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应激（2/2）
“小妖精，走着瞧！”
……
“姑姑，那人走了。”
宋画眉跟着云木香，扭头盯着门口的情况。
云木香轻嗯一声，没回头。
“姑姑，你为什么说她是医生。”宋画眉不解地询问。
“我就随口一说。”
话音刚落下，前方就爆发一阵嚎啕大哭。
云木香和宋画眉对视一下，纷纷加快速度朝詹家跑去。
距离詹家越近，哭声越清晰。
心底最后一点侥幸也没了。
踏入院子，正撞上袁秋楠牵着个小男孩从屋里走出来。
小男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度哽咽还在喊妈。
袁秋楠一边走一边哄，“我们现在就回去。”
“走，走……”
宋百灵为难地跟在后面，“小京，别哭了好不好？给你糖吃。”
“走！”小男孩推着宋百灵不让靠近。
云木香快速打量小男孩一眼。
眼神在经过他脖子时，定格两秒。
尽管痕迹淡了点，隐约还是能瞧见掐痕。
“秋楠姐。”
云木香走上前帮忙拦住宋百灵。
袁秋楠见到熟人，严肃的脸上总算是缓和下来。
她很生气，“你来得正好，快进去看看吧，詹营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疯，我先带小京回去。”
“等等。”宋画眉挡住路，“秋楠同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袁秋楠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了当地说：“这件事情太大，小京是我叔叔家的宝贝，我不可能替你们瞒着。”
她视线忽然转移到云木香身上。
“再一个，詹营长以后再犯病怎么办？今天有我陪在小京身边，画眉她们也一起拦着詹营长，万一被他碰上落单的孩子呢。”
云木香明白，她看向宋画眉和宋百灵。
“你们进去看看人怎么样，我有话单独和秋楠姐说。”
宋画眉有些迟疑。
袁秋楠也觉得没必要，“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你不用当和事佬。”
云木香无声催促宋画眉姐妹两个进去看詹成刚情况。
她坚持地走在小京身旁，说：“我送你们。”
袁秋楠无奈，却也没有制止。
一出门，就抢先发作。
“木木，不是我上纲上线，你看小京被吓的。”
小京还在哭，眼泪像是打开的水龙头，一直流个不停。
云木香见此，蹲下，伸手摸了摸小京脖子上的痕迹。
“阿姨摸摸，很疼是不是，小京是不是被怪叔叔给吓到了？”
小京见过云木香两次，只不过两家住得远，所以来往少。
他眼睛里含着两泡眼泪，慢慢地点点头。
“这里是不是还在疼？”
小京再一次点点头。
云木香晃晃手，“阿姨很厉害的，帮你揉一揉就不会再疼，要不要试一试。”
小京有点害怕，躲到袁秋楠身边，仰头看她。
袁秋楠见他不哭，心里才算松下一口气。
“让阿姨试一试。”
小京哭太狠，点头的功夫抽噎好几下。
云木香温柔地安抚，手贴在小孩身上一点点抚平伤痛。
小京眼睛明显一亮，小手扯了扯袁秋楠。
“不疼了。”
泪水洗涤过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云木香，充满好奇。
云木香见小京安排好，才撑着膝盖站起来。
她只跟袁秋楠说过一句话。
“回家之后只跟袁主任说今天的事情，詹营长的病还处于保密阶段。”
说詹成刚没病，袁秋楠肯定不会相信。
如果说真的有问题，袁主任多少会知道内情，不知道打听也能打听到。
要是没问题，大人吓唬小孩就是性子问题，两家交不交恶就是之后的问题。
袁秋楠不太懂。
可她是军艺出来的学生，实实在在也是一名女兵，保密要求还是清楚的。
“你一会还要回去吗？”袁秋楠担心，“他会不会伤到你。”
“忘啦，我很厉害的。”云木香握紧小拳头挥一挥，“你早点回去。”
云木香手插进裤子口袋里，从里面摸出两个花生，她递给小京。
“这是小京刚刚乖乖听话的奖励，吃了就会长高高。”
“真的吗！”
小京接过来，低头就开始捏。
袁秋楠却想起忽略的一件事情，“我可以只跟叔叔说，小京呢。”
小京正处于学舌最厉害的时候，这个年纪群诉欲望强烈，记住一点什么事情就想挨个跟身边的人全部分享一遍。
云木香盯着小京掰开花生，塞进嘴巴里，笑着摸摸他的小脸。
“不会，你不提，小京就不会说的，对不对？”
“对！”
袁秋楠无奈，“你跟小孩子相处时间久，你自己觉得这话可信度有多少？”
“别人我不知道，我啊，百分百！”
“……”
云木香哈哈笑出声，“快回去吧，我要回去看看。”
“小心。”
云木香摆摆手，转身跑回詹家。
袁秋楠无奈，只好多叮嘱小京几遍。
“今天遇见詹营长的事情，我们谁都不说好不好！”
