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起来（1/2）
第150章 起来
周以臣这才分出神, 认真去打量其他人。
好没好，肉眼就能分辨出来。
周以臣微微一笑，“我也想让她休息, 可惜我说话不管用。”
在场人都惊了！
虽然日常没少听说团长家里是嫂子做主，可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哪个男人在外面不要面子啊。
带着几分惊奇, 几分笑意, 众人开始偷偷打量起云木香, 心里头的印象又重新刷新一遍。
云木香：“……”
她单手捂住脸，另一只手偷偷掐一把周以臣。
周以臣笑出声，直接给手抓住。
好在云木香有防备, 没给他得逞。
放下遮住脸的手，云木香清了清嗓子说：“休息不用，本来今天就准备停针，进入下一个疗程。”
有人撞了撞詹成刚。
詹成刚应大家的意思, 询问道, “接下来要我们怎么配合？”
云木香视线看一圈，“担任一周教官。”
“？”
周以臣侧目，想到什么。
程明卓跟大家解释，“部队不是一直有和学校合作, 不定时带学生们上劳动课, 以往都是普通兵里挑优秀的来当教官，现在正好你们在养病, 领导觉得一直闲着不是那么一回事, 就让你们顺便把教官的任务接下来。”
多轻松啊。
单纯就是陪孩子玩儿。
程明卓以为说完后，大家会特别兴奋。
谁知道……现场一片寂静, 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程明卓疑惑，“怎么都这个表情？”
“……”
其他人没回答程明卓, 纷纷将视线看向团长。
周以臣在看老婆。
云木香说：“这一周你们顺利完成任务，就可以归队。”
治疗有没有效果，就看这最后一哆嗦。
“除了你。”
云木香看向周以臣，“你的情况要严重些。”
其他人面面相觑。
这什么意思？
詹成刚皱眉，“他没好？”他盯着周以臣，眉头打结。
周以臣抓住云木香的手，故意说：“没好，我至少还需要医生再耽误帮我治疗一周。”
严肃的气氛瞬间被化解。
视线再看向两人交握的手上，瞬间恍然大悟。
“团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周以臣笑而不语，“都滚蛋。”
“走走走，训练的时间到了。”
“嫂子，你看团长这情况特别不好，你再好好看看。”
程明卓没打算走的，“小云医生，关于……”
“政委，我的政委呦，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赶紧走，别以为你就不用去训练。”
程明哲被两个人架着胳膊，一个人抱着腿给扛出房间里。
砰。
大宿舍的门被用力关上。
空荡的房间里还回荡着余音。
云木香把手抽出来，认真盯着周以臣的侧脸。
“你……”
“我没事。”
没人了，周以臣嚣张地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在腿上。
啪。
“团长，我想说……”待看清楚眼前一幕，双眼翻白一直看着天花板，“程政委刚刚忘记说，明天大部队回程，我什么都没看见，我走了！”
门再一个被紧紧关闭。
云木香头抵在周以臣肩膀上。
“都怪你，私底下肯定要笑话我。”
“谁敢。”
周以臣拥着人，第一次主动坦白。
“老婆，我情况不对。”
“嗯？”
云木香坐直身子，理了理碎发，直勾勾地望向周以臣，听他说。
“我最近经常会做梦，一遍一遍地重复之前的事情。”
云木香震惊，“你记得？”
不对，睡醒之后会遗忘才对！
云木香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周以臣却觉得奇怪，“怎么这么问？”
