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怕我（1/2）

第69章 怕我

日子是寡淡的水, 无知无味，荡不起涟漪。

宋杲遇在实验室废寝忘食地研究辜砚留下的烂摊子，思来想去, 这小小的细胞算夫妻两人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失去弥补对象的歉意无法消除，他将那份执着笼统地附加在细胞之中。

细胞成长到能够自力更生的模样, 那时的他就能昧着良心劝诫自己圆满完成了辜砚的夙愿。

说是自我安慰也好，不自量力也罢, 至少让生活有了奔头, 不用怨天尤人、自怨自怜。

在营养液里停止生长的细胞并不是那么容易重新恢复活力，况且只有一个细胞, 大大增加实验的难度。

一次机会, 走错一步则宣告死亡。

无形的压力是紧绷在咽喉的钢丝，稍有不慎, 人头落地。

无法迂回, 不可掉以轻心。

不管过程如何惊险，前路皆是荆棘, 他会完完整整地完成辜砚交付的最后任务。

只许成功。

高度集中的注意力, 消耗了宋杲遇太多精气神，除了在实验室他能振作精神观察数据，在其他地方，是打了霜的茄子蔫巴巴的。

每天沾上床倒头就能和周公谈天论地，有时在实验室忙到忘记睡午觉，他能做到站着眼皮已经开始疯狂打架。

有一次差点摔倒，好在从外面回来的颜序酌上前抱住了他，并严格限制了他进入实验室的时间。

经常忘记吃饭的事情也被酷爱喜欢告状的A4添油加醋地告诉了颜序酌, 不睡觉不吃饭，两件事情加起来严重惹恼了Alpha, Alpha一声令下做出了惨无人道的惩罚。

吃饭需要报备，睡觉前要开视频，如果忘记一次或是违反了这两条条例中任意一条，颜序酌能从十万八千里的地方飞回颜家按着他睡觉，盯着他吃饭。

本来食欲不振，在看到Alpha一脸严肃的表情更加倒胃口。

宋杲遇在心里凶巴巴地辱骂了A4藏不住事，有颜序酌撑腰，他明面上不敢直言不讳地怼回去，只能找准时间好好地教训教训吃里爬外的机器人。

颜序酌的假期很短，最长两天，宋杲遇觉得Alpha其实根本没有所谓的假期，是硬生生地挤出回来收拾他的时间。

果不其然Alpha要走了，这次休息的时间连一天都没有，仅仅半天，更甚至连半天都差了几个小时。

走之前语气不太好地对他说：“乖乖待在家里，不要乱跑，想要什么告诉A4，它能帮你办到，缺什么实验器材或者需要用到其他人的实验数据，A4没有权限的话直接找我。”

颜序酌说出的“家”打乱了宋杲遇闭口不谈的思维。

他和Alpha从来没有把颜家当过家，最多给它的称呼是颜家、卧室，一直没有家的概念，什么时候这座华丽到空旷的房子变成了两人的家。

“傻站着干什么？”颜序酌满眼蕴含不满，“不要久站，我没说过吗？”

手腕一疼，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入Alpha的怀里，屁股和罪魁祸首的大腿根来了个亲密接触。

骨头像重新组装，从未使用过一样，僵硬无比。

自从两人称得上决裂的挑明内心起，宋杲遇有抵触心理，不太适应紧紧相依的怀抱和亲密无间的亲热。

后背发凉，担忧肆意妄为地冲刺整个躯体和脉络。

颜序酌故意呼出热气喷洒在他耳后，“怕我？”

怕？不止一点。

宋杲遇没说话，Alpha眼神黯淡无光，低头在他锁骨处轻抚。

潮湿，瘙痒。

锁骨刺痛，宋杲遇叫出了声。

“宝宝。”颜序酌的舌尖滚烫，灵活地卷尽冒出的血珠，“别怕，我杀了自己也不会伤害你，你知道。”

Alpha的目光灼热得快要把宋杲遇烧成灰烬，他闭眼躲避，“我不知道。”

颜序酌瞧着自我欺骗的Beta只觉得可爱，突如其来的旧忆重回脑子。

在判定者宣判辜雨患有赤日病毒，宋杲遇悲恸欲绝喊出‘宝宝’，这词与其他语句能连成一句话，可他一时间想不起来那些字是什么。

过目不忘，耳听一遍能将听到的东西倒背如流的S级Alpha惨遭滑铁卢。

共生基地有一项重要的训练是专注力强化，正确信息在千百条杂乱无章的信息里夹杂，让参加训练的人从中提取正确信息，时间限定为一小时。

颜序酌五分钟左右解决问题，破了共生基地保持几年的记录，监考老师拍着他的肩膀笑得格外灿烂，高声谈道：“百年难得一遇。”

号称人才培养基地的共生训练营弊端十分明显，训练方式古板，颜序酌能准确获得信息不代表他专注力极强，而是没有遇到真正能够阻碍他集中注意力的事物。

他能从难以捕捉到正确信息的七嘴八舌中获取信息，从上万条垃圾语录里找准内容，唯独不能在宋杲遇短小的语句里找寻话语间的意思，他耳朵里回荡着：宝宝。

刺耳又极度动听。

嫉妒。

嫉妒是燃烧的火焰将他的每一寸皮肤烧成炭灰。

他嫉妒成性。嫉妒宋杲遇对别人好。

不管是谁，因何而起。

‘宝宝’亲昵的称呼从宋杲遇口里弹出，他不由自主地认为这一定属于他，即使宝宝是真的小婴儿。

颜序酌听不进真实的声音，疯长的占有欲和贪婪一步步瓦解他作为人的礼仪和廉耻。

“宝宝。”

颜序酌又重复了一声，宋杲遇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宋杲遇知道Alpha这人固执得要命，十牛都拉不回来，即使是颠覆温勒尔星球多半也不能逆转他的思想。

无法改变，唯有同化或服从。

服从的代价是失去捍卫的权利，心甘情愿把不愿给予的东西交付。

颜序酌认定的事情得不到回应，Alpha有办法让他开口，逼迫往往是最能拿出手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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