宋丽听到詹营长三个字，回头看着小白楼里面走出来的一大一小。
看年岁，她以为这是对母子。
宋丽小跑上前，“同志。”
袁秋楠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对方。
宋丽瞧见袁秋楠眼睛一亮。
袁秋楠登台不少，常年联系体态保持得极好，跳舞形成的独特气质是少有的。
宋丽以往也见到过一两个。
每一个都背景不简单。
她想借着眼前人的关系，混进小白楼里，于是看袁秋楠的眼睛越发明亮。
“同志，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袁秋楠不认识宋丽，助人为乐的良好品质让她没有拒绝对方。
“你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是这样，我家里给我订了一门亲，我找来才发现我未婚对象背着我私下有了一个相好的，我的个人条件也不差，不是非要在他一个人身上吊死，就想着能约出来见一面，我们双方把话说清楚，可惜对方坚信我是想赖上他，不见我面，还专门让人拦着我，不准出入，可气死我。”
这情况袁秋楠听着特别的耳熟。
她前未婚夫不就是这样。
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
就像眼前女同志说得那样，说出来当面掰扯清楚不好吗？
她感同身受，情绪起伏有些大。
“男人总是特别自信，你说吧，需要我帮什么。”
宋丽精致的五官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袁秋楠瞧见，也觉得挺好看。
可打记事起，是不是就见到云木香那张脸，就连屠可曼也是标致的大美人儿。
漂亮的人儿见多了，宋丽便没能给他经验感。
袁秋楠等了一会，见宋丽还不开口，有些疑惑。
“你还没想好吗？”
宋丽笑容僵硬一秒，很快恢复。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是想见到人，我看你刚刚是从里面出来的，能不能麻烦你带我进去。”
这话是背着门卫说的。
袁秋楠一听，有些为难。
“我不住在里面，没办法带你进去，不然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告诉我是谁，我以我的名义将人约出来。”
这种行为可能有点欺骗的意味，但袁秋楠愿意帮忙。
宋丽思索片刻，觉得这也是主意。
“那麻烦你，千万千万不要让对方知道我是谁。”
“好，你找的人叫什么？”
“詹成刚。”
“？”
谁？
连小京都觉得这名字听过，仰起头望着宋丽。
宋丽微微笑，“三九师，独立团詹营长，你认识吗？”
这可太认识了。
袁秋楠点点头，在看宋丽的眼神带着打量，“你是他未婚妻？”
宋丽一早就做好准备，神色没有任何的改变，痛快点头。
“怎么没听他说过。”
木木知道吗？
肯定不知道。
如果知道，木木绝对不会给她结婚一个有对象的男人。
袁秋楠心思百转千回，越想越生气。
亏她以前还觉得詹家对木木不错，现在看，一家子拿木木当猴子耍。
“同志？你在想什么。”宋丽觉得这反应不太对。
袁秋楠回神，“没什么，就是刚刚出来之前路过詹家，詹营长好像生病了，你还要叫吗？”
突然，宋丽一拳砸在掌心。
“我就猜到会这样！真的不能带我进去吗？”
袁秋楠看她这着急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对有怨的对象啊。
她摇摇头，“抱歉，没其他事情，我要先走了。”
宋丽无可奈何，只好让开路。
“谢谢。”
“不客气，我没帮上什么忙。”
……
詹家。
詹成刚不知道宋丽差一点就进来。
他身上依旧穿着上午见面的那一身病服，靠在沙发上，双手揉了揉脸。
“五叔，你真的没事吗？”
不久前，宋百灵可是亲眼见到他发疯。
詹成刚板着脸，浑身气息阴郁，一个眼神看过来，宋百灵瞬间闭上嘴巴。
直到外面传来动静。
宋画眉率先起身，“姑姑，你回来了，秋楠同志怎么说？”
“她不会对外说。”云木香径自走到詹成刚的身旁。
“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情。”
“还骗我！”云木香故作生气。
詹成刚要解释，开口前那一秒反应过来。
“我不能说，你想知道去找周以臣问。”
“……”
云木香小声嘟囔一句。
“你说什么？”詹成刚没听清楚。
“我说！你们完蛋了！”
一个詹成刚，一个周以臣。
云木香喊完，强势地握住詹成刚的手腕。
他身上大大小小伤口不少。
但那些只要给时间，很快就会好起来。
“哥，有病要治。”
“我没病！”詹成刚像是被踩爪子的猫，一下子就炸毛跳起来。
云木香没好气地瞥他一眼，“没有你伤到人家孩子。”
