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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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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敬航喉结轻动,气息拂过来,她微微一笑,就着这个姿势支起一根手指,抵上他唇齿。

“别说话,嘘,你说疯话就不帅了。”

郁理屈着食指勾了勾他喉结,舒展手臂,银色餐盘通通扫远,她清空一片桌面,单手支颐,明眸闪亮,是他曾经熟知的,憋了一肚子坏水的娇俏神情。

“我们玩个游戏吧。”

说完,懒得管周敬航同不同意。

开玩笑,他敢不同意吗?不同意就从她的家滚出去。

郁理走到酒柜,她今日穿的收腰鱼尾裙,臀部挺翘,随着弯腰的动作,臀胯两侧收得极紧,偏偏腰又很细。

不是视觉上的丰腴美人,只有周敬航知道,她瘦但不柴,天生有料。

翻找一阵,在柜子深处摸出一盒联名扑克牌,她很惊喜,因为又翻出一盒英国烟,她抽一支撚了撚烟蒂,还好,没有受潮。郁理转身,一对上他的表情,登时冷下脸。

“白日宣淫!”纤细指节夹着猩红明灭,她痛骂。

周少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说明你对我的吸引力不改当年,甜甜,和我玩扑克?你赢不过我的。”

什么理理宝宝甜甜,没有这人脸不红心不跳喊不出口的。

“少来,我牌技敢说第三,没人自谦第一第二。”

他用看傻子的疼惜表情对郁理说:“他们都让你。”

郁理点头,修长手指三两下拆了纸盒,这扑克是某高奢的年份联名,粉红色的赛博朋克设计,浮雕烫金,分量不轻。

她快速洗牌,纸牌贴着掌心盖在桌面,一气呵成地划出半弧。

“运气可不让我。比大小,谁赢了,谁回答对方一个问题,不能说假话,怎么样?”

周敬航盯着她指尖,她确实是老天厚爱的美人,眉眼轻佻但不轻浮。他移开视线,郁理丢出一张红桃9。

“只看点数。”她强调。

周敬航看也不看,反手送出一张黑A。

她眼眸流光溢彩,手指移到某一张牌上,没急着抽出来,只说:“有问必答,a。”

周敬航没有半秒钟的犹豫,他冷冷甩出问题:“只能选择一个人结婚,我还是宋敛?”

这什么?郁理无所谓地耸肩,她漫不经心地回答:“有没有宋愈的选项?”

“宋愈不会同意。”他眸色一沉,逼问:“下一轮不许产生多余问题。answer 。”

“OK,OK,别着急么。”她假模假样地笑:“肯定选你。下一局。”

翻开牌面,暗叹晦气,竟然是方片三。

周敬航还她小王。

“为什么和我分手?”

她眨眨眼,谨记周敬航提出的要求,调皮地用唇语做口型:“傻瓜!浪费一个好机会,我不是回答你了?”

日头渐渐升高,象牙白的桌面斜落一道灿亮金光。细烟续了半指长的烟灰,她架在雪山造型的透明底烟灰缸,但周敬航拿起来,抵着唇沿咬住滤嘴。

她真的钟情所有辛辣刺激的香烟,周敬航皱起修长眉宇,听见郁理好整以暇地笑了一声。

“敬航,我很少剖析自己,甚至不会有这个时刻。但你问我,我愿意告诉你,尽管我说过了——我认为如果那天我没有打电话给你,事情就不会变成蝴蝶翅膀。”

间接接吻的感受和真切吻上她的感受不尽相同,烟蒂湿软如她微微笑起来的下唇。

周敬航反手碾烂烟头,他冷冷地逼视她:“说真话。”

她无奈地叹息一声:“真话总是伤人,你也要听吗?”

难得的响晴日,他的心却像被陷在终年积郁的冷雨。他能感觉自己的某部分已经腐朽腐烂了,就像被雨水泡烂的植物根茎。

也许命运不善眷顾薄情人,第三局,郁理语噎地看着牌面上仿佛耀武扬威的红色大王。

漫长沉默形成注解,郁理又点起一支烟,她举高手指,在自己牌面的点数2画圈。

“——你爱我吗?”

她听见这句话,一直浮落半空的心脏缓缓落回原地。她意犹未尽,说:“你再问一遍。”

周敬航:“?”

但还是依她所言。

“你爱我吗?”

四个字,终于不是以往的平铺直叙。他有一把低沉深厚的嗓音,饱含水意,也有可能是泪意。

她其实不养狗,也不热衷养任何宠物。这一刻,她却诡异地觉得,自己是把小狗赶出门的恶劣主人,小狗回头问一句为什么,她还不耐烦地关上门。

周敬航预期她的回答不会令自己满意。

但是,爱,难道不是痛苦、酒精、 尼古丁、眼泪、伤口和鲜血组成?

她的爱是万尺高空,是百丈悬崖,是让他心甘情愿成为走钢索的人。

他看见郁理惊诧的表情。

她惶恐错愕不似作假,手忙脚乱抽空一盒纸巾,肘弯不慎碰翻桌面白色的窄颈花瓶。

水流沿着桌面滚落,迅速洇湿深色地毯。

他哭得安静。

空气中有一种无声透明的共振,他后知后觉,抹了把脸,指缝几缕咸涩水线。

爱,其实是痛苦大于欢愉的玩意。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献祭一般地献祭自己。

他拒绝郁理擦眼泪的动作,她的手迟疑地定在半空。许久,她终于没再说任何话。

厚重雕花木门打开又合上,这间空荡荡的别墅,只有那架沉默隽永的钢琴。

周敬航交叉双手,他没有擦眼泪,任由这种不成熟的极端情绪吞噬他。

宋愈,你死定了。什么吃软不吃硬,直接把郁理给吓走了。

他缓了半小时,确认那疯女人真的不打算回来,电话call给还在美梦乡的宋小少爷。

宋愈,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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