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手术（2/2）
曾经无数次被气到的他淡定点评。
郎医生无可奈何，最终化作沉沉地一口叹息。
“不用等结果，这场手术能复制的可能性都太低。”
就像是先天性心脏做搭桥手术，开胸会增加风险一样。
这手术对精准要求太高。
云父瞥他，“你助理没说，昨天木木有提药物治疗。”
“？？？”
云木香换下衣服，清洗好后从房间里出来，就被郎医生给喊去。
“你有保守治疗的肺结核的办法？”
云木香顿一下，点点头，“有。”
“是改的一张云家残方，从中草药中提取成分，对于抑制杀灭细菌病毒效果很好。”
西药抗生素被吹得天花乱坠，其实中药也有抗生素。
就像六神丸，就是一款抗生药丸，具有热解毒、消肿止痛的良好功效。
还有清热消炎宁。
云木香想到这，低头从口袋里掏出方子，没递给郎医生，而是给了父亲。
“一会我还有台手术，先走了。”
是二丫那一场。
她离开，郎医生和云父说话就直接得多。
他想要方子。
云父没在第一时间回答。
郎医生扫过药方，“军区医院现成的研究室，且木木这张药方上面需要的药材都是在当地采摘，药田开辟出来，可以直接人工培育，再联合省制药厂，很快就可以见到成品药。”
“你说的都不算什么优点，我单位背后研究所，有合作的制药厂。”
“可你没药材！”
“……”
“你真心说，上海现在乱成那个鬼样子，你交上去一张中医方子，真不会被波及？”
云父不确定，但对比下来，确实是方子留在军区医院更好。
至于私藏，没有的事。
云家不少祖传配方，就有和他单位的制药厂合作。
云父内心有了决定，只强调一点。
“这是木木的成果，你和她谈。”
药方贡献给军区医院，不可能一点好处没有。
如果走合作，给钱，女儿生活能轻松点。
如果给其他补偿，特别是女儿教育者的身份，未来发展也能拓宽些。
说到这，云父又给加了筹码。
“这是张金疮药的古方，这些年经过改良，止血愈合效果都比市面上用的伤药见效快。”
郎医生惊喜，“你还给我准备了惊喜！”
“可不是给你准备的，培训班这边稳定，有我没有都一样，我计划明天下午的火车回去，医院那边催得急。”
“这么快。”
郎医生惆怅地点头，“放心，我会说这些方子都是木木贡献，不会牵扯到你。”
目前最好的伤药，就是云氏止血胶囊，内服外敷都可以，同样有在供应部队。
这时候要是出现一款更好的替换掉它，上海制药厂肯定会查。
云父点点头，“我直接回去了，去接我外孙去。”
云父直接把女儿的自行车给骑走，找到人的时候，就看到父子两个站在小靶场上。
周以臣内伤还没好全，詹弘毅强制他休假。
此刻手里端着没什么杀伤力的□□，纠正着淼淼的姿势。
砰。
砰。
砰。
靶纸洞破了两个，一个靠近右下，一个靠近左中。
淼淼欢喜到不行，“爸爸看！我打中了。”
“厉害。”
云父鼓掌，“真棒。”
淼淼回头，看到外公立马跑来，小脸被晒得红彤彤，拽着他袖子靠近。
“外公你快看！”
“爸。”
云父给淼淼出擦汗，“这么热的天，不晒啊。”
周以臣习惯了，低头看儿子。
淼淼明显还想玩儿。
云父说：“外公明天就要走，淼淼不多陪陪外公。”
淼淼震惊，一把抱住，“外公，你别走了。”
“可家里就你外婆一人，我留下外婆怎么办呀？”
淼淼纠结死了。
想了想，还是怕外婆没人陪，“那好吧。”
云沉香：就总也不记得还有个他呗。
淼淼转身把□□塞进周以臣的手里。
“外公我陪你回家收拾行李，我有给外公准备特产。”
“是妈？那外公带回家要跟外婆好好炫耀。”
“走，外公我去拿给你看。”
小的拽着老的离开。
周以臣自己留着也没其他事情，干脆收拾东西跟上去。
