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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槿花一朝·38·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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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接住了一捧淋漓的血,还是温热的。

因为她对他的爱意再难忍受与抑制,所以纹路终究还是径直贯穿了心口。

“杀了我吗?”暄用最后的咒力化作弓矢和箭镞,亲手递给了他,用引诱般的语气道,“杀了我吧,用我教过你的方式——这次不会是照片了……只要把我想象成咒灵,悟就能毫不犹豫地杀掉我的吧?”

他捏住弓箭和箭支的手一道道青筋暴起。

心脏疼得仿佛要凝出血珠,而在这时,他反而冷静下来。

原来她在他幼年时教他射箭,在靶心上贴上自己的照片,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让他杀了她。

原来这么早之前就能预料到一切,简直太过残忍。他几乎要气笑了。

“你不会觉得在经过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我还能做到亲手杀了你吧?”五条悟的语气近乎讥讽,“刚表完白,你就想让我杀了你,真的不觉得太过残忍吗?”

“被看穿了啊。”暄没什么心理负担,唇角微微牵起笑意,“但是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我们表过白、接过吻、结过婚、做过爱,就算做过无数次亲密的事情,一切结束之后恐怕你还是游刃有余,我们之间还是不会产生联系。只有我的死亡能让你对我产生愧疚吧?”

她并不惮于暴露自己的恶劣一面。

五条悟的眉心折起,没来得及纠正她话里对他显而易见的不信任,而是抓住了重点:“什么叫‘一切结束之后’?”

“所以杀了我吧。”暄没有回答那个问题,“我的理智马上要溃散了哦,再不动手的话,会变得很棘手,我并不想不受控制地去伤害你。”

五条悟盯着她,胸腔急剧起伏,压抑着怒火,呼吸牵扯着痛意,半晌扯了一下唇角,试图弯出弧度:“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说过,我爱你,这不是玩笑。”

耳畔却擦过她的话音:

“已经来不及了啊。魔法要消失了——你才不会爱我,我早就知道的。老师明明就是骗子啊,是对所有人都会守信,却唯独在这件事情上不会对我守信的骗子。”

几乎是伴随着这句话,五条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他的脑海。

云翳遮蔽的记忆缓缓浮现,所有隐藏在脑海角落里的碎片重新合拢。

在这个过程中,冬月暄一直紧紧地盯着他,神色有她自己意识到的紧张不安和隐隐约约、缥缈无比的期待。

而她同样眼睁睁地看到,眼前的人慢慢地褪去了少年时期的热烈与青涩,气度沉稳下来,无下限自动开启,那一层稀薄的阻隔变得结实,而他冰蓝色的眼瞳变得更为辽阔深邃。

他在注视着她,面上没有笑意。

他是拿回全部记忆的五条悟,是她的老师。

而冬月暄此刻只是在他眼中茫然地寻找着,企图捕捉到爱的残骸与凭据。

可是没有。

没有。

她忽然觉得难以忍受,狼狈地偏过头去,不太想见到她。

……那个一直说着爱她的少年,已经不存在了。尽管她知道他们是一个人,他是属于“五条悟”本身的一部分,可是那些爱意大概彻底溃散了。即便残存,她的老师大概也只会觉得,这是这个诅咒幻境造成的错觉,是错谬的,要被抹除的。他会不动声色地让所有的情绪完全消失,绝对不会让她对他的爱更深。

他不会再爱她了。

骗子。

丘比特的金箭果然带来的只是一晌贪欢。魔法消失以后没有奇迹发生,没有。

“冬月。”五条悟喊了她一声。

冬月暄咬住了唇,努力地不让眼泪流下来。

这个称呼一下子把他们分隔得好远,隔着千重万重的罅隙。

一瞬间就感觉到失魂落魄。

她不要在这个人面前流露出脆弱的样子。绝对不要。

五条悟注视着眼前的人,用几近冷峻的口吻问:“你是什么时候记起来全部的。”

用力到唇瓣都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几分钟之前他们还在接吻。

几分钟之前他还爱着她。

她微不可见地深呼吸,竭力平静下来回答他的问题:“很早之前就有记忆了,不是一下子有的,但后来就全部记起来了,下悬赏令之前,我就已经是冬月暄了。”

五条悟深如万丈海底的眼眸里晃过情绪,语气发沉:“那你为什么还要动手?你明明知道这条底线是绝对不能越过的。”

看啊,果然如此。

她简直对他再了解不过了。

她果然让他很失望了吧?

