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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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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梳月目光斜斜往温誉文身上看。

温誉文眉目染上温和:“不能再等等我?”

嗜t血成性的狼生不出一只乖乖待宰的羊。

由12岁那年开始,温誉文已在为扳倒温骥平做打算。他眼里玩物丧志的废物,继续玩物丧志,他依旧没把正眼放在他身上。

本想着等他羽翼能再丰满,可他忽略了一点,高傲如梅梳月,至少温誉文从未想过,她会有轻生的这一天。

温誉文感受着掌心里的冰凉,他紧了紧梅梳月的手,恳求说:“活下去。”

梅梳月微微摇了摇头,她没有了斗志,海里的浮木被蛀空,她开始选择逃避,却突然舍不得不去回应被温誉文紧握着的手。

她的思绪在拉扯,然而眼一闭,她又开始计划着该如何死去。

*

梅梳月在医院这一躺,就躺了快三个月。

她的情况时好时坏,这会儿应该算坏。

梅梳月眉目温婉,远远看着坐在隔间处理文件的温誉文。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会困惑着问她,是不是不该喜欢赛车的小孩子了。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既帅气,又有能力,无论什么事情他都能做得很好。

梅梳月放下心来,她的人生好像变得没有牵挂了。

她悠悠躺下,沉默着闭上双眼,张妈怕极了她又想着做傻事,盯着她的视线片刻不敢离。

温誉文这几个月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大陆香港两头赶,偶尔还要再飞一趟国外。18岁那年,他在澳洲拥有了一支极为成熟的操盘团队,跟着他不断收纳技术型人才,也是在那一年,梅梳月手上仅剩的码头,开始交由他来管。

20岁,他带着新的技术团队回国,迅速成立了对标温氏集团新涉猎人工智能产业的新公司。

温誉文了解温骥平,稍有发展苗头的新企业,温骥平会将他们扼杀在摇篮,他最擅长恶意收购,挖人才,拿技术,再慢慢把对方公司耗死。

没多久,温誉文的人如期进入温氏,同时,他开始着手收购温氏的股权。

矜矜业业了两年,温氏的人工智能产业如日中天,温骥平虽然让他们加入了更为核心的部门,但他这人疑心重,城府深,凡事都留有一手。加之温誉文为避免打草惊蛇,他的股权收购进度一度放得很缓。

按温誉文的计划,至少还需要再过个三五年。那时候,他会捧起F1赛事的奖杯,如果可以,最好连温氏也一并拿下。

处理完手头上的文件,温誉文再度走回病床前,他握上梅梳月的手,对上她缓缓睁开的双眼,他俯身问她:“我下半年还有一场比赛,你不想去看看吗?”

梅梳月点头又摇头,她的思绪乱糟糟,不知道该不该说想才好。

她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温誉文一时沉默,临时改变计划,不再陪温骥平耗时间。

没多久,温誉文开始大张旗鼓地收购起温氏股权,这事很快传开,传进了温骥平的耳里,温骥平暗笑他不自量力。

半个月后,盘错在温氏另一分支的技术团队出走。临走前,主负责人给温骥平留下了一封信,明确表明他是温誉文的人,顺道再给他提个醒——

留意身边人。

温骥平当即犯起了疑心病,一时无人可用,他捞起桌上明清时代留下的陶瓷藏品,手一扬,狠狠将它砸向了书柜的玻璃窗。

不愧是他的儿子,敢算计老子。

他起了杀心。

然而温誉文的动作明显要比他快,在面对温骥平提出的约见前,他提前让人在车上做了手脚。临出发,他去了一趟医院。

有意无意地和张妈提起温骥平约他见面的事,临走前,温誉文再一次站在病床边,他握着梅梳月的手说:“等我回来?”

梅梳月眼神有了松动,这一次,她很认真地在点头。

温誉文笑了笑。

月朗星稀的夜,温誉文脚踩油门,缓缓过隧道,在他的身后,跟着温骥平的车。

他说了,见面可以:“只要你过来香港,我就见你。”

刀下鱼,贪生怕死,温骥平的杀心不藏:“念在父子一场,我就让你再多活几天。”他很快带人过去。

紧随其后的两辆车子越驶越偏。

温誉文虚虚往后视镜看一眼。他叹气,应该先把温骥平架空了才对的。可那样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而且现在的他,好像不应该太有能力。

那就让他做梅梳月最不中用的儿子吧,他需要她的庇护。了无人迹的山道,温誉文突然加起了速。

如果眼前的围栏是长跑中的撞线,温誉文油门踩满,不过两秒,树影切割,电石火光。

“砰——”

车头与围栏轰然相撞,不过刹那,右腿似被人用斧子狠狠凿穿,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温誉文额头暴起了隐隐的青筋,表情是隐忍的扭曲。

待缓过劲,他大喘着气,不得不开始接受一个现实,他输了,他选了一条最快速却也最不应该的路,他已无法再捧起那座属于他的奖杯。

不多时,温骥平的车子驶到,温誉文双唇泛白,面色已因疼痛而显得虚弱无力。

他缓缓降下了副驾驶的车窗。

临车,温骥平坐在后座,似地狱里匆匆赶来取命的罗刹,恶狠狠地瞪着一双眼:“算计我?”

如果说,这一刻,区区温骥平成了那个胆敢在梅家地盘欺人太甚的人,温誉文缓缓按上了车窗。

在等待救援的同时,他无无聊聊地望着天,身上的疼痛不减,他只好开始数星星数月亮,由左至右,将注意力分散。

1、2。

没有3。

数得好短暂。

梅梳月匆匆赶往病房。

失血的玫瑰不再想做地狱里的厉鬼,梅梳月在梅家老宅长跪不起,时间斩不断亲缘的羁绊,梅老先生再度心软,牵起女儿的手,叹气说:“回家吧。”

三个月后,温誉文转由国外治疗,可即便他享有最好的医疗团队,复健完成,却也好像落下了病根。

或许疑心是最好的武器,由那天开始,温骥平接连受创,25岁,温誉文动身回国,接管了温氏集团。

他站在温骥平曾经的办公室,俯身朝下望。

这一切来得比他预想得快,他又怎么不算赢。

温誉文驱车驶向澜城的新地标,迅德的大楼将会在那里拔地而建,路过由旧厂房新改造而成的创意产业园。

他没做多想,打着方向盘将车子绕了进去。

途中去了一趟便利店,买了支纯净水,接到梅梳月的电话,说他忙起来几个月都见不到人影。

他不由插科打诨,笑说:“争取做个废物。”

然后,他丢了平安牌,遇见了迟未晞。

他回澜城下的第一场雨。

淅淅沥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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