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反击（2/2）
“你才是最上纲上线的一个，文工团是文工团，军区是军区，求助不丢人，等到时候在领导面前出丑，那才是让军区丢人，你知不知道今天军区有邀请客人来！那些在外都是有头有脸的军官。”
“反正我不答应。”
“你！我也没问你。”贾团长恼怒地盯着袁秋楠，“你是总策划，你说。”
袁秋楠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看向云木香。
“木木，团长有些话说得没错。”
“所以你要自己送上去给陈柔侮辱。”云木香直白地问。
袁秋楠身体一抖。
贾团长现在讨厌死云木香，心中怒火噌噌上升，开始口不择言。
“我算是看出来，怪不得相好那么多年的男人也会别人抢走，你觉得你过去陈柔会侮辱你？人家是赢家，至于对个手下败将多费心思，你也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没准搁人家心里都忘记你是谁！”
“你再说一句。”
会说话就多少点，好好骂骂恋爱脑。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我说的哪一句不是实话？灰溜溜地从上海躲过来，就该夹着尾巴好好藏着，别再出来丢人现眼！”
骂完，又话锋一转。
“你们年轻人就是把面子看得太重，要知道有些坎迈过去才能有以后。”
贾团长见袁秋楠面色不变，更觉得这人厚脸皮。
袁秋楠甩甩手，嗤笑一声。
“有段日子没被骂，我都快忘了。”
她眼神冷冰冰的看着贾团长，“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总策划是团长你力排众议让我干的，我就不能辜负你的期望，好赖我立下军令状，最坏的结果就是回上海，反正在这也被骂，不如回上海。”
袁秋楠转过身，“全体休息，吃饭，养精蓄锐等待上台。”
贾团长心底发寒，很快狠下心。
“我不会让你胡来。”
贾团长狠狠地撂下一句话，下一秒，后颈就一阵剧痛，眼前一黑。
云木香收回手，扶着她。
袁秋楠瞪圆眼睛，望着云木香熟练到不能再熟练的动作。
“你——”
她下意识环顾四周，所有人都和她有一样的表情。
袁秋楠着急起来，“你怎么敢，这么多人看着呢。”
云木香扫一圈，“大家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是不可能忙两天给别人做嫁衣。”
众人觉得这话说的对，可看到被敲晕的贾团长，又觉得不对。
圆脸最先站出来，“还是先去吃饭吧，围在这里也没用，还有人看着呢。”
最后半句声音很小。
观众席上，一直在观察的薛领队就瞧见几个人看过来。
“看，就快了。”
下一秒。
一个个的转身朝后台走。
礼堂瞬间只剩下观众席上坐的他们。
“？”
走什么？
……
“爸爸，妈妈嘞？”
淼淼被周以臣夹在双腿中间，不老实地到处寻找，怀里还抱着半新的铝制饭盒。
他低头嗅一嗅，又摸一摸。
“蛋炒饭快要凉啦，吃凉饭饭要胃痛痛。”
周以臣垂眸，捏了下他的小脸，“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不觉得淼淼很可爱吗？妈妈都夸我的。”
“她骗你的。”
“哼，爸爸才骗人。”
周以臣也环顾四周，陆陆续续的人找位置落座，最终在舞台侧面看到云木香正垂头调试乐器。
他站起身，“走，我们去后台。”
淼淼也要去后台做准备的。
程明卓见他动了，问，“用不用给你留位置？”
周以臣摇摇头，指指淼淼，“我要带孩子。”
程明卓忍着笑，没再拦人。
淼淼来过后台，带路的是他。
小人仗着身高优势，拽着周以臣到处横冲直撞。
周以臣全程躲避的过程都在道歉。
来到后台入口处，站在幕布后面，周以臣喊了声人。
云木香没想到他过来，直到看见淼淼。
“朱老师，淼淼来了，你带下去吧。”
她压着声音，等朱笑笑把淼淼领走，才冲周以臣摆摆手。
“你快回座位上去吧，我这里忙死。”
“……”
周以臣看着身边来来回回走动的工作人员，决定还是不添乱。
两个人来，一个人回。
他重新坐到程明卓身边，程明卓正在跟前排高政委唠嗑，听到动静回头，看见他一点也不诧异。
“被赶出来了吧，表演前的后台是最混乱的。”
周以臣看他一眼，不想理会这个衰神。
