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1/2)
祸起
阵法外,有双重结界和万圣宗的弟子看着,不用怕出岔子而赶不回。
次日花重锦到地下城盯着转移囚民的事,颜灼若则回神宫去找覃玉。
覃玉这些日子整天整夜傻傻坐在窗前出神,侍从问他有何需求,他一律摇头拒绝,拒绝不了的便随意答应,侍从无法与覃玉好好沟通,便将茶室里的桌椅布置挪了挪,在里面加了一张小榻。
颜灼若远在殿外,便能透过那扇敞开的窗户看到覃玉心不在焉的模样。
覃玉看到他的身影,神色恹恹也无动于衷,直到颜灼若走进门,身后响起靠近的脚步声,覃玉才把视线从远方的云端里收回来。
颜灼若在覃玉身边坐下,他顺势靠在小榻边沿,一腿弯起,小臂搭在弯起膝头,做出一个舒服随意的姿势,他放眼望着窗外白云悠悠,问:“为何你每天都坐在这里看窗外?”
覃玉双臂环膝,道:“以前也这样,等人。”
“等那位陛下?你经常等他?”
覃玉垂眸,声音轻了几分:“本来是不经常的,后来我把他惹生气了,我就等不到他了。”
见覃玉眼里流出几丝伤感,颜灼若脑子里安慰人的话凑出来比白纸还干净,他一时半会想不出好话,只好干涩地摆明事实:“你现在也等不到了,不如这几日跟我去桑门,花重锦会解开你手上的蛊印。”
覃玉擡起琉璃般眸子盯着他,犹豫过后,摇摇头:“我不想去外面,我可以等他回来。”
颜灼若盘腿面向覃玉,认真道:“他不能等,他如今身上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解开你身上的东西,他没精力将事情办完。”
覃玉轻轻拧眉,不解道:“那他为何,还要将东西,打在我身上?”
“你斩断了他的灵丝,那时候蛊印自然而然地从伤口落在你的体内了。”
覃玉移开视线,盯着眼前一无所有的地板,轻声开口:“那里人多吗?”
颜灼若桃花眼弯弯:“不多,我不会让他们打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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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颜灼若便带覃玉到了桑门结界外。
此时天色尚早,月色刚起来,陈简行坐在一块被烧得焦糊的土地面前烧火烤鸡,见到来了张熟悉的面孔,热情地招呼对方过来吃鸡。
颜灼若同覃玉言简意赅地解释两句如今的不方便,覃玉点点头没兴致多问。
覃玉跟在颜灼若身后,面对陈简行的招呼,他颇为不自在。
颜灼若正要拒绝陈简行的好意,谁知这手脚利索的小胖子嗖地一下窜到二人面前,他“哎呀”一声,劝颜灼若别客气。
借着月光,陈简行注意到颜灼若身后另一个模样堪比被大师一笔一画雕出来的瓷美人,陈简行看直了眼,咂砸嘴“这”个不停。
陈简行刚擡起手,覃玉警惕地后退一步,颜灼若挡在覃玉身前,冷冷地将面前人瞪回神。
陈简行的脑子清醒过来,经过多年的磨炼,陈简行虽依旧会因颜灼若带有攻击性的眼神而汗毛倒竖,但他也摸清楚这是对方唬人的招式。
陈简行缓了口气,继续邀请道:“颜君,我烤了鸡,我还有锅,有鱼、牛肉、土豆...”
颜灼若收敛气势,打断他道:“谢过,但今晚没胃口,你自己享用吧。”
陈简行怕人走,急忙道:“可我看你身后的朋友很想吃...”
闻言,颜灼若很惊讶地转头看覃玉,覃玉盯着火堆处看得入神,此刻错愕地收回视线与颜灼若四目相对,他好似做坏事被抓一般,眼里莫名的慌乱起来。
“要不坐过去?”颜灼若试探问,覃玉看了眼陈简行,颜灼若介绍道:“他叫陈简行,人挺好的,不用担心。”
覃玉犹豫点头,陈简行喜出望外,屁颠屁颠跑过去,在身侧的大箱子里将锅拿出来,他一边收拾食材,一边笑嘻嘻地道:“颜君,你们坐着就好,看我给你们露一手真本事。”
颜灼若跟覃玉凑在火边,颜灼若扫了一眼陈简行身边的箱子,忍不住道:“你这五脏俱全啊。”
“那可不!”
