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2/2)
是久违的鲜血的香气。
温誉文极为不满地蹲下身体,修长而又有力的指关一下就衔住了她的下颌,手一扬,迫使她擡头。
对上他狠厉的目光。
她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嘴角微微颤着,污脏的脸庞被泪水冲洗,露出极为纯净的一张脸,是迟未晞。
德古拉伯爵站在他身后,无不怂恿的样子,暗示他t:“你应该破破戒,尝尝这极尽美妙的滋味。”
他再一次朝空气里深呼吸。
温誉文的视线掠过迟未晞修长的颈脖,棉花一样细腻的白色,一道清晰的血管暴露其中,微微隆起,好像在对他发出邀请说:你快来咬我。
空气漂浮着她香甜的血腥气,被压烂的葡萄,成了她身下红色的酒,旖旎而又瑰丽。
温誉文舌尖舔上獠牙,在决定杀死她之前,他笑着问她:“还有什么遗愿吗?”
她无不可怜的模样,却一点都不害怕,她在很认真地回答他:“你可以带我去抓一只蜜蜂吗?”
温誉文温柔地替她抹掉眼角的泪水,俯身,体贴地告诉她:“不可以。”
“那好吧。”在扬起脖子之前,她先伸手抠掉了他衬衣上的纽扣,而后眉头皱皱,紧紧地把那枚纽扣捏在了手心里。
温誉文躲避不及,她总是那么出其不意,他的虎口瞬间滑至她的喉咙处,手指更用力地收紧,似要捏碎她的关节,致使她强有力的脉搏在他的指腹下跳动。
他的眼眸染上了危险的厉色,头微微一偏,跟着勾了勾唇角,笑着威胁她:“交出来。”
“好吧。”她乖乖擡手,掌心朝他摊开。
可里面躺着的,哪里是什么纽扣呢,她先一步把他的心脏挖了出来。
“Wow。”德古拉伯爵捡回地上的两颗西红柿,咬一口,在他身后发出评价,“你完蛋了。”
迟未晞把他的心脏装进口袋,拉链拉起来,而后擡起头,又乖乖巧巧地问他:“现在,你可以带我去抓蜜蜂了吗?”
他失去了把人掐死的力气,但不代表他不可以,他再度偏头,锋利的獠牙直直咬上她颈部的动脉。
天空霎时闪过一道闷雷。
她害怕得一阵颤抖,细弱的五指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腕,她手上的鲜血霎时染红了他的皮肤。
紧密的一圈像镣铐,在这萎靡而又荒诞的世界里,深深地,深深地将他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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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温誉文没有被吓一跳,只是莫名觉得口渴,忍不了。他只好从床上起身,发丝被枕头压得凌乱,身上的丝质睡衣倒是由站起就立即恢复了平整。
他从冰箱里取出支纯净水,猛灌两口,空瓶身径直朝垃圾桶里一扔,他下意识舔了舔他的牙。
莫名其妙。
虽是这么想,但他却很自觉就到了楼上,简单的操作过后,他删掉了他的指纹,又重新设置了新的密码,而后才回家。
餐厅已经让人来打扫过了,空气里的混合酒味不在,阿姨奇怪地跟他说立柜里少了两个玻璃杯。
想必是温嘉柠拿走了,他尤为无语地摆摆手。
走到客厅,药油的薄荷味道也已经彻底散尽,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空调冷风。
与压不下的烦躁。
温誉文看了眼蜷缩在羊绒毯子里的迟未晞,她十分舒服地将自己包裹起来,远看像个蝉蛹。
又或者蜜蜂。
温誉文眉心倏地一跳,口腔好像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他立即转身朝房间走。
可没多久,他又再次折返,这会儿手里多了瓶药油。
心里的烦躁压不下来,他一路走到迟未晞跟前,看着她恬静的睡容,他突然卸了身体的全部力气,极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心替她的另一只膝盖善后。
谁让她又冒冒失失地摔倒。
夜色昏静,沉默的壁灯是梦里的烛火,不同的是,她不需要被黑鸦带到他跟前,他已经朝她走来。
轻轻掀开羊绒毯子的一角,底下的薄纱裙摆将迟未晞的小腿缠绕,温誉文一手举着药油,一手僵在空中,十分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绅士地把她的裙子推开。
空气再度漫上了淡淡的薄荷香味,却不醒脑,只让人陷入了更大的烦躁。
不知过了多久,温誉文终于扬手将迟未晞的薄纱裙摆推高,堪堪推到了膝盖往上一点点的位置。
他的眉目在这一刻软下来,月色透过成片的玻璃窗洒入屋内,像一道硬挺的冰面,融化成了温柔流淌的河。
粼粼的夜色。
没有及时处理伤口的缘故,迟未晞的膝盖已一片乌青,淤血散不去。
温誉文将沾了药油的棉签轻轻擦上她暗红的关节,迟未晞眉一皱,疼得抖了一下,睡眼蒙眬中,她不自觉地想要收回腿。
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而正在往更上的地方滑开,入眼一片雪白,即将到了一个更危险的位置。
温誉文飞速地拉了一下她的脚踝,她的动作停下来了。
没办法,棉签已不再管用,温誉文只好将药油倒入他的掌心,两掌并拢捂热后,他再一次轻轻地复上了她的膝盖。
一室静谧里,应该不会有德古拉伯爵出现在他身后,叼着番茄告诉他:你完蛋了。
但这会儿,心里确实闪过一个念头,它无不在他的心里回响:
你完了。
他被铐上了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