冬月暄在这一刹那想要不管不顾地把所有的想法都抛出来,想要把一切都撕毁给他看。

可是在即将说出口的那一刻,她忽然胆怯了。

她以为可以忍受他失望的目光的。

但在对上他那种深深的、几乎是在看一个和他不相关的人的目光的时候,冬月暄觉得难以忍受。

——所以是连“曾经的学生”这点唯一的优待都失去了吗?

“说话。”五条悟盯着她,语气很强势。

“因为我很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遇到的人都是假的,连我的身份都是假的,只有我的感情是真的,只有老师是真的……”冬月暄断断续续地说,“……连老师对我的爱都是假的啊,看到有人伤害你……才知道当年你变成最强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的声音越说越轻,说到后面简直要像是蛛丝一般轻轻断掉:“……明明我一直注视着的吧,可是完全查不到当年的事情。因为都是假的……所以下悬赏令的决定就很轻易,动手就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我不能接受有人伤害你,一点都受不了。”

期待,隐秘地蛰伏在心口。

她在希冀他对她的话里的某个字句进行反驳。

可是一下就知道是妄想了,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而他果然没有对她的话做出任何她期待着的反应,完全没有。

拥有过他的爱的那段时间真的好幸福,其实在她做出和他相爱的决定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万劫不复的准备了。她知道出去之后他大概会远离她,又或者是想办法让自己重新回到“曾经的学生”这个身份上来。

可是真正到了被放弃的这一瞬,她又觉得这样的失去格外难以忍受。

冬月暄很想告诉他更多未尽之言,比如说她也很讨厌后面控制不住杀掉高层的自己,但她已经做不到停手了,自制力在“月雫”的加成之下早就溃之千里。

她的爱大概只是让他觉得糟糕……

所有人都否定她也没关系,可她唯独不希望这份爱被他厌恶。

尽管,大概,他已经很厌烦了吧,以爱为名的无条件伤害什么的。她知道她这位明明很讨厌正论、却始终遵循,其实很温柔的老师,应该是没办法接受她这方面的举措的。

他接下来大概要狠狠地训斥她……大概……

她的心有点空,这样合情合理地推断着。

出乎意料的是,五条悟没有说任何批驳她的话,只是问:“那又是什么时候察觉到,我就是真正的‘五条悟’?”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冬月暄很快就说:“当我恢复记忆的那一刻。因为老师对我来说是一种真实的感觉,就算我没有说出那句话,老师也赶来了……大概是束缚出了什么岔子吧。但是我知道,老师总是会赶到我身边救我的。”

就像以前那么多次一样。

往后她不会轻易地去想“想见悟”这个念头了。

“时间要到了,先出去,其余的问题之后再问。”五条悟走到她身边,六眼仔细地观察着咒力纹路,随即很克制地在心口上方就停止了,忽然问,“冬月其实一直都知道出去的办法吧。”

虽然是一个询问,然而确实陈述的语气。

他只是笃定了这个事实。

“是的。”冬月暄回答,同时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但是在出去之前,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没等他答应下来,她就快速地抛出这个问题:“出去的方法其实就是在老师你恢复记忆之后,再对我说‘我爱你’,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为了顺利出去,你肯定会对我说出这句话——”

冬月暄没有擡起头,所以也就看不到他面上晦暗的神情,只是低着头兀自继续道:“我的问题是,你会对我说出这句话,只是因为‘身为师长、所以有责任将学生带出去’这个理由吗?”