陈简行放下手上的动作,去扒拉正烤得香的鸡,他拿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料粉洒在鸡肉上,一阵阵香味顿时让人兴奋不少。
陈简行笑道:“我在这都待了半个月了,再久点,我估计都得在这建个房子——欸,对了,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覃玉盯着烤鸡的目光被身上投来的视线截断,他半晌才反应过来陈简行在问他话,他躲过视线没答话,颜灼若胡扯道:“他是我表弟,性格腼腆,怕生人——不用管他。”
“颜君你还有表弟呐!”陈简行惊呼一声,随口一问:“表弟叫什么名字?”
颜灼若看看覃玉,覃玉也看着他,颜灼若一时半会想不出其它人名来,敷衍道:“表弟就表弟,你别打听他,我说了他怕生。”
“好好好,不打听,来来来,吃鸡吃鸡,小心烫。”
陈简行将鸡从架子上取下来,用刀切了装在盘子里,给两人递过去,拍着胸脯道:“我的手艺可是绝顶好的,桂月楼的厨子都比不上我。”
“确实不错,”颜灼若将盘子放在覃玉手里,尝了一块热腾腾的鸡肉,毫不吝啬地夸道:“非常不错!”
陈简行一腔感动之情油然而生,他叹道:“颜君,相识多年,能在你嘴里讨一句好话可不容易。”
颜灼若挑眉道:“一两句实话就这幅德行,不知道地还以为你过得多凄惨。”
“......”陈简行的暖融融的思绪被这熟悉的语气泼了盆凉水,他将一些蔬菜扔在锅里,上架子开始煮汤,然后再一屁股坐回来,吃着鸡肉,长叹道:
“颜君,我从前觉得自己过得挺幸福的,吃得好穿得好,咱宗还有那么多有趣的小伙伴,后来我接手咱宗,又赚得盆满钵满,三界处处都有我开的店,一切顺风顺水不费事,我成天躺着逍遥快活,你说这日子还能有更好吗?”
颜灼若专心吃鸡,过了一会后毫无感情的擡起眸子乜了陈简行一眼。
后者得到回应才继续开口:“可这些日子我待在这里,突然就伤心起来——我娘死的早,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模样了,我爹呢,脾气一直古怪,又常常见不到身影,我其实是周围的阿叔阿公带大的。”
陈简行说着说着,眼里蒙上一层水汽,他咬了大口鸡,再用含糊的声音说:“上回他主动找到我,告诉我他要去弥补什么亏欠,我都没来得及搞明白情况,这老王八蛋就将老子打晕了,等几日后我从宗门赶来,这老王八就只剩一堆渣子了。”
陈简行抹了把脸:“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我没了爹娘,就像没根的飘絮,今后我再怎么快活,也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别笑我矫情,我一时太难过了,我不知道我活在世上的意义是什么...”
面前的火焰在夜风里肆意舞动,颜灼若扫了一眼锅,漠然道:“锅里没水了。”
“卧槽!”陈简行游离的三魂七魄瞬间归位,他手疾眼快捞起身边木杆将锅挑下来,看着锅里一言难尽的焦糊,他哀叹一声:“锅兄,节哀。”
随后陈简行又从箱子里翻出另一口小锅,笑出一口小白牙道:“幸好我还有一口。”
颜灼若哑口无言,默默竖了个大拇指,陈简行行云流水地重新装锅,待东西准备完,方才一段突如其来的愁绪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陈简行换个话题东扯西扯,将气氛整得活泼不少。
月亮高悬,不知不觉夜已深,陈简行谈得起劲,越说越精神,颜灼若时不时朝一个方向望去,等了许久,等到一份花重锦的灵符信。
颜灼若飞快拆开信的那一刻,陈简行也倏地噤声,欢快的火焰如被冷水破灭,四周换上带着寒意的阒静。
花重锦在信上说,地下城出现瘟疫,空间的破洞不仅让里面的人能逃出去,也能让外界的生物误打误撞地闯了进来。
这场瘟疫的起因是有客栈用一只病兔子做了菜,于是爆发成了如今难以收拾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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