然站起来。”
“我想起有件要紧事要办。”
“啊？”
于烟再擡起头，人已经跑没影。
于雾出门一边走一边拿掉指甲上绑着的东西。
经过大门口，停了下。
“同志，我上午去申请我爸车子外出，说是用出去了，我娘家出事，着急回市里，你们见过哪家的用车回来，我去借来帮忙。”
都是经常见到的人，军区地理位置不好，配给领导的车只要没正事，家里人借用都是默认的。
相互之间借用，关系好能张开嘴就行。
至于怎么张嘴，不是值班士兵的工作。
他回忆一下，“詹师长的车刚走，你可以去问问。”
果然！
“谢谢。”
于雾去了行政楼。
邵高坐办公室的，找他比找公爹方便。
“媳妇，我还没下班呢。”
“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不能回家说，我这正忙着……哎哎！”
邵高直接被拽到角落，无奈地望着自家媳妇。
“我真的有正经事，爸得到最新消息，詹叔跟市军区的人联系上，不知道在搞什么幺蛾子，新军长虽然说是上面派人下来，可人一天没到就容易出变故，要是市军区帮詹叔，爸以后在比他年龄小的詹叔手底下工作，可不好受。”
于雾脸色紧绷，“那你知不知，跟詹叔一起去市里的还有军长。”
“军长早几天就去市里……”
邵高脑子轰一下炸开。
“军长也在帮詹叔？”
于雾提醒，“还有一团莫名其妙去帮忙招兵，以往招兵，你见哪一次是派团长亲自去的。”
“军区重视这次招兵。”邵高讷讷。
“那十团呢？你就没发现，十团出任务的都是之前从一团调去的老兵，连带带队的政委也是！还偏偏赶在十团党团长不在的时间里。”
“说是有重要的秘密任务。”
“重要的任务，以前哪个不是仅着一团，好，就算一团负责招兵，那二三四呢？十团在军区什么地位？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团可是开后门扶起来的，就是为了安置关系户，去年坐了一年冷板凳还不明显，怎么今年开年就突然放心给重要任务，爸听说过任务没？”
办公室里，隔着窗户，党向国听着那一句句关系户，脸黑成炭。
这话不是第一次听。
可听一次，屈辱一次。
过年回家攒的一肚子气，亲爹亲娘发不得，兄弟们有爹娘护着，媳妇那又舍不得，这些气不断膨胀发酵，终于被外面夫妻俩的最后一根稻草戳炸。
党向国毫不掩饰地拉开办公室的门，站在走廊里的阳光下。
侧目，就看到几米外，靠着尽头目瞪口呆的夫妻俩。
“两位，一团招兵，二团拉练，三团休年假未归，十团隶属詹师长，出任务哪一点不符合程序？”
于雾闭上嘴巴，满心懊恼。
怎么就忘记检查附近有没有人了呢！
邵高经过最初的慌乱，强忍着尴尬在笑。
“党团长，我们来随便聊聊，没别的意思。”
党向国上下打量他一眼，又看了看于雾，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
“明白。”
“你理解就好。”邵高松口气。
“你在羡慕我，嫉妒我，眼红我。”
“噗——”
邵高松下的那口气差点呛死自己。
“不是，我没有……”
“没有你一直盯着我。”他不方便说女同志，就盯着邵高咬，“男人嘛，谁不知道谁，我好命娶了好老婆，给我带来一个强有力的亲戚，你没有，羡慕是应该的，可那只能说明你自己眼光差，别怨别人，要怨就怨你自己。”
字字没提于雾，字字戳于雾身上。
于雾直接起红眼，“你一个大男人……”
党向国撇撇嘴，直接将于雾视作空气，转身离开的瞬间忽然想通了。
回家这十几天，爹娘兄弟一直在他耳边念叨，要给曲婉玲立规矩，要让她学会怎么做人媳妇，嫁给党家那就是党家的人……
一次两次他能消化，可日子久了心里还是会生出几分不满。
加上曲婉玲性子骄纵，半点不满意就爆炸，回家这十几天吵架简直比结婚几年都多。
以至于回来都还在冷战。
他回来后更是拿任务做借口，借住到单人宿舍。
心里也抱着，这次一定要让曲婉玲先低头才行，也会想如果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他说什么算什么日子会更轻松点。
可就在刚刚，针对邵高夫妻的时候，脑子打结的那根弦忽然解开。
他就是凭借着媳妇家里的关系步步高升的。
是事实。
可事实还有就是，那么多领导，他为什么选媳妇家？根子上来说还是喜欢。
