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灭鹅（2/2）
还没站两分钟，就被其他家长给找上来。
云木香无可奈何，最终迫于现实，推着周以臣登记后进入学校里。
周以臣笑她，“脸皮薄成这样？”
“这和脸皮薄不薄没关系，难得跟你在一块，你想我跟其他人唠嗑耽误时间啊。”
云木香总有歪理。
周以臣还不得不服气。
“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坐一下？”
“好。”
云木香有心拉着周以臣多看一些东西，把之前山上的事情给忘记掉。
这看看，那说说，没一会儿就到淼淼放学的时间。
“走吧，我们直接去班级门口。”
……
“周栕周栕，你妈妈不在家，我想去你家看连环画！”江河胡乱将书本塞进书包里，挂在胳膊上就站到淼淼身旁。
淼淼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你想看连环画可以去图书馆。”
“图书馆里的我都看过了，我哥哥说，高兰妹就经常去你家借书看。”江河说：“她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哦，周栕你是不是喜欢高兰妹。”
淼淼直接冲江河翻个白眼，“你跟我借东西哪一次还过，上次借的橡皮还没还给我，你先还我橡皮。”
长生从后面过来，“你们怎么还不回家。”
江河生气，“你真小气，一块橡皮还跟我要，我们男子汉要大气一点，怪不得你爸爸一直不喜欢你，肯定是因为你像老娘们。”
“你胡说什么！”长生听得直皱眉。
淼淼一拳砸在桌上，“你才老娘们，你全家都老娘们。”
江河不屑，“骂人都不会，我*你*了个逼，就一句话，带不带我回家！”
“你骂人，更不可能！”淼淼气红脸，“我才不要跟满嘴脏话的人玩儿，长生我们走。”
“艹，周栕，你懂个屁，说脏话才有气势。”
“才不是！”
“你问长生，他平时骂人也这样。”
长生不掺和，“你们说你们的，别扯我。”
“还不是周栕不懂，成天就跟在她妈妈屁股后面，跟没断奶的奶娃娃一样，周栕你就承认吧，你爸爸不喜欢你。”
“你胡说。”淼淼握紧拳头反驳，“我爸爸最爱我的，他只是忙，你说这么多，就是羡慕云老师是我妈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跟其他同学说过，要是云老师是你妈妈就好，呸，瘪三，想都别想，你个脑阔瓦特的瘪瘪！哼，骂人谁不会，我是好孩子，不能骂人而已。”
淼淼看了眼被他一通方言镇住的人，趾高气扬地背着书包出班级。
一出门，看到站在门口的爸爸妈妈，二话不说就钻回教室去。
天呐！
爸爸妈妈怎么会在班级外面。
他刚刚骂人的话肯定都被听见了。
怎么办怎么办！
刚到什么都没听见的周以臣，“淼淼，你跑什么？”
扭头问云木香，“他怎么了。”
什么都听见的云木香勾起唇角，“可能太兴奋，进去看看。”
云木香领头踏进教室，放学离开的同学看到，路过都要喊一声云老师好。
长生和江河也瞧见，顿时就明白周栕为什么突然跑回来。
两人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长生：“我没骂人！”
江河：“我我我，我闹着玩的。”
周栕：“……”
云木香看着安静如鸡的三个小矮子，不着急说话。
等察觉到他们越来越紧张，才推了推周以臣。
周以臣看她酝酿半天，还以为要什么。
这会得了令，站在讲台旁敲敲桌子。
