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1/2)
番外二
伊泄心很紧张,一直在整理衣服。伊献心看不下去了:“哥哥,人还没来,你紧张什么?”
“谁说我紧张了?”伊泄心提高声音,像是在和看不见的人吵架。
伊献心一边吃蜜饯,一边毫不留情地揭穿:“哥哥,你就是紧张了,他们说中午来,你这时候就穿好正装了。这还有一个时辰,看你怎么熬过去。”
伊泄心终于不整理了:“万一他们早到呢?”
伊献心停下来,觉得自己哥哥不可思议。
伊泄心继续振振有词:“万一他们想知道我在这里做什么呢?我穿上这样的衣服,他们才能了解啊。”
伊献心不想耗下去了,正好见陆羽走进来,立刻从桌子上跳下去,对陆羽道:“大巫师,交给你了。”便走了。
“你又怎么招惹她了?”陆羽问,将伊泄心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伊泄心拉拉衣襟:“奇哉怪也,分明是她说我,你却冤枉我。”
陆羽耸耸肩,他一头红发还是披散着,从没有束发的打算。
伊泄心只看了一眼,又看不下去了,他很是苦口婆心地劝导:“大巫师,你虽然不是大巫师了,但是在东海,大家依然当你是大巫师,你能不能......”
陆羽笑盈盈地回答:“不能。你没看见嘛,我的头发是蜷曲的,怎么能和你们的头发相比呢?所以,别想用你那种方法鼓捣我的头发。”
伊泄心又看了一眼,确定自己看不下去,便转过脸去,眼不见心不烦。
“林砧他们什么时候来?”陆羽摆弄着桌上长脖子的水壶,问。
“快了,还有一个时辰吧。”伊泄心站在他旁边弄水壶,心不在焉。
陆羽弯过脖子去看他的脸色:“伊献心说得对你好紧张——为什么?”
伊泄心摸摸下巴:“不知道,太久没见面了。”
“都是好朋友,有什么?难不成你害怕什么?”
伊泄心抄起一只杯子:“胡说。”作势要把杯子飞到陆羽脸上。后者闪到一边,躲过一场潜在的灾祸。
忽然有人快步进来,报告说人已经到了。伊泄心立刻将杯子扔回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陆羽瞄了一眼——还好,杯子完整。
“他们到早了。”不知道是因为过分紧张还是什么,伊泄心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像是个面瘫的病人。
陆羽忍不住笑了:“你这样子可不像是迎接客人,反而像是捉拿凶手。快笑一笑,不然衣服白穿了。”
等伊泄心和陆羽走到前厅的时候,见一群白发的人战战兢兢站在大厅两边,偷眼看着屋子中间的三个人,赫然在中间的正是重明。
重明现在完全是个大孩子了,抽条结束了,身材却还没跟上,有青年人特有的单薄和清爽。他面前站着一个和他个子相仿的人,这人看上去和重明差不多的年纪,但是举止慢一些,远看像个老成的青年人。
这人拽住重明,坚持不懈地要和重明比个头。他们旁边一些的地方还有一个青色衣服的人,一条巴掌宽的大带栓在腰上,似乎是个东方常见的武师,但是神采却安静的叫人惊奇,眉眼之深邃也特别吸引人。
这个青衣人道:“希声,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要和孩子比个子,害臊么?”
林砧振振有词:“人老心不老,八十岁也要长个子,更何况我还没有八十岁。”
江匪浅托着下巴:“是么?你竟然没有八十岁么?”
林砧放开重明,后者如释重负地后退一步。林砧矛头对准了江匪浅:“那要看你怎么算了。如果把沉睡的时间都算上,当然有八十岁还不止,但是如果不算,我还是风华正茂的少年好不好?”
“风华正茂”四个字让重明深感震惊,他时不时瞟一眼林砧,却觉得这个形容也没毛病:毕竟林砧是半神师,有天人之姿,甚至比大巫师和大人还要好——一点点。
“江匪浅,林砧!”伊泄心忍不住叫他们。
大家齐刷刷转头,一时安静。
伊泄心快步走到他们身边,瞪了一眼重明:“你怎么和前辈们闹在一起了?不是让你迎接客人的么?”
重明很委屈,林砧赶紧解围道:“不怪他,我要和他比身高来着。这孩子说进去告诉你们我们到了,我说这有什么好说的,他们听见了自然就会出来了,就没让他进去。”
听了林砧罗嗦的解释,伊泄心面无表情:“你真自信,这里和住人的地方相隔甚远,想让我们都听见,你得把这里炸了。”
林砧转转眼睛:“也不是不行,你们没见过神师的真本事呢,炸个房子算什么?”
重明听了,一阵冷汗直冒,当时帮助大神树的时候,他从没想过,峙桑君竟然是这样的“人物”。今天迎接的时候,对方说了自己的性命,他还老大不相信。
但看大人的神色,此人这样子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于是大胆道:“峙桑君,你和我比身高是因为——认识我么?”
林砧惊讶地瞪着重明,心说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呆,都这么半天了才知道问。于是故作玄虚道:“这个么,我虽然没见过你,但是觉得和你很有缘分。”
重明高兴极了,脸涨得通红:“是的是的——哦,不是不是,缘分是不敢说的,就是当时您还封在神树中的时候,我,我......”
