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枝(1/2)
剪枝
是夜。
皎洁的月光透过古堡的十字窗,洒在瓷白的地上,咔哒咔哒的脚步声响起,穿着燕尾服带着单个圆镜片的老管家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内,巨大顶天立地书架前,男人坐在圆形高凳上,正在画油画。
“少爷。”
老管家尽管喊的是他幼年的称呼,但是丝毫不影响这位年轻的少爷已经是整个黑手党家族掌门人的事实。
“嗯。”
崔诚应了一声,在纺布上涂抹完最后几笔,转头问:“有什么事情?”年轻英俊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杀伐与黑暗的气息,如果不知道内情,旁人多数以为这是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公子。
老管家不敢再看,垂下头,先把今日“公司”的事务汇报了一遍,才说:“……因为拉斐尔的画和涅墨西斯病菌投资失败的缘故,公司里的老人似乎对您有些意见。”
“哦。”他轻飘飘地说,“那让他们闭嘴好了。”
“明白了。”
崔诚的一只脚落在地上,一只压在高脚椅的椅腿上,他放下画板转了个身,对年迈的老管家说:“那您对我有意见吗?”
“不,我相信少爷的任何决定。”老管家说。
“那就好,只是在圣战过程中遇到了些困难,我会亲自解决它们。”崔诚笑了笑,“当然,我一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手段。”
此时,月光照映十字窗的阴影落在他的脸上,像是一个圣洁的十字架。
崔诚的身后,那幅画已经完成了,是一座大桥。桥的一边是光明灿烂的黎明,而另一边则是还未褪去的黑暗,那座桥立于光明和黑暗的交界。
“少爷的画,不比拉斐尔的差。”老管家赞叹道。
“那您觉得,我是那座桥的哪一面?”
崔诚边说边走到阳台边,推开窗户将窗台上的一株薄荷带进屋内。
老管家递过来一把剪刀,说:“您自然是光明灿烂的一方。”
这话要是让别人听到,只怕是觉得疯了,将意大利黑暗势力的代表人物,说成光明灿烂的一方,着实讽刺又可笑。
连崔诚自己都忍不住露出了嘲讽的微笑。
“不是哦。”他说着,摘掉薄荷的顶叶芽心,放入冰威士忌中,“管家您背叛了上帝,我不喜欢这样的谎言,我这种人怎么可能站在光明的那面。”
他接过了管家手中一直递着的剪刀,开始给薄荷修剪枝叶,薄荷的长枝被他齐腰剪断。
“我是站在桥上的人,永远无法属于任何一边。”
*
和意大利相差六个小时的南市,此刻是早晨八点半。
朗博路256号的大门被人砰砰砰的敲着,李泽似乎忘了还有门铃这回事,直到敲到拳头火辣辣地疼,才开始替换着按门铃。
什么事能这么着急?
许言清黑着脸刚打开门,李泽就要往里面挤,“可算是开门了,今天怎么磨蹭这么久啊,我带了档案过来……
李泽挤门的动作顿住。
“不是,你堵着门口,不让我进?”
许言清的门只开了一个小缝,而他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就堵在那个门缝边,更别说内门的链子都没打开,难怪他怎么挤都进不去。
“楼下咖啡厅等我。”
许言清说完后,立刻碰的一声关了门,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李泽,心里暗自嘀咕。
屋内,朝朝穿着宽大的睡裙从卧室探出个头来。
“谁来了?”她问完自己开始猜测,“是李泽吗?我记得之前有让他去查暗网和那个受害者协会的背景来着。”
许言清“嗯”了一声,往屋内走。
“他是说带了档案来。”
档案?
看来,他就是带着调查结果来的了。
朝朝点了点头,目光跟着许言清的身影到厨房。
“那你干嘛不让他进屋说?”
许言清倒咖啡的手停顿了一两秒,扭头看着朝朝。
“没收拾,”见朝朝完全没理解意思,良久,他下巴擡了擡,指向料理台对面,“沙发。”
是沙发没收拾。
为什么没收拾……因为昨晚……
顾朝朝懂了,紧接着一张脸仿佛水煮的虾子,红成了一片。
“所以,我让他去楼下咖啡厅了。”
许言清不慌不忙,神情淡定,好似那张沙发上的痕迹没有他半点功劳一样。
朝朝默了,论脸皮和不动神色,她输了。
……
李泽在维纳斯咖啡馆等那两人等了将近半个钟头,期间喝了两杯咖啡吃了两包三明治,说起来这些东西还都是机器人送的。
他坐在吧台的位置,问起店主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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