看到自行车，淼淼主动爬上去。
云父朝家骑，车停在家门口时，就听到坡上人家传来的打喊声。
淼淼抱着外公，外头向上看，
有人在打小孩。
淼淼小大人似地摇摇头，“又打小孩。”
云父垂眸，“怎么？这家孩子经常被打吗？”
“光我看到的就有好几次。”
淼淼回头看爸爸不在，才拉着外公小声说：“之前我还觉得爸爸打我好惨，可跟三子的爸爸比起来，我爸爸还是心疼我的。”
小手摸摸屁股，虽然也很疼就是。
说话的功夫，上面又一阵竹条抽空的飒飒声，落在皮肉上啪啪作响。
云父皱起眉头，擡头发现不止他在看，上面几户人家都有人，竟然没一个人劝说上前劝了两句。
原本还想劝两句，现在也按兵不动。
他以为打两下就会结束，可看着孩子嚎啕大哭，一下一下被抽，终于还是没忍住。
“有什么事情和孩子好好说……”
半路就被王大嘴给拦住。
“叔，这种事情咱们不好管。”
换别人家孩子王大嘴可能会主动帮忙劝两句，吴家这几个孩子她是真不敢沾。
“上面住她前面一点的一家，有一次帮忙说句好话，谁知道那小孩就记住，就经常去找她家孩子玩。”
“这不是好事吗？”
“好什么呀，要是正常孩子我们当大人的也就不阻拦，可他家小孩都有病。”
王大嘴厌恶地说：“见面就抱着人咬，差点给人小孩胳膊上咬下一块肉，你现在上去，小心三子找上淼淼。”
云父眉头紧皱，脚步倒是停下。
王大嘴：“三子这孩子欠教训，他爸出任务回来还没歇口气，进门就被这孩子抱着趴大腿上咬一口，都见血了。”
淼淼突然从两人中间钻出来，指着前面说：“三子咬人，为什么打承承？”
“还能为什么。”王大嘴口无遮拦道，“当然因为不是亲生的，承承和大丫都是你吴阿姨的孩子，后爹后妈有几个喜欢继子继女的，更不说承承还有病。”
“起来！”
男人暴怒的声音传来，倒是小孩哭喊声戛然而止。
云父看去，瘦小的人躺在地上，浑身颤抖，面色扭曲着正口吐白沫。
“啊！”
“吴教导员把孩子打死了！”
“春雨，春雨你快出来看看。”
云父顾不上那么多，松开淼淼后疾步上前，一把拉开正在查看孩子的男人。
“让开！都不要围在周围。”
云父捏着孩子下巴避免他失控中咬到舌头，另一只手扶着后脑帮忙侧过身子，避免呕吐物堵住呼吸道。
之后云父又连续在孩子身上的几个xue道上按了按，慢慢的，抽搐中的人才算缓和下来。
云父松口气，“还是要送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回头，就发现之前还站在身旁的男人已经消失。
“？”
王大嘴凑上前，“吴教导员进屋去了，这真是后爹。”
“没见亲妈到现在都没出现。”
“是啊，春雨去哪儿了，刚刚还见在屋里。”
正说着，三子扭头朝众人看过来，黑沉沉的眼睛像是在寻找猎物，一时之间众人都不敢继续留下。
云父眉头已经能夹死苍蝇，把人给放家门口，便转身带着淼淼回家。
有人愣住，“不是要送医院？”
云父看过去，避重就轻，“毕竟不是我家孩子，父母都不关心，我也不好插手，淼淼走。”
他活了半辈子，见得人多了去。
他可以心善，但不是傻子。
送去医院谁管？
他明天离开，这一家子万一沾上女儿怎么办。
就刚刚斜对门大家说得那句话，加上今天这一出就能看出，这一家子都是不着调的。
反正那孩子复发的那一阵危险期已经过去，短时间不会再有生命危险。
云父带着淼淼回家，正赶上周以臣走回来。
他看到岳父这一身脏兮兮的。
才一会没见，“这是怎么弄的。”
云父摇摇头，却忽略了淼淼这个小告状精。
他夸张地说了承承被爸爸打，还夹带私活说大小孩的爸爸都坏。
周以臣轻哼，替云父打盆清水，使唤儿子，“给外公拿条毛巾来。”
