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灭鹅（1/2）
第164章 灭鹅
云木香僵硬地看向大门口。
周以臣两指夹着铜钱, 还反面多看两眼。
云木香双目微睁，第一时间将桌面上摆放的剩下五枚铜钱合拢在手心里，随手揣进口袋, 左右而言他。
“你没事吧，怎么回来这么快！”
云木香低头看眼手表, 距离施救的队伍上山才将将过去一个小时。
而上山的那条路, 全速前进也要三四十分钟。
更不说还要解决意外出现的熊瞎子。
云木香担心地上前, 扶住周以臣的手臂，顺手将他手指上夹着的铜钱给拿在手里，塞进口袋。
周以臣看她口袋一眼, 说：“我也很奇怪。”
“？”
云木香不满地拍他一下胳膊。
“不要闹，我跟你在说正经事。”
话音落下还是不放心，亲自围绕着周以臣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一遍。
没等查看完, 周以臣跟着转身把人圈在身前, 头垂下抵着她的额头。
“老婆，你给我好好看一看，我感觉我生病了。”
大掌拿着她的手，举起来贴在脸颊上。
声音弱弱的像是在撒娇一样。
只云木香知道, 男人会撒娇着呢, 现在是认真的。
“伤到哪里了？”云木香一时着急，声音里都染上哭腔, “刚刚问你你还不愿意说。”
云木香挣脱开双手, 扶着周以臣的肩膀，强势地推着人倒退, 直到坐在沙发上。
“你赶紧坐下，慢慢说。”
“我……”周以臣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云木香开始着急, 干脆让他自己想，她则直接抓住手腕竖起来托着，下意识地用灵气检查，这种方法最快。
一秒。
周以臣没斟酌好说辞。
两秒。
云木香查看了个寂寞。
三秒。
两人视线对上，神色沉默，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安静。
最后云木香先打破安静。
她放开周以臣的手臂，面色很严肃，“耍我很好玩是不是，看我找你你心里特别得意是不是，你身上连破皮的地方都没有，哪里有伤到的样子！”
也是她着急则乱，脑子失智。
明明光是看周以臣脸色就能清楚的事情，她竟然还信了周以臣的鬼话！
嘴上凶巴巴的，心里却还是狠狠松下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但是，事不能这么过去。
云木香维持着严肃表情，又推一把沉默的周以臣。
“你现在说清楚，到底哪里不舒服，还是你又跟上次一样，伤在精神上。”
云木香借着推人的力道站直，双手抱胸一副‘我不好惹’的样子。
周以臣今天反应慢半拍，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他木木地抓了抓脑袋，才仰头看向云木香。
“我怕我说出来你不相信。”
他神情恍惚，“我现在有些怀疑自己，老婆，我可能在做梦。”
周以臣抓住云木香的手，拿起来要朝自己脸上打。
“你根本不知道我看见了什么。”
“什么？”
云木香生气，却还是挣住手，最后落在周以臣脸上的力道变得轻飘飘，说是打，更像是在抚摸。
她低头抠开男人的手，后知后觉回神想到什么，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你，你看见了什么？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相信你。”
难道娃娃它们帮忙的时候被周以臣看见了！
那是不是代表，其他人也有看见！
云木香彻底担心起来。
这事情大条了。
云木香死命按下躁动的心跳，努力让自己声音显得温柔。
“你慢慢说，我走之后山上发生了什么？”
看周以臣状态不太对，云木香拉着他的手搭在自己腰上，干脆直接跨坐在他双腿上，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
周以臣下意识扶住人，给云木香机会解放双手，顺势捧住男人的脸。
“快说！”
周以臣回忆的状态被她这一下给打破，黑色眼睛闪了闪，状态显得好很多。
“那我说了，如果我在说得过程中，你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千万要打断我。”
“你先说。”
云木香第一次知道这男人这么会吊人胃口。
真相直接敲晕钻脑袋里自己看！
对啊！
云木香精神一振，口述总归是有差异，自己看！
她举起手试图敲晕周以臣。
手却在举起来的半路上被周以臣抓住。
“你不用保证。”他还很严肃，“老婆，你这毛病真的要改一改，被外人抓住做借口，对你不好。”
“……”
你现在倒是反应快。
“好，我不动，听你说。”
云木香决定还是再给周以臣一次机会。
再磨叽，直接敲晕扛床上去。
好在这一次周以臣没再磨叽。
