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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阵子(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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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阵子(一)

西北向距兴城约十里,地势平坦,四通八达,方执特令在此划界练阵,筑上临时观瞻高台,方便观阵指挥。

连日以来,此处尘土翻滚,动地如雷,鼓震金鸣人喊马嘶不绝于耳,别说扰得对面望兴关鞊罕营夙夜难安,就连远近的草原牧民也无不被惊动,劳作之余常呼朋引伴来围观看热闹。

今日七月十五中元,算是个送人归西的良辰吉日。方执已提前令人城内外张榜通告,定于今日在城外演兵场上,论罪问斩前时在城西粮道上擒获的一伙贼寇,就是要提前预告让四方皆知,以儆效尤。

“去西校场上请‘古教头’同往城北参观演练,”方执向手下命道,又特意强调:“不必带兵戈,轻装去。”

一旁的方凭今日也戎束在身,欲同往城外,闻言不禁问:“你都雇人当你的练兵教头这些日了,就还那么信不过?”

方执整理着装备,擡都不擡头搭理一眼:“今日审判图兀一伙胡贼,是他赫布楞帮着指路抓来的,能不善始善终,让他也亲临现场看看处置结果吗?”

方凭可太知道这亲哥的猜疑心思了:“你怕他是两方里外谋划好的,赫布楞借帮你抓马贼来投诚卧底,非要当着他面将图兀杀了试上一试对不对?”

方执不置可否,率队准备出发。

方凭自算他是默认:“你不怕这一招因小失大,就为你这多疑试探,非要当着草原百姓的面斩杀胡人,就算是马贼,人家毕竟同宗同族,这么大张旗鼓不怕激起众怒?而且那赫布楞——”

方执打马起程,方凭上马急追过去接着道:“我在关外亲眼见到韦禄的人如何追杀残害他,他二人绝对血海深仇,现下出力帮着你,摆明是借势报私仇,怎么可能反过去暗助韦禄?”

方执终于转头给个眼色,冷哼道:“一个你,一个管逢疏,不知走了趟关外是被灌了什么迷药,协力将那么大个敌贼暗藏到我兴城内不说,还成日里帮着狡辩说合,回头我方家军被人暗算里应外合吞个干净,抽筋剥皮你们两个都不够抵罪。驾——”

“哎,哥,等等我,等等……”

方执绝尘而去,方凭提速跟上,正见迎面飞奔来一骑传话兵,向方执秉道:“鞊罕军遣了一名叫嘎达斯的使臣在外恭候,欲来拜谒少帅,共商联盟事宜。”

方执似正中下怀,隐现诡秘一笑,命道:“让他不必进城了,我正欲去西北郊场观练,引他同去,就在场旁高台设座款待。”

小兵接令而去,方执回向方凭道:“你看这‘大张旗鼓’效果如何?对面坐不住了,不请自来了不是?”

方执方凭一行出到郊野校场,远远便见各阵兵马都已整队待练,近处有一队兵将刚刚下了马,正也步行往练场围拢去,走在最前的两人正边走边谈。

打后望去只见此二人身形隽逸挺拔,步姿利落潇洒,举手言谈间那种独特的不羁自若气场一眼就打人群中脱颖而出,仿佛上天有意安排这两个气度风华拔尖却张驰风格迥异的人并肩终极较量一般,却竟构得一副珠璧盛景,只衬得周围一众庸碌黯然失色。

“赫……古教头。”方凭抢先喊出。

二人身后紧跟着的那瘦小少年率先回过头来:“方姐姐!”

迟阶与管临转身站定,方执见赫布楞穿着炎军军服,装扮也不复胡地野人似的披头散发,跟寻常军中兵士一样归拢在脑后,清清爽爽露着一张俊脸,五官都看着柔和了,倒竟相当顺眼,恍惚觉得:这厮若用心假扮起汉人来,可还真难抓到什么破绽。

面上却居高临下对着他与亚望道:“等下对面有个叫嘎达斯的率人来,与我同在高台上观练,你两个离练场远一点,到装备营帐那边躲着,若叫他认出来,我可再不管保你们。”

迟阶对着方执这故显盛气凌人也不生气,给了个漫不经心的承应,半仰头道:“别的不说,军中人人都佩刀持枪,就我一个吊儿郎当的,还真有点显眼。”

旁边连管临和亚望来练场上都各佩着兵器,方执见赫布楞果然听令,乖乖空着手就来了,闻此觑眼一笑:“要家伙是吧,好,就专给你个特别的,等下让人搬来。”

方执说完打马而去,方凭却停了下来,问向仍留在原地的管临:“逢疏哥,你不去与我哥一道会客吗?”

管临瞥了眼身旁迟阶,面无愧色向方凭回道:“少帅罚我这阵停职反思,就不去瓜田李下给贼敌‘传递情报’了。”

方凭不以为然一撇嘴,却继又欢快下了马,与他们三人一道往练场东侧的临时储物营帐去。

这片帐营扎在演兵上场入口旁,仅撑起毡顶,浩浩连成一片,几人在帐边阴影里站下,高台上视线看不过来,这边望向练场中央却既视野未受阻又白赚个荫凉。

刚刚站定,便见个小兵打帐下搬了一张精良巨弓过来,那弓龙角靶,泥金梢,虎筋弦,看去劲力刚猛,拉开少说要百三四十斤臂力。小兵恭敬向迟阶道:“古教头,少帅命将这弓搬与你今日练使。”

迟阶迎上去擡手接过,率先笑了起来。

旁三人却个个超乎想象目瞪口呆:方少将军啊方少将军,可真有你的。知道这位臂伤未愈,只一只手可用,随便给个刀枪剑戟,怕也都能对付用下,偏就故意让搬了这常人双臂都驾驭不了的重弓来,成心考验难为,设障添堵是不是?

哎?还只给弓,不给箭?

“服了我这亲哥呀。”方凭无语长叹,似无意识间就自觉选站在这共同出生入死过的四人小团体一边。

迟阶命亚望搭把手扶稳,一手抱月式兢兢业业给这六钧上了弦,小心靠置在帐柱旁,才站回笑道:“少将军是搬个古董出来助兴,给人炫富呢。”

管临走近瞻仰了一番那稀世奇弓,耳听迟阶此言,心中却只一个评价:都也算老大不小的沙场悍将了,一个比一个幼稚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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