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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后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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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后事

一张满脸堆笑的脸由远及近迎上来, 一个下人模样的人端着一个玉器走来,咋咋呼呼地绕过赤利,跪下行礼:“各位将军都在, 小的奉我家陆大人之命,为郁大人献来一碗百合牛乳。”

“郁大人”指的就是郁明卓。当日圣旨上写的模糊, 只说郁明卓“位同左郎将”, 而非确实的左郎将。下人们摸不准,便都以“大人”代之。

严翊川瞥了那小厮一眼, 冷冷道:“陆大人日理万机, 怎么也有空来献殷勤了?”

那小厮赔笑道:“严中郎说的哪里话, 我们家大人时刻挂念着郁大人呢!这天有不测风云,郁大都督的事......我们大人也痛心不已。听闻郁大人难过得吃不下睡不好,陆大人甚是忧心!这不就让小的来送这碗百合牛乳了嘛。大人派小的去打听了,这白黎谷内母牛产的乳汁是最安神定惊的,再辅以百合, 最能益心气,宁心神。郁大人大可放心试试。”

郁明卓迅速打量了他一眼,呼吸有些局促,缄默不语。寒英盯着他手里的玉碗, 眯了眼:“你说话倒机灵。我看你手中这玉碗,不像是从西疆带出来的东西?”

小厮回道:“寒将军好眼力!这是那日攻下白黎谷时从王宫里整理出来的东西, 是一套从天凤关开采出来打磨成的玉器, 极为难得!原先是边丘的大臣想献给乌尼桑的。这不, 给郁大人端茶送水,自然要这样名贵的的碗筷才配得上......”

一声明亮而干脆的“霍”声, 郁明卓停了磨刀,擡头冷冷地直视着小厮, 打断他的奉承:“放这,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那小厮赔笑着,放了碗,退了下去。

“到了这一步,他现在意识到危险了?”寒英垂眸,沉声道。

郁鸿辛一死,陆保坤便迫不及待地来拉拢郁明卓。若非太过心急,这样拙劣的伎俩他不会用。

郁明卓伸指扣住那玉碗的边缘,在手中微晃。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那纯白的牛乳,鼻间淌着百合的清香。她微微一皱眉,倏地手腕一颤,那玉碗兜着牛乳,就要一并落下,坠在地上。

顷刻间,一阵疾风袭来,一双大手自下而上兜住了玉碗。郁明卓满是厌恶的眼里浮上一层愕然,擡手见严翊川镇静地直视着她的眼睛。

严翊川冷声道:“掉不得。”

郁明卓回神,眼里凌冽的锋芒隐藏了下去。她伸手接过玉碗,猛然一扬手腕,玉碗里纯白的牛乳如一道瀑布般倾洒了出去,在地上溅得杂乱。

“咣”的一轻声,玉碗被搁在黑石上,没有碎。郁明卓从鼻中长舒一口气,仰头,语气平静地道:“泼了,这得行。”

严翊川颔首,鹿皮缓缓擦过刀鞘上猛虎的图案。三人心照不宣地沉吟不语,静静地在一场兵荒马乱后的夜里沉寂。

严翊川刚回到睿亲王帐中,就看见谢凌安躺在榻上,睁了眼盯着帐顶看。严翊川吩咐将士去请军医,自己几步踏了进来。

“醒了?”严翊川倒了杯茶,端着走向谢凌安。

“醒了好久了。”昏睡了一天一夜,谢凌安恢复了点精神,面色却还是苍白得可怖,唇间没有一丝血色,干的有些皱,颈项间倒都是睡梦里捂出来的汗。

“怎么不叫人?都在帐外候着呢。”严翊川轻轻扶起谢凌安,在他背后垫了枕垫,把茶杯递给他。

“脑子乱,在想事情,心里也难受得紧,”谢凌安抿了口茶,觉得嗓子润了些,“明卓姐......怎么样了?”

“一声不吭在磨刀,寒将军一直陪着。”严翊川在榻边坐下,谢凌安觉得热,掀开了上身的被子。

“哎,”谢凌安叹了口气,“每次她撒不出气又忍不下的时候便会一个人磨刀,磨到刀刃都不能用了才会停下。”

“这次磨得时辰更长些。”严翊川将帕子捏在手里,轻轻擦拭谢凌安颈间的汗:“她心里明白,此番是大都督亲手选了死局,所以才撒不出气。营里弟兄们也萎靡不振,所以我也一直不敢和他们确认我的猜想。你们西疆的过去我不熟悉,这回郁大都督没兵权却调来了兵,还是过万的数,真的仅仅是因为威望......?”

谢凌安擡眸:“你听清他们来时喊的是什么了么?”

严翊川眉头微蹙,问道:“誓死追随大都督?”

谢凌安伸出左手两根手指:“还有两句。”

严翊川停下擦拭的动作,凝望着谢凌安的眼睛。

“忠义为国,誓死相随。”

“横戈报明主,万死不辞。”

“忠心。果真如此。”严翊川目光一凛,低声道。

谢凌安扯了扯领口的衣襟,让冷气灌进去消热:“没有兵权,一呼而百将应,这样的威望,旁人可做不到。大都督镇守西疆三十年,早成了军中将士的主心骨、定心柱。若他说西疆有难,谁会不信,谁会不听命?往好了说,将者,一军之信仰也;但往难听了说,如今西疆军与他大都督的府兵有什么区别?”

“忠君,却择错了主,”严翊川垂眸道,“所以此次大都督只要一出兵,便是无可赦的死罪。”

“他是抱了必死的心来的。”谢凌安神情落寞。

“但他如今死了,这事的性质是不是和私调军队不太一样了?”严翊川疑惑道。

“准确的说情况比原来还要好一些,”谢凌安轻咳一声,解释道,“私调军队一事就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大都督若活着回了西疆,等待他的就是秋后问斩。纵然我拼尽全力在父皇面前阐明原委,替他求情,保下郁氏一家,仍免不了他的死罪。”

严翊川轻抚他的后背,替他顺了顺气,接着他的话道:“但如今他捐躯疆场,马革裹尸而还,便是力挽狂澜的英雄。若人人都这样称颂,皇上要降罪,也多少会顾忌。”

“这事儿交给钱昭,让他连夜写出话本故事,去民间流传。要能感动得人潸然泪下,越快传到父皇耳朵里越好!”谢凌安凝望着严翊川的眼睛,吩咐道。

正说着,军帐的门帘被人一把扯开。

陆保坤喘着粗气踏步进来,身后跟着军医:“王爷怎么样?我听闻王爷醒了,特叫了军医来看看......”

陆保坤出现的那一刻,严翊川猛然从塌上站起来,挡在掀起的门帘与谢凌安之间,看似无意地扯了扯谢凌安半敞的衣衫,遮住他胸前裸露的肌肤。

严翊川盯着陆保坤的眼睛,毫不掩饰眼里的凶恶:“陆刺史消息灵通,何必亲自前来打探心愿有没有成真?”

陆保坤语气紧张:“严中郎你这叫什么话,王爷伤重,我理应来看望!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我立刻派人去办......”

“不劳大人费心,”严翊川身后悠悠冒出声音,不紧不慢,“我还没死在战场上。”

陆保坤似神情缓和了些,喃喃道:“王爷安好便是西疆之福。大夫,还不快看看王爷的伤势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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