“啊？”云木香恍然回神，“觉得奇怪啊，谁做梦不是睡醒就忘记，你全部都记得？”
“记得，还很清楚，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云木香伸手捧起他的脸，“那你会想吗？”
周以臣收紧手臂，没说话。
“不想说？还是怕吓到我，不想我担心。”
云木香大拇指擦过男人下巴，胡子拉碴的。
也不等他的答案，手指向上落在左眉上。
“这个疤痕留下吧，你断眉还挺好看的，看起来更男人了，不过上下的疤痕还是要去掉，就留眉毛中间的这一节。”
“喜欢？”
“喜欢。”
云木香凑近亲了下，能感觉男人眼皮抖得厉害。
她忽然心疼得厉害，说：“山里十月就好冷，不如上海暖和，上海这会还热呢。”
周以臣看她一眼。
云木香继续说：“还是家里好，以前你不在家，淼淼有爸妈公婆帮我带，现在你一走，我就差把淼淼拴在身边。”
这话夸张了。
淼淼还算是好带的，干什么都能自己找到乐子，只要隔段时间确定一下她在附近就好。
“他昨天还在家里说你。”
“说什么？”周以臣被说的有点困。
“想知道？自己去问他。”
周以臣轻笑，“我记得大宿舍以前是给小学生们当劳动课的小教室，其他人既然见好，我搬去单人宿舍去。”
云木香：“……”
她生气地推一把，周以臣猝不及防被推开，回神后就见坐在腿上的人已经起身。
“老婆。”
“还知道我是你老婆，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自己成家。”云木香阴阳怪气地问。
周以臣默默鼻子，“我怕你不在家，我会伤到淼淼。”
云木香冷哼，“那是你儿子。”
周以臣放松身体控制，直接倒在床上。
云木香上前，拉着胳膊将人拽起来。
“你被真和小护士有什么，想不要我们母子！”
周以臣磨着牙，反手握住手腕将人拉下来，“你是真信假信？”
云木香轻哼，“你让我怎么想？你有家不回宁愿去住宿舍，回来那么长一段路，你万一和漂亮姑娘待在一起心动了呢，我不得有点自知之明，主动……”
周以臣恼火地捏住她下巴，“再说。”
“你松开，我还敢说！”云木香下巴用力抗争，整张脸都在用力。
周以臣无可奈何。松开手转移到脑后，直接将人给压在胸口。
“你还是别说话。”
“心虚是不是，以前喊人家宝贝的时候，出点误会都要着急解释，现在这个大个人杵在我们中间，你说都不说！”
受动作限制，云木香起不来，半边天不好动弹，说话瓮声瓮气的。
“可怜的我就这么受你嫌弃，负心汉！”
“……”
周以臣抱着人那会儿，疲倦的精神难得放松下来，闭上眼想睡一会儿，却被怀中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吵个不停。
“回。”
云木香立马停止控诉，推开压在后脑上的大掌，撑起下巴笑眯眯地问，“回哪儿啊？说话不清不楚的。”
“回家。”
……
周以臣回家治疗的消息传到其他六个人耳朵里，看着并肩离开的两人身影，都一副意味深长，我就知道的表情。
家里没人。
这个时间淼淼还在上课。
周以臣回到家，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浑身懒洋洋的，当即抱着老婆直接上床睡觉。
云木香被迫当了回人形抱枕。
她这些天也累，躺下很快就睡着。
一觉睡到傍晚，是被淼淼一嗓子给喊醒的。
云木香缓缓睁开眼，就看到头顶悬着一张大脸，瞳孔微缩。
待认出来是淼淼，没好气地捏了把儿子小脸。
“放学了？”
“妈妈，大白天你怎么在睡觉啊，晚上还睡不睡。”
“当然睡。”不过，“你怎么只说妈妈一个呢，爸爸不也在睡。”
“才没有，爸爸在已经在做饭，家里只有妈妈是懒蛋。”
云木香一扭头，才发现身旁早就没了人。
“……臭小子。”
