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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在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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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在望

“贺先生。”

琴洱的车窗缓缓下降,他伸出一边手臂,在雨中夹着燃烧了一半的香烟。

“上来坐坐?”琴洱说。

杨阳上来要说什么,被贺昭拦住了。

琴洱的司机下来开了后座的门。

贺昭低头进到车里。

里面宽敞明亮,摆着一张咖啡桌。桌上的新报纸随意摆放着,报纸上的咖啡还是暖的,没怎么喝的样子。

“本来我不打算停车,可是见到了你,我多少还是想跟你叙叙旧。我想周兄看到今时今日的黑市一定会十分痛心。”琴洱懒散地抱着咖啡,“他生前常常跟我说,一个真正的奸商,不在于他多么凶狠和厉害的狠话,而是在他能在和风细雨的举止中、文雅和善的外表下给予对方最致命的打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举头三尺有神明,死后也不晚。”

贺昭沉默地点烟。

“周兄生前万众拥簇,如果魂归故里,倒不一定认得多少个故交,倒是一定会惦记着旧日的贺先生。”琴洱声线沉缓,“周兄曾是我最钦佩的人。”

琴洱没有再看他,嘴上叼着烟把手上一张报纸凑上来点着了,带着些许轻蔑和洒脱地抛出窗外。

燃烧的报纸在湿漉漉的雨里翻腾了一下,重重黏在地上,旺盛的火苗也化作飞灰。

“太执着有时候不是一件好事,目光只盯着某个人,往往只有小孩子才那样。这是片薄情的土地,薄情寡义和逢场作戏才能在这片土地上大行其道,海誓山盟当了真就会惹火上身,多难,折寿。”

贺先生偏过半边脸望着人迹稀罕的街道,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有对他的话进行表态。

“想不想合作?”贺昭说,“可我的醉月场刚被烧了。”

“难道贺先生真的只有一个醉月场?”琴洱笑了起来,“这根本不是事,皮毛都伤不到。”

“醉月场到底是谁烧的,估计你比我更清楚。”贺昭也笑,“你真是张了嘴就什么都敢要。”

“有何不可呢?”琴洱道。

“我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让飞云那样对我,还来劝着我放弃飞云,又想同时跟我和飞云合作,天底下还有谁比你厚颜无耻”贺昭呛了口烟,“你未免太贪了点。”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也只是受人所托为人办事而已。”琴洱道。

自从飞少爷接管明月朗庭,飞府联系名门贵族建立兴国工厂,从轻工业到重工业皆有掌握,一度成为江南军商合作的重要桥梁,左拥欧阳旭掌握的文人,右有子弟兵府的武将,又与贺昭交好同吃黑白两道。飞副将是个炽手可热的后起之秀。人人都说虎父无犬子,飞少爷正是飞姥爷期待的那样。

飞云的恋情暴露。

飞姥爷找到琴洱做了生意,他始终介意贺昭的出身。他就是想得到一句话,他儿子是被人利用被人玩弄被人坑骗被人欺瞒才喜欢上一个同性,而不是他真的喜欢一个同性,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在乎到底谁先招惹谁。他把调查来的包括当初贺昭如何利用飞云的资料交给琴洱,叫他挽回自己的孩子。

何老的证词只能说明确实是贺昭先留意和利用飞云的,却不能说明很多,比如到底是谁先勾搭的谁,是谁先提出明月朗庭使贺昭加入其中……这些都不重要,但单单是利用他买卖毒品一项就足以让飞云心生芥蒂。

琴洱只是如实告知飞云,并遵循规矩对委托人进行保密。飞云正为贺昭迟迟不肯退出黑市而恼怒,得知真相后一把火就把醉月场烧了。

贺、周两人在朗月华庭的的股份被飞姥爷高价收购回去。贺昭住的五楼也被飞姥爷用以堆放杂物,上锁的时候还被飞云碰了个正着。

他娇惯叛逆的孩子一反常态的安静,一句话也没有,只是站在楼梯口冷着眼旁观。

飞云在宴会上喝了酒,送走客人之后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四周繁华凋落,他好像在等谁来接他回去。

欧阳旭拎着解酒茶来搭救他。

他忽然擡起头来,眼底红了一圈,又黯然地收了回去,喃喃道:

“不是。”

不是那个人。

没有那个人。

欧阳旭看他那可怜样受不了了:“……快喝几口睡一觉吧,明早早起。”

飞云瘦长的手指勾着茶壶的把手,另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哑声问:

“岁岁平安,怎么平安”

