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应激（1/2）
第148章 应激
淼淼被吓一大跳, 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爸爸。
周以臣眼神恍惚，感觉天地都在旋转。
洗澡间里，水声停下。
距离太近, 云木香想忽略周以臣那一嗓子都难。
她以为出什么意外。
“怎么了？”
云木香下意识去拿衣服，要开门。
窸窣声, 伴随着询问将周以臣唤醒。
他用力眨了眨眼, 看清楚是淼淼后擡手遮住脸,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捏了捏眉骨才放下手。
“没事。”他隔着门安抚道，“我和淼淼闹着玩儿, 你洗你的，我带他去前面。”
“淼淼？”
淼淼听到妈妈的声音，怯生生地看眼爸爸，冲过去拍了拍门。
“妈妈。”
他一边拍门, 一边侧目盯着周以臣。
周以臣垂眸, 清清楚楚瞧见儿子眼底的防备。
他挤出一个微笑，上前说：“你找妈妈有事？她在洗澡，跟我说说。”
周以臣为缓和浑身煞气，特意蹲下来, 平视儿子。
只不过缓缓伸出的手被淼淼忽略掉。
洗澡间里, 云木香只当淼淼在撒娇。
“之前爸爸不在家，还天天念叨, 现在爸爸回来, 去跟爸爸玩。”
淼淼撅起小嘴，扭头跑了。
周以臣手肘撑在膝盖上, 扶着额头，整个脑袋都在隐隐作痛。
缓了缓, 夹着已经捏变形的香烟，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
转身时，看到墙角冒出来的脑袋快速缩回去。
隐约还能听到淼淼的声音。
“小黄，我们快跑，要被发现啦！”
周以臣轻笑，情绪比之前放松不少。
他回到前院，淼淼重新回到吊床上，原本安置在对面的躺椅，也被拽到吊床旁边，方向正好冲着吊床。
人躺上去，腿就伸在吊床
周以臣主动问，“你挪的？”
淼淼抓着吊床的网洞翻了个身，趴在上面，从洞眼里看周以臣。
阳光沐浴在身上，让周以臣看起来整个都在闪闪发光。
仿佛几分钟前，在后面撞见的那个红眼黑脸凶巴巴的男人就是个错觉。
淼淼鼓了鼓脸颊，点了点头。
周以臣选择距离淼淼近的那一个摇椅躺下。
“真厉害。”周以臣大长腿伸直，“拉得累不累？”
淼淼胆子慢慢回来，伸出手给他看。
淼淼虽然脸上的肉掉得厉害，可手上却一直是肉乎乎的。
白胖的小手带着浅浅的肉窝，紫红色的指甲就显得十分醒目。
周以臣抓住小手，拿着食指看，“挤到了？”
半个指甲盖下都藏着淤血，看着就吓人。
“疼不疼？”
周以臣视线从指甲转移到淼淼脸上，明亮的眼睛看不出有哭过的痕迹。
淼淼骄傲地说：“我才不会哭，我是男子汉！”
“男子汉也能哭，你还小。”
“我不要，我都这么大了，哭鼻子被人家知道，要笑话我。”
淼淼态度很坚定。
周以臣心情复杂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云木香端着盆从侧面走过来，正伸手拨着长发。
“谁笑话你？”她听到淼淼说得最后一句。
淼淼立马从周以臣那抽出手，可怜巴巴地伸出手。
“妈妈，人家刚刚搬椅子，夹到手了，好痛。”
周以臣：“？”
“我看看。”云木香将水盆放在台阶上方，走到淼淼身边捏着手看，“呀，挤这么厉害，疼死个人，呼呼。”
淼淼趁机把自己塞进云木香怀里。
“我手指头不会坏掉吧，我以后会不会拿不了笔，我还能打球吗？”
周以臣：“……”
“当然能。”云木香轻轻地摸了摸，“妈妈揉揉，淤血散掉就好。”
“真的吗？”
“真的。”
淼淼情绪这才晴转多云，在怀里蹭了蹭，“妈妈好香，要妈妈抱着睡。”
他伸手将云木香往吊床上拉。
周以臣单手撑着额头，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两个人。
那视线太明显，云木香想忽略都不行。
见他一直看淼淼，云木香建议，“不然换你来？吊床上躺着舒服点。”
周以臣扯了一下嘴角。
就一下。
极其敷衍的一个笑容。
云木香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很快想明白原因。
她拍拍儿子，“爸爸吃醋了呢，淼淼抱着爸爸睡。”
淼淼：“……”
他不情不愿地回头，很快又把头埋进云木香怀里。
“爸爸臭！”
“爸爸还要洗澡呢。”云木香催促他，“你快去。”
周以臣磨蹭了会，才慢慢站起身。