斜后面，一个女人在笑。
“快往里坐坐。”
回答的是个男人，“前几天喊你还不愿意来，今天怎么又想来了。”
“来看好戏呀，我打听过，今天表演的有云木香，我计划一会见到她上去好好嘲讽一顿，省得她一天天眼睛长在头顶上，看着就烦。”
周以臣眼神沉了沉，扭头，循着声音看过去。
他意外自己认识对方。
是余梅。
认出来后，又觉得没那么意外。
他收回目光，心里不放心，想想还是从位置上起身。
程明卓看他，“又去哪儿？”
周以臣居高临下看他一眼，“换个位置。”
“？”程明卓误会，“你什么意思？”
嫌弃他啊！
周以臣头也不回。
他重新去到后台，距离开场还差五分钟，主持人已经上场。
这次不是宣传科科长。
是一男一女两位年轻同志，让人看了便欢喜。
“庆功会即将开始，请还没找到位置的同志尽快落座……”
周以臣收回目光，看着坐在幕布后，面前摆着一面鼓，小手握着鼓槌正坐准备。
盛华琳不久前才回来，看了眼周以臣，没拦。
“找云同志？还有几分钟就开场，你有话快点说。”
“谢谢。”
周以臣走到云木香身后，拍拍胳膊。
“？”
云木香转身，“噫，你怎么还在。”
“……”
他将遇见余梅的事情告知一声。
云木香轻哦一声，“没关系，不定谁看谁笑话呢，你快回去啦，一会赶不上看节目，儿子可是第一个出场。”
这点周以臣还真不知道。
他回头，正巧看到排队等在入口处的儿子。
淼淼身上的衣服还是上午那一身。
好像描了眉，唇红齿白的小模样特别招人稀罕。
同时，盛华琳招手让他下去。
周以臣心思微动，“你一直在这块？”
“昂，我今天要跟全程，你看好儿子。”
“那我在这等等儿子。”
云木香微微挑眉，“随你。”
“准备了准备了。”
这次周以臣没再耽搁。
礼堂灯光啪啪灭掉。
主持人重新登场。
在后台看的感觉和观众席不同，周以臣略有几分新奇。
“爸爸，我上去啦。”
淼淼双手握着话筒，小小声地跟周以臣说。
周以臣不好说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他在固定位置站好，不是最中间的位置，反而比较角落。
认真说起来，是在乐器团队的正前方。
“……祖国的未来，寄予少年，请欣赏表演《少年说》。”
主持人让出舞台。
鼓声响起，连贯的节奏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同一时间，大幕拉开。
稚嫩饱满的声音出现在舞台上。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
咚。
振奋人心地一鼓敲下去，小小少年陆续登场，摆起架势来。
淼淼还在说：“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
观众感慨万分。
军长满目欣慰，“这是体操吧。”
詹弘毅眼睛整个落在淼淼身上，小人儿半点不怯场，就足够他骄傲。
再评价起来谦虚地说：“动作还是软绵了些，应该配上咱们的军体拳。”
军长没好气地看他，“这还是群娃娃。”
“娃娃怎么了，娃娃就要从小抓起，这都是未来。”
詹弘毅胸腔涨涨的。
体操动作不快。
朗诵语速也平缓。
可配上鼓声，莫名地振聋发聩。
“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舞台上。
小少年姿势整齐定格。
鼓声余音犹在。
礼堂静默两秒钟久，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观众席也跟着热闹起来。
“我儿子，是我儿子。”
“对，是我家小子。”
“是姑娘怎么了，站一块儿不比小子差。”
被谈论的孩子们小脸红扑扑地下台，精神到不行。
周以臣蹲下，平时淼淼，难得夸了他一句。
“真棒。”
淼淼咧开嘴，直接扑进怀里，不好意思地埋起小脸，蹭啊蹭。
周以臣抱住他起身，“在这看，还是下去看？”
舞台上，主持人串词的时间里，乐器队正在更换乐器。
云木香如她所说，很忙。
淼淼扶着爸爸肩膀，纠结片刻还是选择下去。
回到座位上，周以臣周遭的人看到淼淼都投来热烈的目光。
程明卓摸把脸，“喊叔叔。”
淼淼还没开口，前排詹弘毅回头直接将淼淼从周以臣怀里抱走。
“……”
庆功会开了个好头。
之后的一些节目没全部都上价值，从不断响起的笑声和喝彩声便能窥得一二。
“这也太好笑。”