云木香磨磨牙，出其不意地抓住淼淼，挠着胳肢窝。
“还敢不敢！”
“咯咯咯，不敢了，妈妈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淼淼抱住云木香的胳膊。
云木香松开手，躺了会才想起问，“爸爸做饭？做的什么。”
“嗯？不知道。”淼淼趴在云木香身上，回头扯着嗓子喊，“爸爸，你做什么呀！”
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云木香没听到回答声，干脆坐起身来下床。
“走，我们去看看。”
出房间，从大门处往外看，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一大一小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一人一边趴在门框上。
厨房里烟雾缭绕的，周以臣坐在灶台前，正在往锅底塞柴火。
有那么一瞬间，云木香看周以臣又回到出征前的情况。
云木香眨眨眼的时间，周以臣察觉到门口动静。
看到云木香，勾唇笑道，“醒了，晚饭一会儿就好。”
淼淼跑进来，扶着周以臣的大腿看锅底火，“爸爸，锅里是什么东东？好香。”
“汤年糕。”
“哇，爸爸，我想吃红肠。”
“去书房拿一根来加进去就好。”
“能加肉肉吗？就挂在后面屋子里的大腿！”
“？”
云木香解释，“他指的是火腿，别理他。”
“想吃想吃。”淼淼揪着周以臣的胳膊来回摇晃。
周以臣恍惚一会，难得好说话，“淼淼想吃就加点，正好家里有。”
“他哪里是想吃，你问他要的东西最后能不能吃完，单纯是不想让你有加青菜的机会。”
“真的？”周以臣眯起眼睛盯着淼淼。
淼淼小心思被妈妈戳破，哀嚎一声趴在爸爸膝盖上。
周以臣垂眸，目光一直落在淼淼身上。
云木香瞧见，“淼淼，要红肠还是火腿，选一个。”
“……要肠肠。”
“行，我去拿。”
“等等。”周以臣喊住人，“让淼淼去拿。”
“你还怕我偷吃。”云木香坚持她去。
周以臣无可奈何，望着老婆离开的背影，内心有些压不住地害怕。
他拉起淼淼，“去找妈妈。”
“不要，我陪爸爸。”他要盯着灶台上放的青菜，“爸爸，是不是可以下青菜啦，我帮你吧。”
他要少丢一点，再少丢一点。
周以臣摇头，“还早，开锅再放。”
“现在嘛，不然青菜要煮不熟啦。”
淼淼去够菜篮子，周以臣听他歪理，“那煮烂掉你吃？”
“我们可以少下一点啊！少一点就不会烂掉。”
“？”
周以臣轻笑，觉得儿子知道的生活常识有点少。
联想刚刚老婆所说的，他故意点头。
“行，你下吧。”
周以臣起身，帮忙掀开锅盖，“先去洗手。”
“我很快回来。”
淼淼确实回来得很快，周以臣剪掉一节红肠，出书房就感受到一阵风吹过，侧目瞧见儿子的背影。
“你跑什么。”
淼淼着急，“妈妈来啦！爸爸快，你抱我。”
他伸着一双手，周以臣弯腰将人抱起来，眼前忽然一阵恍惚。
眼前氤氲的雾气有那么一瞬间同弥漫的硝烟重叠。
“爸爸！”
淼淼扯着嗓子喊人时声音特别的尖。
“你已经抱不动我了吗？”
灯光下，淼淼大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不敢相信爸爸突然变这么弱。
周以臣没好气地拍他一下，“不要乱说。”
他直起身，淼淼伸着手，抓一把篮子里洗干净的青菜往锅里丢。
云木香过来，下意识皱眉。
“淼淼，你在干什么！”
淼淼手一抖，不小心将菜篮子打翻，青菜掉落在地上。
“哎呀！脏啦。”
周以臣：“……”儿子，假了。
云木香：“……”呵。
她用红肠敲着肩膀，单手抱胸堵在厨房门口，一副码头混帮派的小弟形象。
红肠换成斧头，周以臣信她能直接砍了淼淼。
周以臣放下儿子，安静坐回板凳上，继续烧火，浑身上下都在表态‘和我没关系’。
