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2/2）

“看着我。”周束楚骤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周束楚另一只手抚上方予厌的脸，摆正他的目光，让他与自己对视。

“哪怕是十年二十年，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周束楚嘴角似乎酸涩的勾了一下。

他目光下的方予厌，眼里惊慌，害怕，但目光却一秒钟都移不开他的脸。

没得到的两声质问，周束楚都在他的眼里得到了答案。

方予厌被他眼神灼痛，偏头躲开，又试图挣扎着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但都未遂。

周束楚微微倾身，方予厌似乎立刻有了力气，颤着擡手抵着他的胸膛。

“教室……有监控。”

周束楚没动，其实他俩还隔着快一个手臂的距离，也干不了什么。

他细微的叹了口气，摸了摸方予厌的头。

看着他的长发，周束楚心里一时谈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能抓着人的手拉出了教室。

“据我所知，你这周已经没课了。”周束楚头也不回，只是抓着方予厌左手的手腕一直往前。

他走得很快，方予厌一个愣神就要快步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你怎么……”方予厌小声问。

“那就是对了，”周束楚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方予厌站在那看着他，半晌没动，周束楚幽幽说：“我可不想玩绑架……”

方予厌咬唇把他推开，弯身上了副驾。

周束楚闷声笑了一下，捂着被推了一把的胸口，从车前绕过去坐上驾驶位。

方予厌还是有些不安：“你要去哪儿？”

周束楚没说话，在等红灯的间隙拿出手机，没过一会儿又放下了，继续往前开。

都城对于方予厌来说还是很陌生的，但有一条路他走过。

就是都大到机场的路。

窗外的路线逐渐熟悉，方予厌坐直了些：“你要去机场？”

“不是我。”周束楚淡定的说，“是我们。”

察觉到方予厌的不安又清晰起来，周束楚空出一只手捏了捏他的手心，这一下让方予厌彻底僵住了。

周束楚的动作也轻微一顿，但直到绿灯亮起之前，他的手都没用移开。

站在机场外，方予厌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乱，周束楚就站在他面前，给他整理了一下鬓边的发丝。手收回去时，似乎碰到了右耳尖，方予厌整个人细微的抖了一下。

周束楚放下来的手握着他的手腕，又变成了牵着他的手。

这个过程方予厌恍如梦游，既不抗拒也不迎合，毫无反应。

站在周束楚身边的感觉，对现如今的他来说竟然如此陌生了。

可肩膀擦过时，又全是熟悉的感觉。

唯一感觉不对的，是在他走后周束楚又高了许多，他们的肩膀有了落差。

方予厌似乎知道周束楚要带他去哪儿。

越靠近登机口，他脚步就越顿，跟周束楚拉着他走似得。

“方予厌。”周束楚转过身来，十年来，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喊出这个名字。

方予厌神色迷茫，被这一声喊得眼底泛红。

“跟我回去吧，”周束楚眉心微拧，垂眼看着他，“你就算不喜欢我了，你也总还爱她们，不是吗？”

方予厌鼻尖一紧，被这句话戳的心颤。

看着周束楚的浅笑，某一瞬间他很想把他推开，如果他真的不喜欢就好了……不会半死不活那么些年，听见一点可能的希望，就没忍住跑回来。

起初方予厌心底还忍不住想盼望重逢。

但时间久了，他就更加清晰的意识到，不如就这样算了。

一个人的人生轨迹，三四年都要大变一次，何况他们已经快十年没见。

十年没有联系，不知音讯。

谁还会惦记年少不懂事时的片段，没有人。

他如此对自己说。

方予厌就这么被拽上了飞往江城的航班。

机场外周束楚随意打了辆车，就报出那个深埋在记忆里的地点。

一个小时，周束楚一句话也没说，留给方予厌沉默的自我消化。

窗外的景色开始穿过西沙街荔北路的时候……方予厌眼睛发痛，黑了瞬间。

周束楚牵着他走进远安小区。

这地方比十年前更老，但依旧有很多人在这儿住着，生活气息和十年前想比也不减分毫。

七栋，七楼。

隔壁已经有新的住户。

而方予厌没看那边，只是盯着周束楚敲门的手。

听见里面一道女声问：“谁啊？”

周束楚没应答，下一秒门被打开。

温云锦的脸上已经可见岁月的痕迹。

看见她时，方予厌没忍住后退了一步，又被周束楚推了上前。

“妈，”周束楚笑着，但声音也微微发颤，“我们回来吃饭，不会没做我俩的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