“周栕，还傻站着干什么，不准备回家？”
淼淼偷偷看眼妈妈，还在笑。
那就是没听见！
淼淼一下子活过来，心里剩下的便只有兴奋。
“爸爸，妈妈，你们是来接我的吗？”
周以臣轻嗯。
云木香走到他身边，“东西都收拾好没有？”
“好啦。”淼淼刚抓住妈妈的手，忽然顿住，扭头看向江河，“我爸爸妈妈来接我，我就不跟你们去玩儿，你们没爸爸妈妈来接，小孩子在外面不安全，记得早早回家。”
“对了，江河你借我的橡皮明天记得带来还给我，我要用。”
得意洋洋的炫耀，同之前缩成鹌鹑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云木香冷眼看着，等人炫耀完牵着朝前走，淼淼路过周以臣身边时，伸出手。
“爸爸也牵着。”
“啦啦啦，我们是最幸福的一家子。”
长生等人消失，才松口气，回头看一眼江河。
“走吧。”
“你说云老师听见没？”
“听见什么？是你骂人，还是说你想让云老师当妈妈。”
来找弟弟的江山正正好就听见这么一句，当即跳出来。
“好哇，你小子竟然想不要妈，回去我就跟咱妈讲，看她不呼你。”
“瘪犊子，你不准讲！”
“略略略，想要我不想，除非你听我的。”
“想都别想！”
……
另一边。
淼淼同早上一样，一手牵着一个人回家。
一路上勤奋地和每一个认识的人打招呼。
“徐老师好，我爸爸妈妈来接我回家啦。”
“余老师再见，爸爸妈妈来接我的。”
“高兰妹，你自己回家小心点哦，天黑得早。我？我有爸爸妈妈不怕黑。”
“门卫叔叔明天见！我爸爸妈妈来接我，我先走啦。”
出了校门口，云木香全程都唇角都挂着笑，态度特别好。
“就这么开心？”
“啊？妈妈你说什么。”淼淼摇头晃脑地问。
“装吧，你果然还是最喜欢爸爸，平日妈妈接送你都没见你这么开心过。”云木香表现得特别伤心，就要抽出手不给牵。
淼淼习惯只抓两根手指，不存在抓不住，就攥得特别紧。
“才没有，不是因为爸爸开心。”
周以臣在一旁哦一声，“那我下次不来了，反正你也不喜欢。”
“爸爸！要来。”
“发现你嘴巴里没句实话。”云木香意有所指。
淼淼两头顾，小小年纪没经验，被逗急眼差点红眼圈。
直到到家，云木香牵着他在圆凳上坐下。
“为什么骂人？”
一句话，淼淼瞬间擡起头，“妈妈你都听见了！？”
“嗯，都听见了。”
淼淼委屈地撅起嘴，“妈妈你偷听怎么只听后面的，你听全就知道不是我先骂人的。”
“你还是骂了。”
“……是。”
“骂回去的时候是不是感觉特别爽，你心里是不是想有不是你找茬，你只是反击回去。”
云木香每问一句，淼淼的脑袋就低一寸。
“把头擡起来。”
淼淼条件反射地挺直背，余光就看到爸爸从篮筐里找出一捆绳子，解开，叠合，然后双手抓着两头拉直，绳子同绳子碰撞在一起。
啪。
淼淼条件反射缩了缩脖子，浑身皮肉一紧，立马从圆凳上站起来。
“我不敢了，我下次再也不敢。”
淼淼搓着小手，“求求给我一次机会。”
云木香看到变故还有点傻眼。
她现在威严这么重吗？一句话给儿子吓成这样。
直到听见声响，回头看到周以臣那气势，没好气地瞪一眼。
“我说说就好，你怎么还想动手。”
“？”
周以臣疑惑。
云木香却已经趁机把儿子拉到怀里。
“我听得全部，儿子心里清楚骂人不好，下次肯定不会再犯的对不对？”
淼淼连连点头，再三保证。
心里头却已经把江河给刻上头号仇敌的名单上。
都怪江河！
周以臣听个囫囵，意思明白个大概。
他将绳子缠在手上挥了挥，“保证有用吗？看看他之前欠我的两万字，到现在才完成多少。”
云木香悄悄给男人竖起个大拇指。
“我们淼淼正要去做作业，也保证以后不会再骂人，对不对。”
