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角落(2/2)
“不去不去,其实水里挺脏的,你想想你小时候有次去游泳,是不是还瞧见蹲河边洗刷尿壶,老房区这没公厕,没准……”
云木香受不了了,双手打鼓似地拍在周以臣梆硬的小腿上。
“我刚吃过饭,你跟我说这么恶心的事情!”
“我就给你提个醒。”
云木香气呼呼地说:“我原本还想让你今天休息一下,我来洗碗的,现在,你去!”
她抓着后颈上作怪的手,拽人起来去收碗筷。
淼淼向来跟妈妈一例,小手也托着爸爸的后腰,想要把人推起来。
周以臣装模作样挣扎了一会,起身时故意把人拽怀里,抠着细腰恶人先告状。
“怎么回事,一直往我怀里撞,是不是心疼我,才不舍得我干。”
手指跟逗猫似的,挑着下巴挠了挠。
云木香情绪瞬间低沉下来,“不是。”
周以臣把儿子拉开,“玩儿你的去。”然后一手抱着老婆,一手拿个空碗去厨房。
到厨房后,就不走了。
把人按在墙上,到处作怪。
“你手上有油!没洗。”
“快放开。”
直把云木香烦得什么情绪都没了,仰头看他笑嘻嘻的脸,特备想挠两下。
周以臣说:“老婆,深沉不适合美女,你猜西施为什么排在四大美女最后一名?就是爱多想得了病,身体不好容貌还能不受影响?西子捧心是病,得治。”
“歪理一堆。”
云木香握拳锤着他胸口心脏处,“还有,你怎么知道西施就是最后一名,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中,闭月形容的就是西施,按照前后,她第一。”
“哦,我排的。”
“想美女吭。” 又锤一下。
“不光想,还想亲。”
嗓子发干,低头含住红润的下唇,故意咬了下。
男人粗粝的手指划过耳垂,带着痒意。
云木香想到他拐着弯的夸奖,唇齿没藏住笑声,舌尖故意舔过他唇线,下巴被捏住,男人吻得更深更用力,直到她喘不过气,才松开。
周以臣垂眸,目光扫过红肿的唇,眸底幽深,手指轻蹭着脸颊,轻吹口哨。
“还挺嫩。”
云木香水雾的眸子瞪一眼,带着淡淡的欲望,一点力度都没有。
周以臣从胸腔带出一声笑。
“说说。”
云木香沉默两秒,歪头靠在他胸膛上,耳边是沉重的心跳。
“周以臣,你以后可要好好努力往上爬,我不想被人欺负。”
顺着头发的手顿住,周以臣双眸沉下去。
“学校有人找你麻烦?”
“不是我。”
懂了。
周以臣在发顶上轻轻落下一吻。
“瞎操心,我和儿子还不够你忙,小没良心。”
云木香踩他一脚。
“骗子,来之前还说儿子你带,家务你干,现在就成我照顾你们父子,上次见詹成刚,他都笑我了!都怪你。”
“下午我揍他。”
下午训练。
周以臣要练新兵,挑了詹成刚来当对练的人。
拳拳到肉,把人当沙包一样,看得新兵热血沸腾。
只詹成刚一个顶着一脸伤路过。
他回家见到老子爹立马不乐意。
“我要回九团!谁让你把我调回一团的!”
詹弘毅擡头时吓一跳,回神后笑出声,“周以臣打的?那等你什么时候打过他,就把你调回九团。”
“你是他爹还是我爹。”
“你俩,不都得喊我爸。”
总是刻意忘掉自己有个干妹妹的詹成刚:“……”
詹弘毅理直气壮,“正好,老温家姑娘留了包东西让我帮忙转交给木木,你给送过去,晚上让她带孩子来家里吃饭。”
“我不去。”
他是跑腿的么!
“那行,我和你妈过去吃,你自己在家凑合吧。”
说着詹弘毅就喊住保姆,让她晚上不用做饭,家里人出去吃。
詹成刚气个半死,一把抽出那包不知名东西,磨着牙说:“去!”
“看看,技不如人还不承认,被饭拿捏了吧,换周以臣,人家自己会做,你爱去不去。”
詹成刚觉得这家是没办法待了!
等跑到老房区,隔着矮院墙,就看到周以臣蹲着正在收东西。
睁着一双眼睛,仔细盯着草席上的东西,跟个宝贝似的一叶叶检查。
“这什么?”他闻着一股怪味道。
周以臣回头,“有事?”
“我爸喊你们回家吃饭!”一字一顿,咬着说的。
“不用,家里饭做好了,要不要留下一起吃。”
“你能做主。”詹成刚忍不住嘲讽,扭头朝屋里走,“我找我妹妹说去。”
“说什么?”