云木香也松开日子，“妈妈扎头发。”
天没那么热，洗头发的频率也降低了些。
不过洗澡的时候多少会沾湿一些头发，就需要重新整理。
长发拢到右肩上，云木香看都不用看便开始编起麻花辫，只大概拦了几道，保证头发不乱。
编头发时，云木香盯着周以臣离开的背影，视线一直没转移。
她还是感觉哪里不太对。
云木香皱起眉头，衣服突然被扯了扯。
她侧目，看着突然坐起来的儿子。
“怎么了？”
“妈妈，爸爸是不是生病啦。”
“没有啊。”云木香突然顿住，坐到儿子身边问他，“淼淼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淼淼摇头，小声说：“爸爸眼睛红红的，是不是得了红眼病。”
他经常在医院里跑，见到过不少病人。
“护士阿姨说，不能看得了红眼病人的眼睛，会被传染，妈妈，一会你不要看爸爸。”
云木香回忆，没发现周以臣眼睛红过。
她记住这一点，摸摸儿子小脸。
“怕什么，妈妈是医生呀。”
“不是老师吗？”
“那也可以又是老师又是医生，淼淼长大想做什么？”
“想做校长！”淼淼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云木香惊喜，“继承妈妈的事业吗？”
淼淼头摇成拨浪鼓，“不是妈妈，是潘校长！”
“？”
云木香自我怀疑：她是哪里比不上潘校长？
心里有想法，也没外人，她干脆直接询问出来。
淼淼眼底闪着星星，用崇拜的语气说起潘校长。
“当校长不用干活呀，活都让妈妈干啦，等我长大也要当校长，什么都不用干。”
“……”
云木香掐了掐儿子的脸皮。
淼淼小脸被拉扯变形，说话含着空气，“江山江河都想当校长！”
云木香脑海疯狂转动。
不是说淼淼不能安逸，关键怎么安逸。
“妈妈重新问，你是想当校长，还是只是想要校长那样不干活。”
淼淼眨眨眼，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当然选不干活！
云木香也不反驳，继续说：“妈妈再问你几个问题。”
“好。”
“那校长大还是妈妈大？”
“校长！”
“对，其实妈妈到校长那个年龄，也可以不用干活。”
淼淼轻嗯一声，动了动小脑袋瓜。
“妈妈，那是不是就叫退休。”
“不全是，退休有年龄限制，校长还没到那个年龄。”
孩子还小，云木香也不打算说太深。
“只是想告诉你，你们现在看校长很悠闲，是因为校长在妈妈这个大的时候很努力。”
“哦。”
淼淼似懂非懂。
两人说着说着，就从坐着变成躺着。
清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蔷薇花香，藤蔓遮挡住大半的阳光，偶尔露下那么一丝增亮。
安逸的气氛里，云木香轻拍着淼淼的背。
“除去当校长，淼淼还喜欢做什么？”
淼淼唔哝一声，被拍得舒适，眼睛慢慢就合上。
云木香没得到回答，垂眸看一眼儿子迷糊的样子，也跟着闭上眼睛。
周以臣赤膊着上身，肩膀搭着毛巾回来，就瞧见这温馨的一幕。
将病服丢进盆里，压在云木香的衣服上。
周以臣放轻脚步靠近，低头看了看，伸手压着吊床蹭上去。
云木香本身就没睡太熟，一有动静便睁开眼睛。
入目，便是伤痕纵横的胸膛。
随即吊床整个下沉几分。
云木香小声询问，“挤不下，你去
“我不占地方。”
“吊床承受不住怎么办。”
“不会。”
周以臣手脚并用，将母子两个纳入怀里。
热气蒸腾是云木香唯一感受。
按照她的脾气，就该直接一脚把周以臣踹下去。
可周以臣情绪不对。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呢。
云木香乖巧地窝在怀里，背后严丝合缝地贴着周以臣的胸膛。
她想了想，将拦在腰间的手臂挪上来抱着。
依着刚刚拍淼淼的节奏，轻轻拍着手臂。
慢慢的，云木香先把自己给拍睡着。
知了抗不住秋天的脚步，叫声逐渐销声匿迹。
太阳坚守岗位，随着时间一点点降落。
云木香是被勒醒的。
睡前安抚的手臂锁在她脖子上，一点点收紧。
头顶是周以臣狠厉的呢喃声。
“去死。”
“我们两个……你死。”
“死……”
云木香扯着手臂要拉开，“老公。”
“周以臣！”
男女天生力量悬殊，云木香无奈只能用上手段，才从周以臣的手臂下解脱。
她坐起身，揉着脖子回头看周以臣。
他还没醒过来。
淼淼隔着一个她，依旧睡得安稳。
云木香推了推周以臣，他整个人开始剧烈挣扎，像是被困在梦里。