说完,他拎着茶壶走上楼去。

不看着他喝下去,欧阳旭怕他明天起晚了还逮着自己唠叨,跟了上去。

飞云自己坐在四楼和五楼的楼梯上,明净的月光掺入他发间,像夹杂在里面的白发,使他变得不再年轻,尽管他身姿挺拔衣冠楚楚,浑身都是精英人才的模样。他那样好,身上深藏的孤苦和绝望让各位接触他的同龄女性心生动容和怜爱又个个知难而退,望而却步。

飞姥爷既欣慰又深切地感到失落,他那跪过门口叩谢双亲恩情的宝贝儿子再也没有踏进过他的书房意气风发地跟他讨赏,他所有取得的成就不曾跟他有过交代,也不曾跟他说过一点生意上、生活上的坎坷,连所吃的苦头也得靠外面的风声才能知晓。

贺昭来不及多想,很快就着手东山再起的事,烧杀抢掠霸占地盘,六亲不认地把战火烧到了周舒瑾的牌友那里。

本来已经把人的东西抢得七七八八,一大据点上上下下几百口人被贺昭画符招来的煞杀得干净,只剩下十几个瑟缩在地下室,被他的手下揪了出来。

挂在走廊里的照片早就破碎了很多,还沾了血。

贺泽云在这里销毁这些没用的东西。贺昭好像看到了什么,喊了停,让贺泽云转过身。

贺泽云正抱着一个很大的相片。

相片上的周舒瑾穿着西装坐在沙发上,拿着酒杯跟朋友们谈笑,眼角的笑纹都还那么生动熟悉。

上面的裱框已经碎了,血凝在上面,很脏。

贺昭在这瞬间明白了周舒瑾的用意但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于是他叫贺泽云把相片扔进了火里烧了,再不侵犯周舒瑾故友的据点。

周舒瑾的死终于惊醒了黑市归附国相的美梦,琴洱一一拜访后辈,联合众人摒弃前嫌要为周舒瑾报仇雪恨。此战,黑市人数削减十之七八。

夜里,贺泽云是被连续的咳嗽声吵醒的。

也不怪得了别人,贺老板的咳嗽很轻,但自己睡觉一向很轻。

贺泽云在黑夜中坐了一会儿,另外一边的咳嗽声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不过贺泽云倒听得出来是在刻意压制着。

口硬心软的少年终于拧不过这一阵阵的咳嗽,打开房门。

贺老板不在客厅,在阳台。

贺泽云摸到厨房,“咔哒”一声打开天然气灶的火,把他的药温好端过去,推开落地窗的时候见到他独自一人坐在阳台的石桌旁,弯着腰很吃力的样子,比白天看起来严重多了。

贺泽云默不作声地把药放到石桌上。

老板深深地吸了口气,咳嗽期间慢慢把药喝下去了。

贺泽云又守了半个小时。

“没事,你去睡吧。”贺昭道。

贺泽云“嗯”了一声,依旧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张什么纸在微弱的月光下看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给他按着后背的xue位。贺泽云是练武之人,力道很够,做事精细,找xue位找得也准。

过了十几分钟,贺昭的咳嗽才渐渐平息。

“戒烟。”贺泽云道。

贺昭问:“对了,你多少岁来着?”

“十五。”贺泽云道。

“还有五年.......多好的年纪。”贺昭叹道。

好到我不知道该给你点什么来配得上你这个年纪。

“戒烟的话,你也会好。”贺泽云道。

贺昭见他又拗起来,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暂且不戒吧。我一戒烟被抓走做人质了,这里很快就被抄了。”

贺泽云皱着眉头。

“最近新来不少人,你......”贺昭道,“你能应付吧?”

“与我无关。”贺泽云道。

贺昭说的是他那些似是而非的追求者,暧昧对象。这让警惕性很强的贺泽云不敢懈怠。

“回去睡吧,太晚了。”贺昭道。

贺泽云:“嗯”

嘴上答应,但还是没走,在给他按着xue位。

贺昭轻轻叹了口气:“见到飞云,你有什么感觉?”

“没感觉。”贺泽云硬邦邦地回答他。

贺昭又讨了个没趣,不过还是没有放弃,他似乎已经有些习惯应对这些伤人且疏离的语气了:“你是个好孩子,如果他能分得清一点,会接受你的。”

“为什么要他接受我?”贺泽云道。

贺昭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是一个很天真、很单纯、很热烈的一个人。特殊情况,特殊环境,特殊境遇,我们要多体谅他一下。你也不要因为这个对他有什么意见。”

贺泽云没什么意见,只是他的语气听起来意见很大的样子。

“你喜欢他,还不断带人回来,他只会更讨厌你。”贺泽云说。

这孩子说话真的难听,像个榔头似的一磕一个响的。

贺昭:“你少说两句。”

“我少说两句,事情还是这样。”贺泽云道。

贺昭摆手:“你去睡觉,不要来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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