云木香手里拆着干丝瓜瓤,一点点通着里面残留的子。
是去年特意留的老丝瓜,一个冬天早就风干,刷锅效果很好。
一擡头,看到他那张脸,莫名地把视线转移到周以臣身上。
周以臣已经把艾叶给装好,顺手放在客厅角落里。
对上老婆视线,故意擡眉。
挑衅意味十足。
“……”
云木香说话虚了两分,“你没事吧,要不要给你拿点药油擦一擦,是我家祖传的药方,好得快一点。”
“不……”
“才多大点伤,养两天就好了。”话里话外嫌弃詹成刚矫情。
原本不打算要的詹成刚,冷哼一声,扯着皮肉疼,故意捂着点了头。
“那谢谢妹妹。”
詹成刚面对云木香,稍微收敛一点。
“爸说这是桐桐让转交的东西,给你了。”
“什么?”
“不知道,爸没说。”顺嘴带一句,“穿上外套,去家里吃饭。”
说完,动动鼻子,闻到一阵特别浓郁的香味。
“这什么味道?”
云木香从包装上没看出来是什么东西,先放抽屉里。
“咸肉菜饭,留下一起吃,做了一大锅呢。”
詹成刚留下吃了顿饭。
他和周以臣两个大胃王,将云木香以为会剩许多的一锅咸肉菜饭全部吃光。
幸好她家只养周以臣这么一个。
怪不得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多生几个儿子还真养不起。
临走,云木香给了詹成刚一瓶新的药油。
詹成刚看周以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磨蹭着问干妹妹。
“这怎么用?”
“揉着要使劲吗?”
“这样,还是这样?这样行不行。”
“要不然,你给我揉揉。”
云木香沉默两秒,就看到耍嘴皮子的詹成刚被周以臣给丢出院子外头去,笑弯了眉眼,
周以臣回来,眼神凶巴巴地横过来。
“还笑。”
“我笑着不好看吗?”
“丑死了。”周以臣伸手把她脸颊往两边扯。
云木香炸毛,跳起来挂在周以臣身上,用全身力气去坠他。
“你说谁丑!给我道歉!”
“你跟詹成刚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
“快收回你说我丑的话!”
“下次不准再冲他笑,小子心里黑着呢。”
“还敢不敢!”
“听见没。”
淼淼仰头看着俩人,无奈地叹口气。
“真是幼稚的两个人,小黄你说是不是。”
“嘎!”
小黄掉头带着小鸡回家。
……
隔天是周末。
学校好几间教室都要开思想课。
云木香身为家属,也要去上。
上午一节课结束,才十点钟,牵着淼淼回到家,就发现周以臣在家。
他单手拎着个篮筐,里面装着好几样农具。
除了他,东永亮带着几个小年轻也在。
最前头冲她笑成花的那个,是不是就是上次演她和周以臣相处的那个!
每个人都背着东西。
东永亮背筐里吃的。
李耀祖背筐里是大把绳子。
“你们这是要上山?”
“恩,借了点工具,上山去挖树桩。”
“爸爸,爸爸,山上我最熟悉!我可以给你们带路!”淼淼冲过去,抓着爸爸衣摆不撒手。
周以臣挑眉,“你丁点大,帮不上忙,爸爸今天任务很艰巨!”
做圆凳的木桩好找,山上许多之前砍伐留下的粗细,很容易就找到合适的。
可做桌子的就必须足够粗壮,需要找。
他擡头看向老婆,“你去不去?你去我就带他。”
“……”
说得像是废话!
“我去他必须去呀,我走谁带他。”
但是,“我不去,我一会要去那边。”
周以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眯起眼睛,“不害怕?”
“有人陪。”
今天是刘艳婷和市里抓获的几个特务吃花生米的日子。
周以臣有点担心。
“哪有什么好看的,跟我上山帮忙,你难道不想自己挑选年轮好看的树桩,还有你的月季树,我不知道在哪里。”
“那就不要啦。”
“……”
周以臣有那么一瞬间被气了下。
什么好看的,非要去。
他擡手点了点,“行,去看完被吓到,晚上别往我怀里头钻。”
“哦。”
云木香扫过他们带的吃食。
“那我中午不做饭了,你们去吧,儿子跟好爸爸。”
“好~”
周以臣看着老婆离开,没好气地揉了揉儿子的脑袋。
“你好什么好,你妈妈甩你呢。”
“啊?”
“小傻子。”
“爸爸你骂人,我要告诉妈妈。”
“告状精。”
“又骂我!”
“上山!”
“抱!”
