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北辰（1/2）
第六十八章.北辰
君之楷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云朝辞盯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碗，把手放到碗的两侧取暖。他其实并没有觉得很冷，只是想做点什么，不让自己的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
他呼出一口气，把碗向前推了推，让自己的下巴搁在桌面上。
对面的贺沐雨看见他有些消沉的样子，叹了口气。
“朝辞，你吃饱了吗？”
“嗯……”云朝辞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我过一会儿再吃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好的缘故，他看起来很是无精打采。
贺沐雨站起来俯下身戳了下云朝辞的脸，云朝辞笑着躲了下她的手，但是又没有完全躲开。
“朝辞，你在想关于君之楷的事情吗？”贺沐雨做了回去，把双手交叠地放在桌子上。
“有……在想关于他的事情。”云朝辞没有否认。
贺沐雨盯着他看了几眼。
“看来很在意呢。”
云朝辞默认了。
“你觉得君之楷，是个怎么样的人呢？”贺沐雨决定拐弯抹角地旁敲侧击一下。
“我也在想是什么样的人……”云朝辞把碗拿回来，喝了一口碗里面的汤。因为放了一段时间汤已经有些变凉，汤面上的蛋花皱皱巴巴地缩在一起。云朝辞喝到蛋花之后没有立刻咬断，但随即又发现这么一大坨很难直接吞下去，只能选择咬几口吃掉一半。
就像贺沐雨之前判断的一样，云朝辞不可能拒绝君之楷，但是他又为什么不愿意马上答应呢？贺沐雨自己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他现在还是在犹豫不决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她没见过喜欢上某个人的云朝辞，但是也没同样见过这么优柔寡断的云朝辞。
对方慢慢的，把碗里的汤喝的一干二净，飘着的葱花和碗底的榨菜被他顺着汤流进了喉咙里面，但是云朝辞并不在意。
贺沐雨觉得云朝辞心里有数，哪怕不开口告诉她也是有自己的主意，但还是想要知道云朝辞现在已经想到哪一步了。她并不担心云朝辞的感情，但感觉这可能会是个漫长的故事。
明明都那样无意识地表现了，难道之前一直都没有认清心意吗？贺沐雨的直觉告诉她，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云朝辞一定，一定是还有着更深的顾虑，所以在不知道如何给出回应，所以才困在原地踌躇不前。
他和君之楷的事情，贺沐雨并没有参与过多，她也认为自己顶多期待推波助澜的作用，关键的决定还是要由他们两个人亲自来下。
但是，如果知道双方其实心意是一样的，但却不能互通，只能在旁边干着急的自己也会觉得想要帮个忙吧。
“之楷，我觉得他是像星火一样的人。”把整碗汤都喝完后，云朝辞放下手中的碗碟，跟贺沐雨说道。
“星星之火……是吗？”贺沐雨问他。
云朝辞点点头。
“感觉像是很有希望的火焰。”贺沐雨说道，“但是只是星星点点的火焰呢。”
“对。”云朝辞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贺沐雨知道他在看手腕上的因果线。她曾经问过她与云朝辞之间是否存在因果，云朝辞给了肯定的答复。
是金红的颜色，云朝辞当时是笑着告诉她的，说跟家人的因果线中的红色有点接近。
那和君之楷的因果线，又是什么颜色的呢？贺沐雨不禁好奇起来。
“为什么只是微弱的火焰，而不是烈火呢？我记得之楷走了杀戮道……不是那么柔和的人吧？”贺沐雨继续问道。
“感觉……不是烈火，没有那么浓郁。”云朝辞看起来对这个回答也很苦恼，“是黑暗中出现的远处的火光的感觉。”
贺沐雨明白了。
是觉得有点遥远吗……她想着，不是烈火，不是恐惧地不敢靠近，就像天上的北斗星，远在天边触摸不到的，但是却给自己指引了方向。
星星点点的，但又真实存在着的火苗。
“不过，他也很像北极星。”云朝辞补充了一句，“他看上去只是星星之火，但我觉得他是和北辰一样坚定的星星。”就和他在幻境中看到的君之楷一样，潇寒派磨损了他的光芒，但是却没有磨灭。
没有办法掩饰的在意，在君之楷去仙界的这段日子，云朝辞总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他。他回顾一开始的时候，好不容易从酆落底下爬起来的时候，感受了一下人间的风，就撞见了君之楷的眼睛。
对方当时的神情，就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明明不认识，明明觉得自己已经毫无印象，仅仅凭着君之楷单方面的模样就决定与他同行。云朝辞承认他一开始，只是觉得君之楷是熟人很方便，只是到后面感情就完全变了味。
他不明白君之楷为什么要这么关心他，所有的目的地都是由他来选择，彷佛他无论去哪君之楷都会无怨无悔地跟着。夜晚时的梦魇，睡梦中露出的痛苦表情，偶尔向他投来的复杂的眼神，云朝辞一开始觉得自己不会在意，但后面却又越来越好奇。
自己的使命只有一个，除此以外都不重要。虽然是这样想着，已经割舍的过去没有必要再度想起，虽然心里也有着隐隐的猜测，也许不应该和这个人变得过于亲近。
就像看到凝白剑的那一日，沐雨涅槃的那一天，原本的推测被证实成事实，他本该毫不犹豫。不论是谁，都一样的该死。但是看到倒下去的君之楷，第一个想法还是在担心他。
一直以来都在照顾着他的君之楷，会为了他去魔界的圣地的君之楷，醉酒后抱着他露出难过神情的君之楷，以及最后哪怕剑已经砍到眼前也不打算还手的君之楷。在他人面前会展示出强势的一面，但是在自己面前却显得局促和小心翼翼。就像是一团小小的火苗，云朝辞也向往着那份温暖。
虽然一直知道君之楷对他好是因为他们以前认识，但是云朝辞以前并没有对此有过多的想法。直到在幻境中的时候，见到了那个年轻气盛，但是又意气风发的君之楷，和自己与他熟稔的模样。自信又张扬的君之楷让人移不开视线，就像幻境中的自己也无法拒绝。回到现实中来，云朝辞才觉得怅然若失。
是在那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失落的吗？还是其实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发现了呢。云朝辞反问着自己。先前想要压下去的感情像被挖开暴露在阳光下的尸骨一样，提醒着自己：可是你已经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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