淼淼摇头转身，“爸爸你就是不想我再继续说，你心虚。”
打小孩的都是坏爸爸。
……
云木香傍晚回到家，就看到父亲在收拾东西。
“爸，你这是找什么？”
客厅地面上什么都有，她一时之间倒是没办法下脚，只好站在门口。
云父笑着炫耀，“淼淼在帮我收拾行李，等我回去可要跟老周好好炫耀炫耀，他就没有这待遇。”
云木香嘴角抽了抽，看着看着就发现不对。
“这放后面的咸菜坛子怎么抱到这里来？”
看着一道身影覆盖而来，她回头看到周以臣，怀里抱着另外一个坛子。
他说：“这些都是淼淼要给爸带走的特产。”
“……”
云木香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时，淼淼从书房出来，撅着屁股，小手拽着个篮筐，背对着他们大喊。
“外公，这个你也带着，好装东西。”
拉着拉着，忽然撞上什么东西。
淼淼直起身回头，看到是妈妈正兴奋地要说话，就被按着脑袋压下头。
“你拿篮子做什么？”
“送外公呀，这是山上竹子编的呢，外公没有。”
云父哈哈笑，“怪外孙没白疼你，都拿！”
云木香正要说什么，看到父亲冲她挤挤眼。
她把原本的话憋回去，“爸，你再留几天，不着急回去。”
“以后有机会再来，中医委参与了这个培训会，害怕以后没机会见面啊。”
还真没有。
云木香想说，中医委真派人肯定都是选择本地的啊。
哪里就要从大老远喊人。
还想理论一番，胡搅蛮缠一番，干妈这个时候来了。
来问宋百灵情况的。
“这孩子是真大胆，一声不吭就自己去把手术给做了。”陶胜男坐在圆凳上，拉着云木香问，“你二嫂一直在担心，我们刚刚去医院正好和你错开，她留下照顾宋百灵，我就来问问你情况。”
其实陶胜男不知道孩子什么病。
不过从宋青梅和云木香三缄其口，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小病。
云木香回握住干妈的手，“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好好休养就行，近期不要做剧烈的运动。”
“真的？”
这也太简单。
“没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吗？”
“这几天百灵会住在医院，我看着呢，干妈不放心我？”
“放心。”
陶胜男松口气，“我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是齐春去找你告状了吧。”
多好的机会，云木香才不想齐春会放弃。
陶胜男点头，“对，她说……”
这表舅妈说表外甥女婿不行，怎么那么奇怪呢。
她只好委婉地提，“真不是齐春的问题？”
“我可以保证，不是齐春的问题，至于是不是她爱人问题，不能保证。”
陶胜男沉思片刻，“那我回去打听打听，他之前在战场上有没有受过伤，要有的话，那就是骗婚。”
陶胜男带着问题来，又带着问题走。
上车饺子下车面。
晚饭云木香决定包饺子吃。
正好家里还有不少富强面粉，家里鸡蛋不够，调的馅是白菜香干馅。
谁也没想到包饺子的主力军是云父和祝医师。
云木香帮忙拌了馅，坐在对面看父亲一手捏一个出来，忍不住扭头看向周以臣，隐隐有点嫌弃。
“你说你，怎么没把爸的优良传统给学习到呢。”
说者无心，云父听者有心。
他盯着周以臣，“你们一直吃食堂确实不是事，趁着我在，你学学，平时休息的时候也能做点好吃的给孩子改善改善伙食。”
云木香点头，“就是就是，也给我们改善改善伙食。”
“淼淼是孩子，你也是？”
“嗯。”云木香转头就冲着云父笑，“我是我爸的孩子。”
