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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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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

夏天真的来了。

清晨下过半场无疾而终的雨,郁理没有撑伞,保姆车规规矩矩地泊在车道等候,白色车顶晒得闪闪发亮。

车门横向打开,她踩上车,车内打着冷气,温度适宜,香氛气味很淡。

于咏糖从副驾回头,她今天的工作行程排得很满,她照例和郁理沟通几个关键问题,没想到等了三分钟,后者盯着窗外,明亮发光的街景在她浅色眼瞳疾驰倒退,眼底蒙着盛夏时分特有的潮雾。

她能看出郁理心不在焉,心想是不是有和那位周少爷吵架了?

他们真是,小孩儿都没那么闹腾,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郁理低头解锁手机,周敬航的微信仍然置顶,他给自己留下的备注看着又嘲讽又好笑。

但她很快笑不出来,因为她悲哀又无奈地发现,他好像真的不大在乎自尊了。

手指一动,她点开对方主页,将那一连串警告删除,一字一字地敲下他的全名:周敬航。

于咏糖担心地念叨了两句,郁理敷衍着应了。

这位大小姐好久好在从来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结束外场拍摄后,有意洽谈合作的时尚编辑邀请郁理到自家餐厅小酌一杯,饭后又是酒局,郁理没让于咏糖陪,她很久不来这种地方,几杯大都会囫囵吞咽,分不清今夕何夕。

这桌年轻人玩得很开,郁理想起和宋思窈鬼混的那些日子,有时候她从酒吧出来,手指夹着半截烟,许梦昕安安静静地站在后门,把她的烟夺走,给她塞一瓶室温下缓缓淌水的电解质水。

有时候周敬航会来接她。他不抽烟,但不会逼着郁理戒烟,只会在车上备好空气清新剂和口香糖。

郁理借口电话,起身上了二楼。和一层牛鬼蛇神舞动的场合不同,这一片倒是古典雅致。

所谓大俗即大雅,谁能想到酒吧二楼是当今商政权贵商谈公事的好去处。

大厅劈了一池造景,金色红龙游曳其中,绿藻幽幽浮动,她在如梦似幻的白色烟霞,看清自己阴暗冰冷的表情。

身后传来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金属拐杖重重地敲击大理石地面,庄铭双手拄着银色狮头,他今日受邀前来,得知对方大有来头,包下整层二楼,一楼客人概不放行。

而她出现在这里,庄铭沉下脸,终于知道姗姗来迟的宴客主人是谁。

庄铭挥退保安,他已经忘记了上回重逢时,她掷地有声的豪言壮语。他的固有思维限制了自己眼界,他不相信郁理真的有本事有胆量,能对他真的做出什么。

“没想到是你。”

他语意黏糊,苍白消瘦的脸上不怀好意。他用拐杖尖拄了下地面,撞出沉闷钝响。

郁理手指拨弄环山水流,恒温装置24小时运作,被她截断的水流带着温缓热意。

沾着透明水珠的手指轻盈地拨一拨长发,她转过身,完全的正面,那种直逼人心的美貌迫人而来。

“你知道是我。”

一墙之隔,楼下山呼海啸,楼上寂静如死。

庄铭双手拄拐,骨节清瘦的手指细细摩挲着狮头衔着的红宝石,指腹来回地刮擦宝石棱面。

他冷笑:“我知道不了。这里幕后老板姓许,你姓郁。”

郁理很是奇异地看了他一眼:“听你口气,你觉得姓许就可以当我爸了?难道你现在落魄到没有交友圈?”

庄铭微眯了眼睛,目光如鹰隼般逼视郁理,企图在她那张脸上窥出任何动静。

但她太美,这种美可以隐藏一切情绪。

她细白纤长的手指抚过一个胭脂红釉的花瓶,她不会鉴赏古玩,不知道真品是千万级别的镇馆之宝。

但以她对许老板的了解,这位铁公鸡着实不像舍得摆放真品的人。

“我和许老板认识不如你久,但中国有句古话,叫什么——一见如故。”她微笑:“而且,你不知道,也只是因为你不够格罢了。”

庄铭瞬间色变:“你!”

郁理五指合拢,圈住细颈瓶口,掂了掂,竟然意外的趁手。

她歪着头,混血儿集天真妩媚于一身,为他贡献了一个足以载入黄金T台的绝杀笑容。

“不说废话。我有个疑问,别人解答不了,只能来问你。”

庄铭双眉很粗,他有点眉压眼,面相在断腿后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戾气横生。

“迟了点。”他装模作样地擡腕看表,人模狗样地微笑:“我晚上约了人。郁小姐,不奉陪了。”

郁理声线淡淡:“你走不了。”

庄铭转身的背影一滞,喉结克制地起伏两下,他回过脸,唇角还有一丝笑意,神情骤然阴冷。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郁理耸了下漂亮的蝴蝶骨,说:“你今天,走不出去了。”

——你今天走不出去了。

自大、狂妄、张扬、桀骜。

不可一世的自信究竟是谁给她的?周敬航吗!

庄铭本能地感知到不对劲,他强撑着站得更直,目光里带着睥睨的意思。可惜受了伤后到底不同往日,郁理只看出可怜的虚张声势。

“郁理,你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他沉下脸,威胁她。

她又用那种好天真的笑容敷衍,如果这个女人选择进军娱乐圈,大概会摘下收视长虹的影后桂冠。

“我当然知道啊。”她单手掂着花瓶,却轻巧地背到身后,沙漏一样的腰臀比掩盖了她的动作,声音轻得像一个不忍戳破的梦境:“但……那又怎么样呢?”

就像你们当初逼死许梦昕的时候,谁又记得这是个法治社会。

多可笑。

这里有将近80个监控。她的脸是脸,清晰到不可辩驳。

庄铭同样。

只不过,他更惶恐,他更害怕,他更担心有一天被命运随手抽掉的底牌。

他蓦地焦躁起来,想走,但他下半截钢筋铁骨的假肢却不听使唤,刚迈出一步,郁理反手摔过花瓶。

瓷器破碎的声音如同心碎,好天籁。

她仍是笑盈盈的,眼底顾盼风月,那真是一个女人能拿捏到极致的风情。

庄铭强打镇定,攥着拐杖的掌心出汗,他拨开一枚尖锐瓷片,寒森森地说:“什么意思?”

郁理却在这一刻敛了笑。

她唇角平直漠然地命令:“过来。”

“我不想朝你走过去,所以,你过来。听得懂人话?”

庄铭表情难看无比,他唇角神经质地一跳,条件反射地向上抿了一下,旋即他咬住舌尖,生生将已经冒了头的恐惧压下。

郁理身后是一面中空池景,水雾朦胧如梦似幻,偶尔有游鱼摆尾,掀起阵阵涟漪。

庄铭昏了头,竟然真的走了两步。

郁理身上没有纸醉金迷的混杂气味,她目光沉沉地落在池底,不知道哪个傻子往里面扔硬币。

池景摆放嶙峋假山,如果脑袋栽上去的角度不对,应该也会出人命吧……

她这样想着,同时也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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