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衔尾之蛇（1/2）
第62章衔尾之蛇
一切像是延时摄影般定格在沈云贺的眼中。
真正的精神异能基于现实，又与沈云贺的回忆交缠在一块，让他分辨不清楚真假。
而眼前再次出现的场景，像是一条首尾相衔的蛇，就像此前种种都是是如今的预兆，如今又是难以不可违逆的命运。
不仅仅是他自己，连带着面前的场景都是第二次在他面前上演。
而沈云贺却再没有余力去阻止这一切。
他躺在地上，却不能去再顾及自己如今是什么模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承嗣背后出现的巨大阴影，几乎要将对方整个人吞噬彻底。
为什么，陆承嗣不是安平基地的卧底吗？为什么会被下手？
不应该他才是目标吗？
不是应该只有他去死吗？
沈云贺看着这一切发生，他宁可陆承嗣不看他，宁可对方就像之前那样置身事外。
那点动容和沈云贺自己的感情，此刻在青年肩膀绽开的血花面前几乎不值一提。
一切只是电光火石之间，陆承嗣确实没反应过来。
直到他的脸上被溅上了血迹，打在青年苍白的面上，一点一点的自他的鼻梁滑落，留下道道浅薄的血痕。
他方才微微侧过头，对上了咬在自己半边肩膀上的丑陋兽头。
怪物头上歪七扭八的缝合线被人为的拼凑在一起，而那只狭长的兽瞳与他对视，如同玻璃珠子般倒映出苍白面上倒映的星星点点。
但随即这只丑陋的怪物便在一簇骤然爆出的火焰中霎时间化为了灰烬，连带着它身体中的异能晶核一块，轻轻飘飘的散落在了空气之中。
此刻陆承嗣肩膀上被半边的血迹染透，其中两道最严重的伤痕几乎可以见骨。
但他只是顿了顿，几乎没停下脚步，亦是没有回头一眼。
那簇火焰在落下后并没有消失，则是直沿着兽头相联系着的身体而上，如离弦之箭般直指着三头兽首上的男人而去。
陆承嗣看着沈云贺的身体重重的落在地上，他低头伸手试图去触碰对方，但带着温度的血液直接浸湿了他的双手。
沈云贺的眼睛毫无光彩，但目光却依然恍恍惚惚的、犹如毫无牵连的游魂般落在了的陆承嗣肩膀之上。
他只看着青年肩膀上的伤口一点一点的被毒液腐蚀着，逐渐染上了青黑的颜色，甚至有朝外扩散的趋势。
这是病毒。
是尸变的征兆。
沈云贺颤抖的抓紧了陆承嗣的衣摆，尽管下颚上溢出的鲜血已经因时间而干涸暗沉。
但随着沈云贺的动作，继续溢出的血迹却逐渐扩散到他的整个上半身。
甚至将陆承嗣身上的衣服也全数浸湿，看上去好像是一条血红色的纽带将两个人紧紧相连而住。
沈云贺知道他比大多数人都幸运很多，获得了足够强的异能，但是为什么眼前发生的一切是这样。
甚至比上辈子更糟。
他的所作所为、他的重生都只会让事情朝着更差的方向发展。
沈云贺动了动嘴唇，却只能看着对方神经质的反复重复着一句话。
“对不起.......我.......没能.........”
“对不起。”
沈云贺有无数的问题、无数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
他想说让陆承嗣快点这里像之前那样拿走疫苗，还想问对方疼不疼。
他想说他没有想对他做过任何坏事、就算从一开始、从重生之前的第一眼他就喜欢他。
但是因为他想要的东西太多，将一切都搞砸了。
沈云贺所有的情绪都变作了深深的自暴自弃，此前支撑着他的那股偏执也被现在的一切、被自己所否认。
而陆承嗣垂眼看着他，那样漂亮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陆承嗣看着沈云贺浑身的血迹，在此刻他不得不承认，那种熟悉感并不是他的错觉。
但是沈云贺现在的自暴自弃，只让陆承嗣在紧张之后有点来火。
他是受伤了，又不是死了。
“沈云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两个异能特别厉害？”
对陆承嗣来说，这样的话语已经堪称尖酸，而沈云贺被直截了当的问了一句，此刻在痛苦之下也有些发懵。
“你总觉得你要救人，或者将那些人都当作责任，但是你不觉得.......”
原本眉目冷淡的青年此刻面上被微妙的怒火尽数替代，让他的目光带着实质性的质问，连带着自他们二人身后愈发疯狂肆虐的火光，落在沈云贺的眼中漂亮的惊人。
“现在要死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更不是那些，你以为没了你就活不下去的人。”
他话音刚落，而在不远处岩石碎裂的声音猛地迸开。
沈云贺说不出回答，但在血色模糊的视线中，那原本顺着兽身直上的火线却明亮的过分。
它直冲着安平首领而去，最高处的那片面具亦是在火焰中被吞食。
碎裂的面具在掉落的瞬间，一张可怖的面孔直直的在黑暗中由火光倒映所出，连带着那个人原本的身形，活像是一根黑色的高柱立在远处。
沈云贺没能回答陆承嗣，他瞳孔骤缩，顾不得再去反省自己，只是几乎是在瞬息之间想起来了那张相片——
那张三个人的相片。
此前他的判断都是错的，因为只有这里的才是真正的安平基地首领，也是那张相片的最后的那个人。
黑暗如同潮水一般将沈云贺的最后的神智拉下深海，甚至他连再和陆承嗣说一句话都做不到，只能在最后紧攥住青年衣摆，最后无可违逆的重新合上眼睛。
陆承嗣只垂眼看着的已经彻底失去生息的青年，他的情绪尚还未平复，最终将目光移到了自己的掌心。
手中被塞进的那一支剔透的药剂管，那道药剂管透着最后的光，与前世一样静静的落于他的手上。
与此同时，05激动的声音却自他脑海中响了起来，几乎要破音的庆祝道：
“宿主我们终于完成任务了!!!”
随着系统的声音响起，陆承嗣握紧了手中冰冷的药剂，他低头看着沈云贺，那纤长的眼睫也稍动，轻颤着将之前飞溅而上的血珠落下，直掉到了对方那张毫无生气的、年轻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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