当初岳父提起帮他运作，代价就是要他对人家女儿好，他答应就代表接受这个条件。
不能端碗吃饭，放碗骂娘。
酸他，损他的一切，都是眼红嫉妒。
……
“他是没亲眼看见，背地里那些个兄弟嫂子眼睛红得能滴血，好像他在这里吃香喝辣日子过得多好一样，怎么不想想他是拿命拼来的。”
“张嘴就侄儿想当兵，闭嘴就外甥想做工人，一点脸皮都不要，最气人的是他还帮着兄弟们说话！”
“觉得我脾气不好，我大手大脚，我大手大脚花他多少啊，一个月津贴还没我爸补贴得多，他自己不吃不喝啊，以为自己是修仙的吗？”
“刚到家我婆婆就开始各种给我偏方，生孩子生孩子生孩子，当我是母猪吗？我生不生是我跟我男人的事情，惹急我让他断子绝孙！”
“打住！”云木香点在曲婉玲嘴巴上，“你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
感觉到手指上黏糊糊的，这才看清楚曲婉玲嘴巴上涂着口红，嫌弃地收回手，抽出草纸擦拭。
她是不知道曲婉玲哪一根筋抽了。
校门口碰上，就死皮赖脸地跟来办公室，她原本以为对方是有工作上的事情要交流。
好家伙，椅子上一坐便开始诉苦。
她们关系没那么好，好嘛！
曲婉玲脸色憔悴，眼睛无光，在看到云木香所表现出来的嫌弃后，无语地翻个白眼。
“我口红可是大牌，能直接吃的那种，你嫌弃哥什么劲。”
“你还说不说！”
云木香一记绝杀，曲婉玲立马憋屈地低头，“对不起，我说话大声了。”
“你继续。”
这下轮到曲婉玲迷茫，“继续什么，我说再多有什么用，说再多也不能把我婆婆给送回家去。”
云木香报以同情三秒钟。
多了浪费。
曲婉玲察觉到，立马仗着她心软得寸进尺。
“全军区都知道你婆婆把你当女儿宠，你教教我呗。”
曲婉玲双手抱拳，闪烁着星星眼。
外人不知道的看见，都会以为俩人是多要好的姐妹。
云木香也怕曲婉玲继续念叨，只是没松口那么容易。
“找我出主意，我收费可是很贵的。”
“我懂！我都准备好了。”
曲婉玲立马上道。
她低头打开背着的小皮包，从里面掏出一支崭新包装的口红。
“这是过年我妈送来的，我还没拆，国内限量的最新款！”
云木香瞥一眼，动作慢了点。
曲婉玲以为筹码不够，头都不低地又掏出一个东西来。
“珍珠霜，美白的，用过的都说好。”
云木香视线跳过珍珠霜，落在曲婉玲脸上。
嗤，都没她白，可见效果不怎么样。
曲婉玲狠狠心，又掏出一支细长包装的东西放桌上，云木香眼神总算亮了下。
是去年没拿到货的一款香水，港牌呢。
“多少钱，我给你，麻烦你帮我带。”
“不用，要什么钱。”
“那不行，别人看见以为你贿赂我，把我打成剥削的资本家可怎么办，你清楚的，我可没有剥削过你，可别人不知道啊。”
呵。
曲婉玲很想翻白眼。
虚伪的女人。
明明嘴角都要压不住了。
明明很想要。
“那就意思一下，给十块吧，大家关系这么好，我有不赚你钱，不差那点。”
这还真是。
云木香能逗曲婉玲，却不能真把人逗毛。
她转身拿过放一旁的布包，掏出荷包，拿出一张大团结。
“谢谢你这么想着我，不过我们两个人的情况不同，我婆婆是真的从小把我当女儿养大的，你没办法参考。”
“云木香，你不能光吃不……”
“嗯？”
云木香一个眼神横过来。
曲婉玲心头一凉，瑟瑟发抖地垂下头。
“我刚刚声音是不是又大了。”
这下真给云木香看心酸了。
回家一趟才几天，就给磋磨成这熊样子。
她擡手敲在办公桌上，冷酷地说：“擡头。”
曲婉玲擡起头。
云木香问，“我做中医的讲究对症下药。”
“？”
曲婉玲奇怪。
她又不看病。
“如何救治也要参考病人的诉求。”
云木香眼睛一亮，“不都是把病人治好？”
“不对，历史看过没？我祖上老祖宗们做御医的，掺和到人就有斗争，粗暴点的，一点风寒能给你治死。”
“！”
这、这是暗示她下药毒死婆婆！
“不不不，这样不行，我正儿八经的好人！”
云木香嫌弃地看她一眼。
你倒是想。
美得你。
“谨慎点的，下药维持病状一直缠缠绵绵好不了。”
曲婉玲迟疑，“这样也不行啊，那岂不是一直要留下，我只是想她回老家，还像以前那么过日子。”
云木香嘴角抽了下。
是她高估曲婉玲，跟这种脑子一根筋地玩儿什么隐喻啊。
“办法有三种。”
“三种！”
曲婉玲开心坏了。
“就知道你心眼子多。”