祝医师见周以臣洗干净手，将擀好的饺子皮塞一个到他手里。
“现在，你该坐下干活别说话。”
周以臣觉得也是。
他擡眸，看云木香得意洋洋的样子，勾起唇。
就仗着有人撑腰吧。
明儿爸就走了。
一顿饭吃到天黑，饺子有故意多包，上锅蒸熟，专门码在盘子里，用篮子吊在水井上。
第二天，依旧是天蒙蒙亮，袁阿姨就随车一起等在门口。
云木香将饺子装进饭盒里，搞了个低温的小设计，才装进饭包里放上车。
“爸，饺子中午就要吃掉，周以臣去买早饭了，很快就回来。”
来时行李不多，走的时候依旧不多。
昨晚上淼淼收拾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都没带。
云父不高兴麻烦。
家里也确实不缺什么，云木香挤过一次火车，知道麻烦，也就不想折腾父亲。
她趴在车窗外依依不舍，时不时就跟司机说路上慢点，稳点。
直到周以臣手托着油纸，里面装着油条、馅饼，包子，都是方便在车上吃的东西。
他这个递进去，“还热着。”
“行，这个我就拿着，那我们走了。”周父看着女儿扒在车门上的双手，最后还是周以臣给拿掉的。
车子亮起灯，慢慢驶远，很快就融入清晨的薄雾中，消失不见。
周以臣拥着老婆的肩膀，说：“司机会直接把人送到火车站，将人送上车。”
“嗯，来回也太麻烦。”
“等天亮去跟家里打个电话，等爸到站，让我大哥帮忙去接。”
周以恒啊？
云木香摇头，“电话要打，让大哥去接就算了，他现在又不住在家里，没得让嫂子再拿住机会有话说我。”
“对了。”云木香提醒他，“孩子至今还跟着爸妈住。”
原话还要过分点。
周以恒夫妻住在外面，美名其曰工作忙没时间带孩子，半个月才回家一趟，拎着一些给孩子的东西。
工资攥在自己手里，说是要给孩子攒钱。
她怀疑之前商量好两家都要给的钱，没准早就没教交了。
只是这话不能直接跟周以臣说。
她哪知道，即便没说小脸上丰富的表情也早早将她心思给卖掉。
“爸妈不是小孩子，只要不过分，他们更愿意和气。”
“你也这样想？”
“我想得不重要，不过我会跟大哥去提。”
云木香轻哦一声，“还有个人，吴春风，你的兵你能不能管管好，回来就抽孩子，多大仇。”
她主要担心王大姐昨天说得那事。
怕三子因为父亲帮忙，沾上淼淼伤到他。
“我会跟程明卓提。”
“他最近还到处追着你道歉吗？”
周以臣拥着人进院子，“换了别人我也一样会这么做，不差他的道歉。”
“欧呦，大英雄哦。”
云木香重重地哼一声，推开他放在肩膀上的手。
她其实也有不满。
因为军区对程明卓的出发，只是简简单单地写检讨书，检讨任务过程中造成的失误。
连周以臣自己也认可，她还能说什么。
进屋才发现周以臣手里还拎了份早餐。
她磨磨蹭蹭地吃完，等儿子醒过来，再次把他丢给周以臣，自己去了学校。
新开学教室有改动，一年级的教室要腾出来迎接新生。
算着时间给家里打电话，告知父亲坐得那班火车出发时间。
挂断电话，办公室门被敲了敲。
她一扭头，就被锃亮的光头给闪到眼睛。
光头着急地问，“我听人说云医生他们已经回去，是不是真的？”
云木香点头，“一早走的，你找他们有事？”
光头眼睛里的光一下就没了，双手抱着头，一脸焦躁。
等回神，眼神闪了闪，才坚定地擡头看向云木香。
“我去给你当护士吧。”
“哈？”
“让我留下来，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要护士做什么？”
“我打听到你已经在医院挂职，医生都可以配有两名护士。”
他愿意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