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2/2)
但是,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了。
许言清在解释自己的行为,怕自己误会吧。
“我知道你不会用苦肉计纠缠我。”不仅苦肉计三个字和许言清不搭,就连纠缠好像也措辞不当,朝朝连忙解释,“我不是说你纠缠我的意思,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许言清看起来有些疲惫,好像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她争辩用词。
听完朝朝的话,他只是缓声应了一下,在玄关的镜子前整理了下仪表。
镜中,有顾朝朝一半的身影。
许言清看着她的脸庞,声音模糊又低沉地说了一句:“我或许,是呢。”
是什么?
顾朝朝没有听清,许言清就推门出去了。
她追上,问:“你打算去哪儿?”
冬日清晨,绿化树的叶子几乎掉光,干枯的树枝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屋外的风不小,簌簌地吹着他大衣的下摆。
“南市美术馆。”许言清保持着单手拉开车门的姿势,说,“如果你不是忙于搬家的话,我或许会邀请你一起。”
他说完便坐进了驾驶座。
然后,毫不意外地听到副驾驶的门被打开,朝朝携着一袭冷风钻入。
“反正我今天调休,从美术馆回来再搬,也一样。”她系好安全带,笑眯眯地看着许言清,等他开车。
许言清唇角微勾,拨了拨方向盘旁侧的暖气片,把暖风口调向她,才启动了车子。
去美术馆的路上,一路绿灯。
大约二十分钟不到,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接待他们的是副馆长,西装笔挺的中年女子,是莱恩馆长的侄女。一听说,他们是来查她叔叔的案子的,即刻迎了上来。
“这位便是许先生吧,久仰久仰。”她看向朝朝,“这位是?”
朝朝不想多解释,便说:“助理。”
“你们来之前,苏樱和我提前打过招呼了,我带你们去看看那幅画吧。”副馆长领着他们去收藏室,也就是案发现场。
收藏室在负一楼,隔着层层玻璃门,昏黄的橘调射灯开着,温度湿度都有专门的系统保持着恒定,墙壁上挂着各种风格的画,玻璃橱柜里也锁着各种艺术品。
有些琳琅满目的杂乱,却又意外地和谐。
副馆长在钢化玻璃门口按下密码,说“其实,我也不相信苏柏会是伤害馆长的人。那天晚上我听到收藏室有动静,下来查看的时候,还和那坏人撞上了。”
顾朝朝:“你看到他长相了吗?”
副馆长打开收藏室的门,无奈地摊了摊手:“他带着黑口罩,穿着黑色的兜头卫衣。”她比划了一下身高和体型,“他长得比我高一个头,很壮,反正和苏柏不太一样。”
“他当时就站在那儿。”副馆长指了指门口的位置,“刚从里面出来的样子,然后一下冲到我面前,拿匕首吓唬我,让我别轻举妄动。”
她拍了拍胸口,还有些后怕。
“然后?”许言清问。
他四处查看,已经走到了保险箱面前,仔细打量着那转动的锁钮,顾朝朝怀疑如果现场没有副馆长在,他可能会去尝试撬开保险柜。
副馆长无知无觉地继续说:“我隔着玻璃看到叔叔躺在里面不省人事,直接就喊起来了。大概是我喊得太大声了,他就匆忙跑了。”
朝朝有些汗颜,这副馆长人还挺莽的。
别人拿刀怼着她,她该喊还是照样喊。
这时,许言清移动到了保险箱的前面,转头示意副馆长帮忙打开,不经意地问:“你说看到了馆长受伤躺在里面了?”
“对的。”副馆长点点头,煞有其事地站在保险柜和门两处中间的位置,说,“他当时就躺在这里。”
“仰面躺着?”
“不,不是,他是趴着的,伤在后脑上。”
许言清点了点头:“你还记得他的头是朝着哪个方向的吗?”
副馆长不假思索地回答:“朝着保险柜的方向。”
许言清似乎对莱恩馆长遇袭时,躺着的位置非常在意。
“嫌疑人肯定是从背后袭击了馆长后脑,所以才是趴着倒地的姿势。”顾朝朝问,“有奇怪的地方吗?”
“并没有,”许言清说,“所以才非常有意思。”他轻声补了一句。
顾朝朝有些摸不着头脑。
副馆长帮许言清打开了保险箱,自己带上白手套,小心地取出那幅名画。
《亚当与夏娃》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复古的金色画框,色彩明艳大胆,伊甸园的两位主角姿态柔美又圣洁。
副馆长把画放在鉴定桌上,叹:“这幅画也不知道叔叔有没有鉴定完,要是真的,画的价值可比我的性命贵重,我要是不喊,这辈子都赔不起。”
“如果还没有完成鉴定,”顾朝朝的注意力都在画上,突然又有个猜测,“那小偷会不会已经掉包了?”
这时继苏樱之后的,第二个猜测。
副馆长摇摇头,神秘地翻开画框。
背面的右下角,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刻着纳粹的十字红章。
“我确定,画还是原来送过来的那幅。我虽然鉴定不了画,但是鉴定印章还是绰绰有余的。”
顾朝朝连忙致歉,副馆长摆手表示没关系。
这时,许言清忽然走到了保险柜正对面,那处有道嵌入墙体的窄柜。
副馆长:“这是安保系统X-2000——”
还没等她说完。
只见,许言清迅速拉开金属柜门,在电线交错红绿信号灯密布的某处,拆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黑匣子。
副馆长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是个什么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