“那是意外！”
“行，既然是意外，我回家了。”
詹成刚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他呆呆地看向宋百灵，“这就走了？”
宋百灵吞吞口水，指了指，“我姐也走了。”
宋画眉追出来，“姑姑，五叔是生病了吗？还是说……中邪？”
云木香诧异，“你怎么会往这个方向想。”
“小时候我们河边邻居家，就是晚上出去丢垃圾，再回来就性情大变，后来是城隍庙的神婆给含魂喊回来的。”
这个话题敏感，宋画眉说得时候特别小声。
“据说是被鬼上身才会那样，野鬼占了小孩的身子。”
云木香拍拍宋画眉的肩膀，“那你放心，你五叔三魂七魄都是原装的。”
正宗到不能再正宗。
“还有，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万一被人听见就是一场麻烦。”
宋画眉挠了挠耳根，“就最近看医术，讲人体阴阳，五行八卦……我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教人看病。”
这让云木香怎么回答？
“信则有，不信则无，可这些都不是你推拒功课的理由。”
云木香小小地歪曲一下话中的意思，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
她以为出小白楼会见不到宋丽。
没想到人还在门口等着，也是够有毅力的。
云木香擡脚要离开，想到詹成刚的病。
这不是现成的缺口！
想通这一点，云木香主动来到宋丽面前，结合她算到的一些情况，故意炸宋丽。
“刚子哥已经跟我说清楚，不论他什么情况，我们一起努力跨过去。”
挑衅，直白赤裸地挑衅。
宋丽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气。
“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你岂不是连我都不如，刚子哥很讨厌你，宁愿跳楼都要躲着你，你脸皮也是够厚的，这样还要死缠烂打。”
宋丽越生气越想笑。
“你还真是猖狂，詹营长知道你的真面目吗？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妄想抓住男人实现改命，你喜欢的是詹营长这个人还是他的身份，在他战后患有这么严重的PTSD后，想得竟然是排挤我！而不是他的安全，小家子气。”
云木香心头一跳，借着动作压下震惊，将双手背到身后。
“那也有我，我们还没正式认识过吧，你好，我姓云，军区医院在职医生。”
“！”
宋丽不敢置信。
“就凭你！”
“就凭我，刚子哥的病情有我治疗，希望你识趣不要再出现，刺激他的情绪。”
宋丽握紧拳头，牙关紧咬。
当着值班战士的面，宋丽不觉得她会撒那种一戳就破的谎言。
所以眼前这个姓云的，可能真的是医生。
“那就各凭本事。”宋丽依旧不认输，只是没再傻乎乎地等在门口，而是转身离开。
云木香盯着她多看两眼，摩挲着手指回家。
站在院门口，吊床上睡着的人已经醒过来。
周以臣换到躺椅上，伸着一只脚推着淼淼，他躺在吊床上，整个把吊床当成秋千玩儿。
一个推，一个闹，到处都是淼淼的笑声。
“妈妈！”
云木香被淼淼喊回神，推门进去。
周以臣问，“太阳这么大，你跑哪儿去了。”
云木香在他正对面的圆凳上坐下，没回答，而是拉停吊床。
“淼淼，你该去做功课了。”
“啊，妈妈再让我陪爸爸一会，就一小会。”
“不行，快去，早点写完，等太阳落山带你出去玩儿。”
淼淼精神一振，立马答应这个条件。
“我很快，妈妈要说话算话。”
他爬下吊床，进屋前忽然扶住门框，看向周以臣。
“爸爸也去！”
周以臣歪头，“给我拿件衣服，就答应你去。”
“我这就去。”
云木香瞪过去，“你疯啦，让他找衣服，整个衣柜都能给翻个底朝天，到时候你收拾呀。”
“嗯，我收拾。”
“妈妈小瞧人，我这次没弄乱！”淼淼将抓着的老头衫塞进爸爸怀里，“爸爸，那我们说好啦，我很快就能写完，你等等我。”
淼淼匆匆出来，匆匆回房间，掏出包开始写字。
周以臣简单撑开背心，套在身上，遮住健硕的肌肉。
云木香猝不及防出声。
“刚子哥都跟我说了，你们任务失败的事。”
周以臣架起的双手停顿在半空，一秒钟后，重新拉着背心放下。
“他说的？”
“违反保守国家秘密法规，故意或者过失泄露军事秘密，情节严重，判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战时为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特别严重，则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