“嗯嗯嗯。”
云木香低头抹掉他眼角的两滴泪，“淼淼，不是所有事情都要用同样的方式反击回去，如果你走在路边，疯狗冲着你咬一口，难道你还能咬回去？”
“不能，太脏了。”淼淼习惯性地说。
云木香乐了，“对，脏，还很容易得病，骂人也是一样，脏话难听的话你以为是说别人，可其他同学老师知道后，只记住了淼淼是个说脏话的坏小孩。”
“我不要。”淼淼藏进妈妈怀里。
还没待两秒，后衣领就被拽离怀抱。
“妈妈！”
淼淼浑身都在抗拒，仿佛下一秒那绳子就会抽到他身上一样。
云木香扶着儿子，“没事没事。”
周以臣凶巴巴地说：“不是要去写作业，还在这玩儿。”
“现在就去！”
淼淼抱着书包跑了。
院子里，云木香仰视周以臣，没一会视线又落在他手上。
“我都差点以为你要抽淼淼。”
周以臣看眼绳子，“这是打算抓小黄的。”
“……你还没死心！之前说过要经过淼淼同意。”
“他吃到肉只会觉得香。”周以臣问，“所以为什么以为我要抽他？因为在教室骂人？”
“你真没听见啊。”
周以臣摇头，没听见。
听见也没什么，“又不是大事。”
“什么叫不是大事。”云木香看她这复颜的态度就觉得不爽，“等成大事就晚了，脏话说顺口后，可不是不想说就能不说的，我才不要儿子成街溜子。”
说到这，云木香瞪向周以臣，“不能学你。”
“他现在小，好奇而已，大点懂事之后知道这话不能说，自己就会控制自己不说，你现在跟他说再多，他听不懂只会觉得烦。”周以臣绑好绳子，“来帮我个忙，拦一下小黄。”
云木香拒绝，“你好厉害，自己弄喽，哪里还需要我帮忙，我只是个会烦人的人就不留在这里烦你。”
他转身离开。
周以臣意识到老婆情绪不对，拉住手臂将人拦住。
“我没说你，只是带入我自己，小时候不喜欢父母唠叨。”
“哦，我一会儿就写信跟妈妈说，你嫌弃她啰嗦。”云木香得意洋洋地抓起小辫子。
周以臣就听她一嘴歪理。表示坚决不会被骗到。
“别想找事情耽误时间，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小黄？”
不可能。
“站着看好，我今天非要捉到它。”
周以臣抓住绳子，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后院走去，没一会儿就听见鸡飞狗跳的动静。
淼淼也听到，甚至窗户开着还能看到后院的情况。
他只看一眼，就把铅笔放下。
“妈妈，爸爸在干什么！”
云木香斟酌道，“爸爸很生气，心疼淼淼不舍动手，就只好找小黄麻烦。”
“爸爸怎么可以这样！小黄又没招惹他。”
嗯……这次还真招惹了。
淼淼听着小黄凄惨的声音，担心到不行。
“要不然还是让爸爸打我吧，我不怕疼，打我屁股，那里肉多，小黄浑身只有毛，打身上肯定会很疼。”
云木香摇摇头，戳穿儿子的小心思。
“不是哦，轮到小黄身上可就不止是打两下，爸爸想杀小黄做铁锅炖，动作快一点可能就是我们的晚餐。”
淼淼如雷轰顶。
他红润的笑脸都被吓到惨白。
再没问什么，甩开两条腿就奔着后面跑去。
正赶上周以臣绳圈套在小黄的脖子上，拉着绳子往后一收。
“嘎——！”
“不要！”
淼淼一个滑铲扑到小黄身边，着急地抱住小黄脖子，死死抓住小黄张开的两个翅膀跟往怀里塞。
顿时，小黄凹了个比天鹅还要S的姿势。
周以臣皱眉，问淼淼，“你在做什么，去写作业。”
“爸爸，不能杀小黄！小黄是我的兄弟！”
“你妈妈只生你一个，哪里来得兄弟，赶紧松手。”周以臣率先松了松绳子，怕小黄挣扎之下伤到淼淼。
他此刻浑身肌肉绷紧，生怕儿子步大熊瞎子的后尘。