“弥历山君利用了重明的经脉,将灵明灌注到你的身上。”伊泄心介绍:“所以,林砧,你还真得谢谢重明。”
这一段缘由林砧真是不很清楚,醒来时候只知道化成树枝,却不知自己的苏醒借助了重明的经脉,于是对重明深深一揖:“多谢,多谢!”
重明在伊泄心和陆羽面前尚且有造次的本领,在林砧面前却丝毫不敢妄语,见林砧对着自己行礼,心跳都快要停了,血液往脑门上跑,他连忙摆手:“峙桑君,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若不是能力有限,我还想要帮您更多。”
伊泄心拍拍他:“你有心了,这话真可气,只不过更多的,你也帮不上他什么。”
重明朝着自家大人撇撇嘴,正好被陆羽看见了,他淡淡道:“重明,你长大了,本事大了。”
重明当然知道陆羽说的什么意思,相比伊泄心,他更怕一点陆羽,于是不做声了。
林砧啧啧称奇:“讲真,陆羽,你吓唬小孩子真有本事。”
“他可不是小孩子了,”陆羽看看重明,笑问:“你们比出结果了么?谁更高一点?”
林砧不动声色,重明却嘿嘿笑了:“大巫师,好像是......”
林砧重重开咳嗽:“比比就算了,还非要说出么?”
一直沉默如同一棵树一样的江匪浅终于说话了:“我看见了,你们家重明高。”
“哈哈哈哈哈!”伊泄心大笑:“林砧,你这次可吃瘪了。”
林砧面不改色地笑,手却背到后面拧住了江匪浅的胳膊,嘴角露出声音:“江匪浅,你是哪边的?”
江匪浅将林砧的手剥下去:“我是中立的,看见什么就说什么。”
“冷酷啊。”林砧转回头,正瞥见江匪浅笑盈盈的眼睛。
江匪浅的笑被陆羽和伊泄心看在眼中,陆羽叹道:“江匪浅,上次见你的时候,你真是冷酷极了,我们还以为你会变成冷酷无情的大魔王呢。”
“他,冷酷无情,大魔王?”没等江匪浅表态,林砧就嘻嘻哈哈:“别开玩笑了,那是他装出来的。”
江匪浅无奈道:“当时我肩负左土,不冷酷也没办法。”
“当时你可不怎么喜欢左土人。”陆羽回忆他们见面的场景,道。
江匪浅承认:“当时却是不很喜欢,十几年了,他们在我面前都是安安静静的,不怎么交流,我也不明白他们想什么。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他们不是人,更像是——”他顿了顿,终于道:“动物。”
“因为他们从不将情绪和思想展现给你,是么?”
江匪浅点头,道:“但是后来,我对他们的印象改变了,我意识到,如果和他们言语,就会发现他们极聪明,只不过他们从不将这些聪明说出来。”
江匪浅陷入短暂的回忆中:“当他们对我说,希望黑骑士来这边的时候,我只道他们是‘贼心不死’,还打着后土的主意,但是后来我发现,他们来这里居然是为了看看后土的风土人情。”
“也不全是,”陆羽纠正:“一些人说谎了,他们在这里造成了很多麻烦,让东边玉化了一些人,当然,我们也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辛苦你们了,但当时我没法控制在所有来此的黑骑士。”江匪浅解释道。
陆羽表示理解:“明白。我们当时也很好奇,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黑骑士并不伤人,见我们就快速离开,有些却专门袭击后土人。”
“幸好多数人没有坏心思,不然,你们当时可真守不住东方。”
“现在左土人还会来这里吗?”伊泄心问。
“当然会,我还见着了呢。”一道清脆的声音,是伊献心。她出去的时候拿着蜜饯,回来的时候叼着果子,脸上还是浓妆艳抹。
“小妹,你这样,卸了妆恐怕没人认识你吧?”林砧开玩笑。
伊献心报以一笑:“好说,下次给你看看,吓死你。”
“你有花容月貌呢,怎么会吓人?”林砧顺嘴就接,顺畅无比。
伊献心咯咯笑了:“东海的人,每一张嘴比得上你的。”
林砧很斯文地欠身:“我生长在周,耳濡目染,应该的,应该的。”
伊泄心对这两人的对话哭笑不得,赶紧问:“伊,你什么时候见到左土人的?怎么没和我说?”
“为什么要和你说?你又不管这些事情。”伊献心可不怕自家哥哥。
陆羽皱眉:“小妹,这件事情可不该隐瞒。”
伊献心看看哥哥,再看看陆羽,摊手:“他们大概是来东边游玩的吧,我不知道,反正他们成群结队的,在黑夜的森林里行走。”
伊泄心脸色一变:“怪不得听东方的人说,森林里闹鬼。”
伊献心“哈”地笑了出来:“闹鬼?他们的想象真是丰富。不过就让他们以为是闹鬼吧,如果告诉他们左土人半夜在森林里转悠,他们会更害怕。”
“我还以为东方人已经不害怕左土人了呢。”林砧插嘴。
伊泄心解释:“我们已经陈述了这其中的关系,好说歹说,他们承认了和左土的亲缘,但是要说让他们真的和左土人一同相处,恐怕还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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