云木香放弃喊人，找到几个学位揉了揉，慢慢感觉到周以臣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她去了趟书房，再回来手里拿了根安神香，就点在吊床旁边。
香烟轻柔缥缈，带着淡淡的青草味道。
一片安静中，宋画眉过来了。
“姑姑。”
宋画眉喊一声，等进院子看到吊床上睡着的人，立马降低音量。
云木香回头坐在圆凳上，“正常说话就好，也不是正经睡觉的时候。”
有时候，环境真是越安静越睡不好。
宋画眉见没吵到吊床上的人，这松下一口气来。
“姑姑，你现在忙不忙？”
她抓紧时间说正事，“五叔情况不太对，我原本想让他下午去找医院的，可有疯女人一直在小白楼门口堵五叔，害他根本没办法出门。”
说到疯子，云木香脑海中就想到威胁她的那个女人。
“我上午见到过，知道怎么回事吗？”
“我没敢问，一提五叔脸色就特别臭，幸好小白楼有门卫，陌生人不让进，五叔还专门跟门卫说过，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人进去。”
云木香问了詹成刚的情况。
“躲疯女人的时候，撞见了小孩，五叔差点就上手去掐人小孩的脖子。”
“！”
云木香严肃地问，“你当时在现场吗？确定带有攻击性。”
又或者和那小孩有过什么矛盾。
宋画眉摇头，“没有，那小孩姑姑你也认识，是组织部袁主任的小孙子，之前见过。”
云木香有些诧异。
“当时是秋楠同志带小京出来玩儿。”
袁秋楠年纪不大，却是和云木香一个辈分，宋画眉喊不出阿姨来，这和喊云木香姑姑情况不一样。
可又不能直接喊姐姐，家里人的态度还挺明显，有意思撮合袁秋楠和五叔，现在喊姐，未来还要改口。
综合之下，她和百灵日常都是喊同志。
“我让百灵将秋楠同志和小京留在家里，袁家现在还不知道，姑姑，现在怎么办。”
云木香觉得奇怪，“好好地对小孩下手……！”
她突然站起来，“家里就百灵自己在？”
“还有秋楠同志和小京。”
“回去。”
云木香当即朝小白楼赶去。
宋画眉追上去，后知后觉回神。
“姑姑，你怕五叔再动手吗？”
“我不知道。”
云木香只是突然想到中午洗澡时的那一句站住。
淼淼告状说爸爸凶他。
现在詹成刚也莫名其妙冲小孩子下手。
詹成刚脾气不好，却从来没针对过小孩，就算是之前住隔壁的赵昊，他不喜欢也没多说过一句。
云木香加快脚步，同时问宋画眉，“医院的医生们回来，带回来几位病人？”
讨厌的小护士也说，周以臣不能离开。
疯女人一直追詹成刚，有没有别的原因。
宋画眉提心吊胆地担心家里，突然被问这么一句，有点蒙。
她想了想，“我当时只注意到五叔和姑父，其他几个人……对了，姑父他们全部是坐救护车回的，一辆救护车除去驾驶和副驾，挤一挤能容纳七个人。”
七人。
好巧，部队的特种小队基本单位是6-12人。
这个数字太巧了。
云木香靠近小白楼大门，突然被宋画眉拉一下。
“姑姑，你看，就是那个疯女人。”
云木香敛神擡眸，就是上午威胁她的女人。
宋丽也发现了云木香，嚣张地直接堵住她的去路。
“你来做什么，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她说完，扫了一眼宋画眉，“你去喊的她？”
宋画眉还没回答，就被对方骂了一句吃里扒外。
原本想直接略过她，着急詹成刚情况云木香停下脚步。
她将宋画眉拉到身后，“谁是里谁是外？”
“这位女同志，耍流氓可不单单只是针对男同志的罪名，你继续这么纠缠下去，我们会直接上报，告你骚扰。”
“你敢！”
“这两位站岗的战士都是证人，除非你只手遮天，完全不将军区放在眼里。”
宋丽嚣张归嚣张，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心里还是有数的。
她神色微沉，很快调整情绪。
“我是医院安排照顾詹营长的护士，我跟在他身边是工作需要，你有问题，尽管去找医院。”
云木香心里咯噔一下。
她盯着宋丽，忽然问，“同志，你也是医生，专攻哪一科。”
宋丽擡起下巴，“我是护士。”
云木香没多纠结，对方不说她直接进小白楼。
宋丽眼神闪烁，擡腿想要追上去，被站岗的士兵给拦住。
“抱歉，你不能进去。”
宋丽看着云木香离开的背影，恨恨地跺了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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