她现在把头擡起来了,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脊背慢慢绷紧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忍不住揪住手上的倒刺。

这回不会有人制止她撕开了。

“是。”五条悟平静地说。

一不留心就把手上的倒刺撕得鲜血淋漓。冬月暄把手背到身后,仿佛察觉不到那一刹那间的抽疼似的,说:“还有第二个问题,如果换成任何一个别的学生——女学生,在遇到类似诅咒、只剩下你和她的时候,如果消灭诅咒的唯一方法也是说‘我爱你’,那你会对她说吗。”

冬月暄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后悔了。

她只是想确认他对自己究竟有没有一丝超越学生之外的偏爱,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能不能对她稍微特殊一点。

只要他没有立刻回答,这本身就让她明白答案会是什么了。

“……算了。”冬月暄闭了闭眼,“不用回答第二个问题了,我知道了。”

所以就算经历过这么多,她依旧只是他的学生而已,而且会因为加上“爱慕五条悟”的前缀而变得危险,而她甚至触碰到了他的底线,犯了大忌,在他心里恐怕和“有潜在叛逃风险的咒术师”没有差别。

难以忍受。

……好痛苦。

……好绝望。

但是她没有哭。

这个夏天是虚假的,却也太痛苦了。

“……最讨厌悟了。”冬月暄低声说着这句真正的解除诅咒的话,“最讨厌了。”

因为沉溺在被他爱着的幻觉里,因为舍不得说出这句话伤害到他,所以一直没有把这个咒语说出口,在幻境里待了相当漫长的岁月。

她明明知道,这个幻境世界本该如露水般短暂的,本不应该当真的。

然而、然而……

……

从井里出来的时候,五条悟身上是干燥的,而怀中昏迷过去的人浑身湿透了,正盖着他的高专.制服外套。她的唇色很苍白,昏迷时眉心还是紧紧地折着的。

他把无下限延展到了她的身上,而他身上那件白色的衬衫,从胸前到腰腹上方全都被她身上的水浸透了。

伊地知洁高和冬月暄的辅助监督同时走上前。

冬月暄的辅助监督是女性,她犹豫着看了五条悟一眼,觉得这个场景被看到了大概不太好,鼓起勇气:“五条先生,要不把她交给我吧?我体术合格,能抱得动冬月小姐的。”

她伸手做出接过的姿势,然而五条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侧了侧身,避开了她的动作。

辅助监督被那一眼看得脊背上骤然就冒出了冷汗。

……她从来没见过这位不着调的最强用这种眼神看人。

“伊地知,想办法把九条泽哉找回来,带回高专,我有问题要问他。”五条悟拥抱着怀中人的手微微紧了一点,“先回高专,我要先去问硝子一些问题。”

从他冷淡的语调中,伊地知洁高敏锐地感知到大事不妙,而且是极其不妙。

他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我这就把车倒出来。那、那个,这个咒灵的祓除情况……”

“已经祓除了。具体报告我会替她写的。”五条悟坐进车里的动作很小心,他仔细地注意着她的情况。

开会高专的路不长不短,伊地知洁高发现五条悟眼底有青黑,整个人疲色很浓。

明知道这时候应该什么都不说,保持沉默才是上策,可他有些担心,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五条先生,您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如、如果有必要的话,我……”

他想了想又闭嘴了。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大概不会是他倾诉烦心事的人选之一。

可他确实很担心五条悟。

虽然伊地知洁高不能确定五条悟在这个诅咒内部待了多久,但他能确定的是,时间流速大概是不一样的。尽管在现实的时间来看,才过去了三个小时而已。

“是遇上了麻烦。”五条悟检查了一遍冬月暄的状态,确定她在昏迷,应该听不到自己接下来的话之后,“我发现以前的我太失职了,在教导学生这方面太不合格。其他人我尚且可以说无愧于心,但面对冬月我说不出口。”

他确实没想到,看上去最听话乖巧、最不用他担心的冬月暄,内心已经偏执到了这种地步。

而他以前给予关照最少的对象,就是她。

五条悟不明白,她对自己的爱意到底是如何蔓生到如此地步的。

如此深重的爱。而对象是他。

“我觉得……”伊地知洁高又擦了擦汗,想要说其实是因为工作繁重,其实他能在最开始兼顾教师身份和祓除工作已经很不容易了,却被五条悟打断了。

五条悟的视线掠过自己左手的无名指。

那里还有深到几乎要见骨的咬痕。

胸腔里的情绪翻滚,他把眼罩重新拉下来,压住了那些残存沸腾的情绪。

“被心爱的学生当做善恶的唯一锚点什么的……”五条悟说,“我的教导真的很失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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