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骨灰(2/2)
黑漆漆的光线转变为敞亮的日光,刺眼夺目,宋杲遇蜷缩进被套里,不想被光亮照射,更不想听到Alpha的所见所闻。
“辜砚实验室里的东西我一并带走了,我会帮把它们移到颜家地下室,在那里为你建造一个独属于你的科研基地,你需要的资料和老师我都会请到颜家来。”
“你会愧疚吗?”宋杲遇打断了Alpha说得天花乱坠的话,“做这一切有用吗?你是在哄我吗?”
说着说着他笑出了声,此刻居然有眼泪蹦出了眼眶,可笑至极。
哭不出来的眼泪,也会找准时机看人下菜。
“不需要。”宋杲遇任由眼泪打湿脸颊,“你明明知道,不管你做不做这一切,我都不可能离开你,我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总觉得我为你而生,死却身不由己。”
“多说说话,嗓子都憋哑了。”扎心的话一个字也没有入Alpha的耳,他垂下眼帘自嘲道,“知道你因我存在就好,做这么多并不是在哄你,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还有大把的事情没有做,如果你选择了自杀这条捷径,你没办法为他们报仇,死在我这种人的无耻行为里,上不了天堂,会永坠地狱。”
说得再多更像是强词夺理,硬生生地找出一个不可饶恕的理由,填平自己所做的错误。
Alpha的无理说辞让宋杲遇再次无话可说,不必多此一举的念头宣不出口。
木已成舟却没办法言辞早早地定论颜序酌是怎样的人,他看不明白,也不想花心思参透。
恨意在心头萦绕回荡,欠债裹挟着恨,将恨禁锢在心脏。
卡在一隅,牵动全身。
他纠结、无措做不出正确的判断,反倒是他恨得力不从心,又不得不留在身边的Alpha做出的每一步举动,均是世人眼中的最佳做法。
毫不顾及亲情血缘,扼杀危险。
现阶段的科学和医疗水平医治不了赤日病毒,从法律上来说,患有赤日病毒的婴儿,不是人类,是怪物,是长大后猎杀人类的反社会分子。
婴儿不用思考生死具有哲学意义的问题,他只需要知道饿了或者没饿,尚且不具备正常人该有的思维,死和活可能都没有进入过他的耳膜,却被人轻易夺去了性命,杀人犯堂而皇之地称之为赤日患者。
婴儿不会说话,不能做出反驳和抗议,但其他人不行,拥有思维和情绪的人,没办法对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做到无动于衷。
专家指出只有经历过易感期的Alpha才会攻击人类,有了易感期的刺激,赤日患者拥有了毁天灭地的能力。
赤日患者的意识是一直不存在,他从出生开始只是疯疯癫癫自残伤害自己,等到易感期这个导火线开启,病毒的最大危险暴露,残害了人们的资产,人才有理由消灭他们。
万一,如果说万一这个婴儿一辈子都不会出现易感期,那他不就是永远在迫害自己,没有伤害到其他人的利益,那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世间总是有千千万万个不可能,谁能百分百地确定死去的那么多婴儿,没有一个是特例,没有一个是误杀。
感性是人独有的情感,人无法轻轻松松地将它抹去,宋杲遇是感性的奴隶,避免不了忧愁伤感和高谈如果可是。
更何况有例子摆在面前,颜决能活到了十多岁,为什么辜雨不行。
只要把人锁好,用铁链拴住,不害人,那不尽人意,谁也不会走到悬崖边,要死要活。
无所不能。他又想起了颜序酌说的无所不能。
人不可能有无所不能的能力,与其说他恨颜序酌,不如说是恨自己的懦弱无能。
把所谓的希望附加在别人身上,不如自己努力重创世界的规则,建立新的制度。
幻想被颜序酌亲手抹杀在指尖,那就试图说服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颜序酌你不会愧疚,在你的认知范围,你所做的事情是对的,我不这么认为你就斩断了我的所有联系,你在害怕我逃离你。”
颜序酌的眉头如同悬挂了一把刻刀,刻满了无尽的伤痕,他轻淡描写地开口:“你知道就好。”
宋杲遇眸光微暗,眼底染上戏谑,了然开口:“很讽刺。”
“讽刺吗?”颜序酌将人稳稳地放在飞船的床铺上,理顺被子,侧身躺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和见解,你不能因为你觉得她能活,而把与之相反的想法当成洪水猛兽隔绝门外。”
“那你为什么要限制我的出行?把所有我不可能放弃的东西捏在手中。”宋杲遇冷笑一声后一一举例,“觅音姐的骨灰,辜砚实验室里的那些东西,你敢说你没有其他的意思,这不是为了更好地控制我?必须清楚明了地向我吐露,你手中到底有多少关于我的把柄?”
属于Alpha的气温逼近,准确无误地落在眉间。
宋杲遇皱眉讽刺,“真是煞费苦心,步步为营,不择手段,没心没肺,恶人先告状。”
宋杲遇缓慢地滑动手指,抚平他皱起的眉头,“我认可有别样声音的存在,但你不可能有逃离我身边的机会。”
“绝对,不可能。”
关于李觅音的事件脱离了掌控,颜序酌就知道他留不住宋杲遇,Beta太善良了,不可能认可自己凶恶的行为。
在眼前,徒手抹掉一条生命的痕迹。
感情是最锋利的剑杀人于无形,同样也是最坚硬的绳索,连接的关系牢固无比。
爱情如此,亲情也是如此。
面对宋杲遇以缓慢速度逐渐消散的爱意,颜序酌唯有加大自身筹码,圈化地界,哪怕只增加仇恨,但他管不了那么多。
人活着,老老实实留在身边,那将会是他可遇不可求的美好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