“……”
云木香真想撕烂这张嘴。
曲婉玲感觉到煞气，立马捂住嘴巴，睁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对方。
云木香深呼吸，决定单方面屏蔽曲婉玲。
她搞点香香容易嘛。
“一劳永逸版，直接离婚，这样你跟你婆婆再也没有关系，她就永远没资格管你。”
“不行不行不行！”
曲婉玲很抗拒，嘴里碎碎念，云木香一盖忽视。
“忍辱负重版，依着她的念头怀孕生个孩子，到时候让你娘家亲妈来照顾月子，你家那屁大点地方，住不下两个妈的，找机会撺掇党团长把你婆婆送回家。”
“这也太憋屈了，我会把肚子气炸的！”
“祸水东引版，你去党团长面前装小可怜，就说想生孩子婆婆在也不方便，男人抓住了，培养他自己处理婆媳关系的自觉。”
“这个好！”
云木香敷衍地笑了下。
是好。
可她不觉得曲婉玲能办到。
这条难度最大，要脑子要技巧的呀。
曲婉玲站起来啪地拍在桌上。
“我就用这个！回去我就哭。”
“……”云木香好心阻拦，“不好，你光哭……”
可惜话还没说完，曲婉玲已经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
云木香看着那大无畏的背影。
决定暂时沉默。
反正不成功，这人肯定还会回来。
曲婉玲却不这么觉得，趁着没课，直接回到家里。
进门就看到一个屋子乱糟糟的。
水泥地面上到处都是水。
餐桌上中午的碗筷还没收拾。
沙发上她的衣服凌乱地挂在扶手上。
盘着头发的婆婆从主卧出来，怀中又抱着她一堆衣服。
“谁让你随便进我房间，拿我衣服的！”
她快走两步，站在门口就看到主卧床上更是一团乱糟糟，春夏秋冬的衣服全都被拉出来。
婆婆推她一把，“什么你的，你拿我儿子津贴买的就是我儿子的，我说一天天怎么寄回家的钱越来越少，都是被你这抠逼手给漏外人手里，你就一个身子能穿多少衣服，这里里外外柜子箱子都装不下！”
曲婉玲拽住衣服要抢回来，“呸，你以为你儿子一天挣几个子，这是花我自己的钱，给我放下。”
“你嫁给我儿子，你的就是我儿子的，真是反了舔，你结了婚的婆娘还穿红戴绿，一点都不守妇道，给老家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你，你以后不准再穿，为了不浪费，我拿回家给你妹妹或者大侄女穿。”
“想都别想！”
曲婉玲用力一拽，将婆婆拉个踉跄，直接撞盆架子上，水荡出来 ，湿一裤子。
“你还敢动手！”
鸡爪子一样干瘦的手伸出手，用力掐在曲婉玲身上。
“啊！”
曲婉玲惨叫出声。
婆婆狰狞地骂道，“还治不了个你！”
“不只衣服，还有这些抹脸的，也一起寄回去，当人家媳妇就该有当人家媳妇的样子，啊知道，成天打扮得跟个妖精一样，没脸没皮的货。”
“滚开！老太婆你说谁呢！”曲婉玲怒起还手，一把抓住头发向后扯。
“啊！要死，赶紧松开！”
婆婆后仰着，骨头咔咔作响。
慌乱中抓住小衣服，余光看到那形状，顿时火力全开。
“不要脸的小.娼.妇，你这都穿的什么！你这能罩住啥，要不是被我发现，你打算背着我儿子穿这东西去勾引谁，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
“丫.挺.的.傻.逼，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曲婉玲抓住内衣，拽着就勒住骂不停的那张嘴。
她自记事起，受过最大的委屈还是被云木香扇的那一下。
打不过云木香，还干不过你个老东西！
忍着身上的疼，正要用力，只听见身后门用力地撞在墙上，哐当一声响。
“都住手！”
曲婉玲听到熟悉的声音，条件反射地停下手，回头看。
猝不及防，胸上又被婆婆抓住机会狠掐了一下。
钻心的疼痛让她立马止不住眼泪。
脑子痛醒的那一秒，望着脸色阴沉的党向国，有后怕，有恐慌，还有……云木香出的主意。
曲婉玲嗷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扑进男人怀里，开始大哭。
一直哭。
于是，成功把自己哭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