因为山上刚扫荡过一遍,哪些位置有树桩,大家心里都有数。
挖一个,绳子绑上拖着前进。
直到第四个,终于找到半径一米多长的大树桩。
表面纹理细腻,带着些气孔,颜色偏浅,斧头在外面砍了下,看痕迹,十分耐风雨侵蚀,这就很好。
毕竟放外面的。
面积等同于挖掘难度,单单这一个,耗费了大家大半的时间,才齐心协力地挖出来。
树根蔓延的很长,斧头都砍断了十好几条。
估摸着有小两百斤。
加上另外四个木桩,外加两棵成人胳膊粗细的小树,这是周以臣要用来做吊床的支撑点。
零零散散七百多斤的重量。
休息日直接成了五人的负重训练。
只有淼淼,还想兴冲冲地坐在那最大的木头上,让爸爸拉着。
周以臣轻哼一声,把绳子的另一头拴在他腰上。
“不是要带路!”
“坐树桩走?想什么美事呢。”
“你是要减肥的娃,走走走。”
下山时天已经漆黑,树桩直接拉去木工坊。
周以臣兴冲冲带人回家吃饭。
发现家也一片漆黑。
云木香不在家,想象中的热菜热饭没见着,只好从抽屉里摸出粮票和钱,下食堂去。
幸好,他老婆有在抽屉放钱的习惯。
不然今晚上就丢大人了。
吃完饭,回家发现灯还没亮。
周以臣打亮灯,捏着儿子鼻子。
“你妈妈无法无天,都什么时间竟然还不回来!”
“一会见到人,必须训斥!”
“到时候你问你妈妈,干什么去了。”
“听见没?一会见到妈妈要说什么。”
淼淼跑大半天,吃饱这会正犯困,被爸爸提点着,余光看到外面走回来的人,大喊。
“妈妈!”
“然后呢?”
“淼淼困啦。”
“?”
“困了睡觉呀,让你爸爸帮你洗漱,妈妈还有点事情。”回来的云木香直接进去书房。
周以臣连句问候都没得到,搂着儿子就很不爽。
他起身,堵住书房门口,发现老婆拿了东西还要往外走。
“还要出去?”周以臣声音沉沉的。
“恩,还有点事情,老公啊,你记得给儿子洗了屁股再睡,盆淼淼认识,别搞错啦,我还赶时间,先过去啦。”
周以臣就感觉到肩膀被推了下,身体和门框的缝隙里挤出去一个人,眨眼间就跑不见。
他板起脸,“儿子,你刚刚见到你妈妈没。”
“见到了,爸爸,困觉。”
“她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爸爸,洗脸洗屁股洗脚!”
“事儿真多,直接给你洗澡。”
山上什么都能碰到,淼淼一身衣服早脏得不成样子。
找出洗澡盆,对上热水在后头。
夜晚里,压井压水的声音十分响亮,每一下都包含着满满的怨气。
周以臣手重,搓得淼淼直躲,没多大会身上的白皮就出现一道道红痕,活像是被虐待过。
他心虚两分,“很疼?男子汉哪能这么娇,都被你妈妈给带坏了,忍一忍,好了。”
“没好,胳肢窝没洗。”
周以臣捧着水糊弄两下,“好了。”
“还有大腿那!”
周以臣伸手,瞧见儿子小鸡,黑了脸。
“你妈带你洗澡也洗这么细?”
“脏,妈妈说肉肉里面容易藏细菌,要洗干净。”
“……”
周以臣磨着牙,“以后都我给你洗。”
“……”
他拨了下鸡儿,“听到没!”
淼淼浑身通红,双手紧紧捂住。
“流氓!”
“行了。”
周以臣扯过挂墙上的包被,直接把儿子从水里裹出来。
淼淼湿漉漉的皮肤沾上被子,“爸爸,你没擦干水。”
他抱着人,揉了揉被子,“好了,擦干了。”
没往他卧室里抱,丢进了次卧。
拔掉包被,把人往被子里一塞。
“赶紧睡觉。”
“爸爸!我没穿衣服!”
周以臣现在听到他喊爸爸,就一阵头疼。
“穿!你衣服呢。”
“不知道。”
“睡觉穿什么衣服。”
“不,我要穿。”
周以臣找出一套花点的秋衣秋裤,伸手要捞人。
淼淼裹着被子躲过去。
“不是这个,爸爸,我要穿绣小熊的那个。”
“……这个一样。”
“要熊要熊,要抱着熊睡。”
“你看着像个熊。”
周以臣把人翻过来,照着屁股就是一巴掌,清脆且响亮。
“妈妈在家没见你要找熊,故意闹我是不是。”
然后就看到儿子噙着眼泪,大眼睛惨兮兮地望着他。
“找!”
周以臣咬牙起身,去给他找带熊的衣服。
最后他才发现,不是衣服上有熊,小熊就坐在床头,上衣胸前有个横带,把熊穿过去就好。
周以臣:“……”
第一次发现他妈是个天才。
想的什么新鲜点子。
哼。
他小时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