“比以往都是跳舞的有意思，唱戏又听不懂。”
“我倒是喜欢看跳舞，谁不喜欢漂亮姑娘。”
舞台上，算是大家唯一可以直勾勾盯着女同志，却可以不用被当流氓抓的机会。
兴许是感应到这个想法，下一个节目便是《红色娘子军》。
同一时间，最后面的小门被偷偷打开，一男一女苍白着脸色进来。
陈柔虚弱地扶着座椅，也听到了报词。
她烦躁地说：“现在还来做什么，看现场反馈？你应该联系团里主持公道，一个食堂吃饭，别人都好好的，就我们团队的人上吐下泻，你就没点什么想法。”
薛领队被说得烦，“我知道该怎么做，故意害我们一定是想把我们支开，我还偏要看到他们出丑！正好，我倒要看看没有‘吴琼花’这娘子军怎么跳下去。”
下一秒，袁秋楠脚尖点地，身姿轻盈地出现在观众面前。
陈柔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有那么两秒钟，她仿佛回到上海，回到之前的文工团，那段被袁秋楠统治的时间。
当初，袁秋楠就是凭借着‘吴琼花’红的！
“怎么可能，她大半年没有来练习，状态怎么可能这么好！”
陈柔恼羞成怒，火气就近撒在薛领队身上。
她抓住对方衣领，“你不是说‘吴琼花’是山城文工团的副团来表演，现在怎么变成袁秋楠。”
“你撒开我，中午不是看到副团出事，袁秋楠肯定是替补。”
“替补配合这么好，你眼睛不好用趁早换一双。”陈柔胸腔内像是点燃一把豆稭，正噼里啪啦地四处炸开花。
特别是在看到薛领队痴迷舞台上那道身影的目光后，怒火更盛。
“就那么好看！”
薛领队意味深长地看陈柔一眼，十分遗憾。
“看来我被骗了，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台柱子，现在……”
“你什么意思！”
“别跟我大小声。”薛领队打开她的手，视线继续追逐着舞台上的身影。
陈柔还想质问什么，腹部一阵绞痛，双腿夹紧，咬着唇狠狠瞪一眼薛领队，强撑着离开礼堂。
同样失望的还有余梅。
这和她想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她是希望云木香被牵连，可不是希望她立功。
余梅不悦地瞪了台上好几眼，还是不甘心，弯着腰起身跑去后台，正巧被薛领队看到。
他眯起眼睛，悄悄跟上去。
无意中瞧见后台入口处安排的盛华琳，一些微妙的感觉总算是凑到一块儿。
他被骗了。
艹。
进入后天，细长的走廊上，薛领队握住余梅的手腕，就近将人推入房间。
余梅被吓个半死，回头发现是薛领队，瞪圆眼睛。
“你不要命了，这是换衣间，万一被人碰见我们在一起，我名声还要不要，快松开我。”
薛领队甩开她，“别说有得没得，我让你下的药，你下了吗？”
余梅着急离开，连连点头。
“当然。”
“那为什么对方人都好好的，反倒是我的人都中标。”
“不可能，我亲自下的。”
“那就是你事儿没办好，你再重新替我去办一件事情。”薛领队慢条斯理地说。
余梅不傻，“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闪开，不然我要喊人了。”
薛领队身体不舒服，人就比较暴躁，一把抓住余梅的衣领。
“喊，你喊出声我就撕下你这身衣服，我不是军区的人，拍拍屁股就走，你还能有脸见人。”抓着衣服的手上移，拿手背拍了拍她的脸。
余梅总算怕了。
“你不说我怎么帮忙。”
“不要耍花招。”薛领队肚子又痛起来，他长话短说，“我不管你是用骗的，用哄的，让你婆婆抢下这次的功劳。”
“？”
余梅不敢相信，“就这？那你多余干，我婆婆最是虚荣，好大喜功，就算是我不去劝，她也不会放任袁秋楠立功越过她去。”
“我要的是万无一失。”
抢陈柔时，他就了解过陈柔和袁秋楠的恩怨。
甚至一些打压袁秋楠的办法还是他帮忙，现在倒是有点后悔，早知道是个好苗子，就一起抢来。
有竞争才有压力嘛。
可惜了。
好在还不晚。
薛领队捂着肚子离开。
余梅这才跌坐在椅子上，背后汗津津的。
她拍拍脸，站起来抓紧将有些乱的衣服给整理好，却总有一种别人注视的错觉。
直到她转身，看到窝在角落里，被人用头巾缠住嘴巴的婆婆，整个人很狼狈，双手被绑在背后，双脚也一样。
余梅却觉得，更狼狈的是她。
心里像是被挖了个大洞，不停地往心窝里灌冷风。
“妈……妈，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