淼淼不理解，以为爸爸心软，赶忙把小黄抱个结实。
“干亲！小黄已经给妈妈磕过头，认她当干妈！”
刚到后院的云木香：“……”
可真是亲儿子。
随随便便给她认儿子。
周以臣不打算同老婆验证。
他可知道老婆心软，一直不同意他杀小黄。
淼淼还在挣扎，“爸爸，你忘记了吗？我的命还是小黄救的，没有它就没有我！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呵。”
“更不能恩将仇报！”
“你懂得成语还不少。”
“谢谢，我妈妈教的。”
“……”谁夸你呢！
周以臣沉下脸看向云木香，“把儿子抱走。”
云木香撇开头，“该做饭了。”她转身离开。
淼淼看到希望，一双荷包蛋泪眼可怜兮兮地望着爸爸。
周以臣板起脸，态度十分坚持。
“你如果希望养小鹅，爸爸可以重新给你找一只来。”
“不要不要，就要小黄。”
“你再不听话，我直接上手。”
“嘎！”小黄用脖子蹭了蹭淼淼。
淼淼顿时更加伤心。
他想到好多。
想到小黄为他受伤，浑身绑绷带的样子，那时候还很小，他两只手就能捧住。
那时候的小黄还是黄色的。
想到小黄在桌下偷偷帮忙，吃他不喜欢的青菜，搬家后一天三顿的喂却还喜欢追着他要吃的。
那时候的小黄已经长成白色。
怀里小黄挣扎一下，像是在说让他放开手。
明明爸爸都已经要吃掉它，小黄那么聪明肯定知道，可它还是让他放手，一定是不想他和爸爸吵架。
小黄这么好，爸爸就是个无情的刽子手！
“爸爸，我讨厌你。”
“再说一遍。”周以臣当真动怒，看着眼前不知好歹的小崽子心头也起了火。
内心一遍遍地说：他小，不懂事，别和他一般见识。
淼淼：“我讨厌你！我不要你当我爸爸，你陪我的时间都还没有小黄多，也没小黄对我好，明明知道我们是兄弟，你还要吃小黄的肉，你要是真想吃小黄，那就把我也一起下锅。”
厨房里，云木香一听这话就知道要糟糕，却是站在周以臣这边的。
她推开窗，看向淼淼，“话不能随便乱说，你这样是在拿刀扎爸爸妈妈的心，我们生你养你，在你心里还不如一直鹅吗？”
“我们陪你多久，它陪你多久？”
周以臣气上头，“跟他说没用，好的歹的都不听，脑子里头就一根筋。”
他冷着脸丢下绳子，直接上手从淼淼怀里抢过小黄。
兴许是察觉到什么，小黄这会垂着翅膀和脑袋，蔫蔫的样子像是已经认命。
淼淼哭天抢地地站起来，伸手抱住周以臣的大腿。
“不要不要。”
见小黄还是被抢走，硬不过的淼淼又开始求。
“爸爸，我听话，你别吃小黄。”
“妈妈，妈妈怎么办呀。”
淼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停哽咽，话都说不全地追在周以臣身边，想尽办法去拦。
云木香叹口气，从厨房出来。
父子两个也转移到前院，她喊住周以臣。
“儿子不能再继续哭下去，嗓子要哭坏了，心疼的还是你。”
“我不心疼。”周以臣硬邦邦地说。
云木香就听他嘴硬，拉住淼淼，已经哭一额头汗，伸手帮忙擦了擦，被淼淼拉住，泡在泪水里的眼睛闪过希望。
“小黄，妈妈我要小黄，我的。”
云木香刚刚气小黄在儿子心里地位高。
可直面儿子还是忍不住心软。
“好，妈妈跟爸爸说，前提是你不准再哭。”
“不，不哭。”淼淼立马闭紧嘴巴，一抽一抽的模样特别可怜。
然后云木香刚哄好儿子，一扭头发现周以臣已经偷偷抓住小黄，脖子上揪掉一片毛，压在磨刀石上，握着匕首，对准方向。
云木香瞪圆眼睛，“周以臣！”
你是真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