淼淼感觉气氛不对，抓过篮子蹲下开始捡青菜。
“妈妈，对不起。”
“去打水重新洗干净，我就原谅你。”
“……哦。”
淼淼乖乖去洗，云木香把红肠递给周以臣处理，出去把小黄喊来。
指着淼淼说：“盯着他洗青菜，偷懒就叼他屁股。”
“妈妈！”
“没洗干净也叨。”
“……”
淼淼看眼妈妈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小手泡在水里，回头看小黄。
“我们可是兄弟！”
“嘎。”
“好兄弟就要有难同当，你给我放放水……”
“嘎。”小黄展开翅膀，啪地拍在水盆里。
哗啦一下，淼淼被溅一脸水。
“……噗。”
淼淼抹把脸，抓住小黄脖子开始来回摇晃。
“嘎嘎嘎！”
“淼淼，你不要欺负小黄。”
“告状精！”淼淼放开小黄，认命地开始洗青菜。
本身就是洗干净的，只是掉在地上沾了灰，清水冲两遍就足够干净。
淼淼将青菜捞篮子里，突然灵机一动，拿几片送到小黄面前。
“吃吧，奖励你的。”
小黄歪了歪头，张嘴一嘟噜就吞下去。
淼淼双眼一亮，继续喂。
他等小黄吃个差不多，回头确定看不见爸爸妈妈，抓两把青菜冲小黄嘀咕，“给小鸡一点，吃这个肯定多下蛋。”
厨房窗户开着，淼淼那么大的目标，云木香一眼就看到。
瞧见他手里捧着的青菜，顿时明了。
“看看你儿子，小脑筋一堆。”
周以臣挑眉，起身看一下，听老婆问，“你猜一会拿回来的青菜还有没有一半？”
周以臣坐回去，那之前点了点菜地。
“刚刚我看厨房青菜够，就没掐菠菜。”
云木香噗嗤笑出声，夫妻两个对视一眼，过了好一会见到淼淼，打眼一扫篮子，就瞧见里面明显见少的青菜。
云木香故意问，“是不是少了。”
淼淼抱着菜篮子，一脸心虚，“妈妈，锅开啦，下菜下菜。”
“行，我来下，你爸爸想吃菠菜，淼淼去摘点来洗洗。”
“还要！”
淼淼如雷轰顶。
周以臣撑着下巴看儿子，一脸期盼。
“出去这么长时间，就想家里这一口。”
淼淼被多看两眼，默默点头答应下来，去摘菜了。
云木香还凑到窗户前，“看不看得清，妈妈给你打灯。”
“不要！”
厨房窗户泄露的灯光足以让淼淼看清楚。
云木香倒是看着菜地里枯萎的黄瓜秧子，“该清理菜地了，山里一般什么时候下雪，那之前还能来得及种一茬菜吗？”
“别种了，又吃不完，你种那么多黄瓜不都贴脸上了。”
“那不一样，本来就是用来保养的。”
“……”
周以臣闭上嘴巴。
云木香放弃也很快，这么短时间，她又没精力打理，不如等开春重新种。
“那菜地的任务就交给你。”
周以臣顿一下，“我打算明天去当教官。”
被刻意忽略的话题又重新说回来。
云木香有些担心，“你能行吗？”
“我和淼淼相处不是挺好的。”
云木香扯了扯嘴角，不想打击男人自尊心。
“那好，晚上你和淼淼睡，没事明天就让你去。”
“……”
周以臣委婉地提醒，“淼淼是你儿子。”
“我知道。”
“我、我现在是个精神病。”周以臣将话说出来，整个人突然轻松。
云木香怔愣住。
周以臣以为吓到她，“所以还是别冒险，我后面出事，你还有淼淼可以依靠。”
“……你这精神病后遗症是不是喜欢想太多。”云木香毫不留情地吐槽。
“老婆。”周以臣制止她继续说。
那声音夹在烟火中，有些缥缈。
云木香听出一丝脆弱，她一直没想通的事情忽然有了方向。
“你在恐惧这个？”
可不对啊，固神香会引导出人内心中最惧怕的画面。
她入过周以臣的梦，梦中是战场上的那一幕，没错啊。
“妈妈，我好了。”
云木香和周以臣默契地不再提刚刚的话题。
等看清楚篮子里的几根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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