他像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擡起头无比严肃地望着云木香。
“老婆，你走的时候没带小黄。”
“呀！我着急下山找人，把小黄忘记，它是不是给你捣乱了。”
小黄再通人性，也只是一只老鹅而已。
碰上熊瞎子乱叫，没准一掌就会被拍死。
“嘎！”
听到主人呼唤自己的小黄，在院子里回应了一声。
“？”
云木香愣住。
“老公，你听到没，是不是小黄死不瞑目找回家来了！”
“被吓到了？怎么比我还乱。”
兴许是云木香这语无伦次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周以臣总算找回些状态。
他是男人嘛，要撑住。
手在云木香背后轻轻拍着，“没事没事，小黄好着呢，你别怕。”
顿一下，觉得老婆可能更担心的是他。
“我也好好的，看，我不是在这。”
周以臣还勾起唇刻意地笑了下。
云木香：“……”
你在秀什么？
嘎嘎声还在，云木香顺着声音向外看去。
第一眼：外面那小黄死了怎么跟没死一个样。
第二眼：小黄好像没死！
第三眼：这鹅身上是怎么回事！
云木香整个人沉浸在震惊中，直到脸被周以臣给掰过来才回神。
“老公，我看小黄怎么不一样，它在山上发生了什么。”
“你也察觉了？看来真不是我的错觉。”
云木香紧张地盯着周以臣。
周以臣继续说：“原本我们不是计划，你下山搬救兵，我在山上盯着小熊瞎子，顺便观察有没有大熊瞎子在附近。”
周以臣当时潜伏在树上，寻找了个绝佳的位置盯着小熊瞎子。
云木香离开的前几分钟还一切如旧。
小熊瞎子背靠着树干，手里抱着蜂蜡吃得特别香。
周以臣忽然意识到不对，他又看一眼树上挂着的蜂箱。蜂箱距离地面的位置特别高，小熊瞎子站直也只有一半高。
那代表，小熊瞎子手里拿着的蜂蜡不是他自己摘的。
周围有大熊瞎子在。
周以臣顿时有些懊恼和后悔，他不该放任云木香自己一个人下山。
这个念头刚闪过，他就听到小黄凄厉的叫喊声。
“糟糕！”
周以臣心里第一想法，是云木香回程路上遇见了大熊瞎子。
再顾不上小的，从树上下来就往声音传来的地方奔去。
危险激发潜力。
他短短几秒钟到达现场，就看到让他怀疑自己的一幕。
如同小山一样的身躯，轰然倒地。
“当时，小黄踩在大熊瞎子身上，大熊瞎子还在挣扎，四周没看到你，我以为你被大熊瞎子抓住，靠近的时候看到小黄把熊瞎子踩死了。”
“……”
完蛋完蛋，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悄悄打量周以臣怀疑自我的表情，小手在肩膀上安抚，顺着问。
“你的意思，你亲眼看到小黄踩死了一巴掌能拍断树木的熊瞎子？”
周以臣点头。
云木香避开眼神看向外面，“这不可能。”
她凶巴巴地瞪了一眼院子里趾高气扬巡视院子的小黄，气到不行，绞尽脑汁地解释道。
“小黄才几斤重？它浑身上下最厉害的就是那张嘴巴，你说熊瞎子是被它叼死的，都比压死来得可信。”
云木香揉了揉周以臣打结的眉心，“肯定是你当时太着急，看错了，没准大熊瞎子是一早就死了的。”
她是下山喊完人后才想起来，要说谁对山上最熟悉，那必定是娃娃。
也是从娃娃嘴巴里知道，山上确实住着一堆熊瞎子，不过以往都生活在深山里，是上次清山才惊动它们。
清扫队伍离开后，遗落的食物残渣被小熊瞎子找到，顿时就觉得那是人间美味。
那之后小熊瞎子就随着人类烧火的痕迹越来越靠近。
大熊瞎子自然是跟着孩子来的。
云木香当时很生气，“你为什么不拦住它们？”
娃娃也不明白她气什么，“它们家。”
意思，那是它们自己的家。
潜在意思没说，可是看她的眼神却说明一点，是人类侵占它们的家园，而不是它们威胁人类居住地。
云木香也只愣了一下，“成王败寇，你不拦就要做好它们被猎杀的准备。”
娃娃着急。
云木香这才给出一个办法。
“现在让它们回以前居住的地方去，部队的人是不会赶尽杀绝的，如果不愿意，那就把着千斤符贴熊身上。”
娃娃无法拒绝云木香的命令。
平日里有商有量是云木香脾气好，不爱计较，正经事上她主意比谁都大。
千斤符，顾名思义，使用后将目标的体重放大百倍。
她本意，熊瞎子高大，增重后没办法再灵活行动，方便不对的人抓起来。
符的效果只有半小时。
可就现在的情况看来，千斤符被贴小黄身上了。
换做小黄效果可就大大降低。
小黄基数才多重呀。
以熊瞎子皮糙肉厚的情况来看，哪里那么容易就晕倒，又不是高处直接砸在熊瞎子的脑袋上。
云木香说得自己都快信了。
再一看周以臣，他正在摇头。
“不是。”
他当时以为云木香遇难，立刻上前检查，熊瞎子还在挣扎。
之后是在他眼前死的。
周以臣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看向云木香。
“不过有一点老婆你猜对了，熊瞎子被压晕后，才被小黄叨死。”
“……后来上去的其他人检查，确定是小黄？”
云木香又看一眼院子里还安然无恙的小黄。
周以臣摇头，“这件事情太不可思议，我掩盖了小黄的存在，我跟它说让它先回家。”
“……！”
感情还不是你带回来的！
周以臣伸手撑着额头，“现在大家都以为是我捕杀的熊瞎子，也是很奇怪，抓小熊瞎子也特别顺利，在肉上摸点安眠药扔给小熊瞎子，它一点也不防备地就吃了。”
双手圈紧云木香，周以臣整个人都很混乱。
云木香摸摸头，“你是在意小黄的特别，还是在意自己撒谎。”
周以臣心情十分怪异地在这个时候变好一些。
“人都有底线，我怕自己突破这个底线。”
今天撒谎骗这个，明天就有可能撒谎骗那个。
云木香低头亲了亲男人，“那我帮你盯着，以我人民教师教学生的底线来盯着你，怎么样？周同学怕不怕。”
双手扯着耳朵，见人从肩头拉开，双目对视。
“怕。”周以臣说：“云老师不会借机要挟我做其他坏事。”
“也许？”云木香笑着扯了扯男人耳朵，“撒谎不对，云老师要惩罚你。”
惩罚之后，这事就当过去了。
周以臣懂她意思。
成年人时刻都在做选择。
周以臣在山上就定下选择，小黄的事情不能说真相，会扰得他一家不得安宁。
“不过有一点。”
周以臣面色瞬间严肃，他扭头看向院子里。
“不管小黄是什么情况，它不能再继续活着。”
周以臣漆黑的眼睛里充满嗜杀，小黄敏感地察觉到危险，嘎嘎嘎地往后院躲去。
云木香捕捉到周以臣眼底闪过的一抹狠辣，有些犹豫。
“淼淼不会答应的。”
“就因为淼淼太在乎小黄，才更不能留它在淼淼身边。”
“可是……”
“你如果担心儿子，儿子那边我来说。”周以臣扶着云木香后颈，安抚性地亲了亲。“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周以臣蹭了蹭她脸颊，“我真的好好的？”
云木香没再犹豫，“你很健康，一点问题都没有。”
“真好。”
周以臣搂着人，抱了有一会，才拉着老婆的手腕，歪头看了看时间。
“淼淼快放学，早上不是嫌弃我没接过他，一会我们一块去。”
说到这个，云木香没有半点反对意见。
“那我们收拾一下。”
两人上山的衣服上各种痕迹都是有，看起来脏兮兮的。
周以臣打量扶着他站起来的云木香。
他最清楚老婆的洁癖。
回来这么久还没换衣服，肯定十分担心。
一瞬间，周以臣内心最后一丝怜悯也消失无踪。
两人简单洗漱一下，换上早上那身衣服。
出院子时碰上王大姐，从口袋抓了几粒水果糖。
“云老师，沾沾喜气。”
“成了？”云木香接过来，很是好奇。
“成了，这两天正式定下日子，争取赶在年前把婚结了。”
“这么着急。”距离年前就还剩两个月，“两边长辈赶得及过来吗？”
“来什么来，都远，我给王升当娘家人，耀祖那边有战友领导撑场面，家里面都是说好的，何况现在也不好大肆庆祝。”
云木香点点头，是这个理。
王大嘴说：“等结婚那天云老师一定要来，这是要去接淼淼放学吧，真好，我就不耽误你们。”
她笑眯眯地看了眼云木香，再看看周以臣。
那眼神看得周以臣感觉奇怪，赶紧抓着老婆离开。
去的路上，周以臣想起一件事情。
“大熊瞎子拉下来之后会卖，熊肉虽然口感不好，可好歹是肉，还有熊皮，保存完整，你有什么想要的吗？要尽早去肉铺说。”
云木香脑海中第一时间跳出跟熊掌有关的美食。
“要熊掌！再随大流要一点点熊肉，我再拿熊皮，是不是太显眼，我们早上在肉铺买那么多肉，都被不少人说了。”
“你喜欢就拿，不用去考虑别人。”
周以臣侧目见她担心，解释道，“可以私下拿，那样知道的人少。”
“笨蛋，熊皮做了衣服我不穿出来吗？到时候大家还是会知道啊，既然迟早都要知道，现在这样就有点掩耳盗铃。”周以臣想，“那就送干爸或者干妈，不是说干妈上次被催眠，情况不太好，身体好些也能撑住冬天。”
“什么话呀。”
什么叫能撑住冬天！
“就是你们规矩太多，怎么就不能给我治，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里。”
云木香刻意没让自己去想这件事情。
她身为党员、军属、还是军区医院的在职医生，就因为不是军籍，所以有关领导们的特殊疾病都不能插手。
你问林海生为什么可以？
哦，林海生是身体问题，且已经等死。
那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
陶胜男却不一样，她中的是催眠，能钻空子的地方太多。
“所以最后给干妈看病的人是谁？防我也不用防这么厉害吧，见面都不给见面。”
“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消息也瞒着我呢。”
“这么一对比，周以臣你一下子就显得没那么重要。”
一样精神疾病，她可以治疗周以臣，却不可以沾陶胜男。
哼！
越想越郁闷，云木香干脆不让自己再去想。
到学校云木香故意没进学校里面，她和其他家长一样，都等在学校外面。
可惜她低估‘最美军嫂’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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