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契纸疑云二（2/2）

“你…你…”李德贵指着李信，气得浑身发抖，却一时语塞。他当然不敢传王老栓对质！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身着青色官袍、面容严肃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正是长平县户房主事，孙有才。

“孙主事！”李德贵如同见了救星，连忙上前，指着李信告状，“这刁民在此胡搅蛮缠，质疑官府文书，诽谤书吏！还妄图刺探张仁义老爷的田产交易！”

孙有才目光锐利地扫向李信，见他衣着朴素，但气度不凡，身边女子虽衣着简朴，却难掩清丽气质，心中微微一动，没有立刻发作，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喧哗？”

李信拱手道：“在下姓李，一介布衣。并非有意喧哗，只是替亲戚王老栓查问其田产过户一事，发现诸多疑点，向这位李书办请教，不想他勃然大怒，还要驱赶在下。”

“王老栓？”孙有才眉头微皱，显然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他的地，是凭绝卖契过户给张员外的，手续完备，有何疑点？”

“疑点有三，”李信不卑不亢，条理清晰，“其一，王老栓目不识丁，如何能签下绝卖契？签订时可有中人？中人是谁？其二，过户日期在洪水退后不久，灾民流离失所，县衙尚未恢复办公，过户手续如何能在短短数日内办完？其三，契税缴纳凭证何在？王老栓声称只拿到十两银子，远低于市价，更无力缴纳契税，这契税又是谁交的？数额多少？”

孙有才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李信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锋利的锥子，刺向他极力掩盖的真相！他心中惊疑不定，眼前这个“布衣”言辞犀利，见识不凡，绝非普通百姓！

“哼！”孙有才冷哼一声，强作镇定，“官府文书，岂容你妄加揣测！过户手续自有章程，中人、契税凭证皆在户房存档！至于王老栓是否自愿，是否识字，那是他与张员外之间的私事！与官府何干？你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本官不客气！”

“私事？”李信眼中寒光一闪，“强占民田，欺诈奴役，这也叫私事？孙主事，户房掌管田土户籍，乃朝廷法度之基！若户房书吏与地方豪强勾结，利用灾情，伪造文书，强取豪夺，这…还是私事吗？！”

“放肆！”孙有才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来人！将这诽谤官府、扰乱公堂的狂徒给我拿下！”

衙役们再次围拢上来，水火棍指向李信。

“我看谁敢！”一个清冷而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只见万雪儿上前一步，挡在李信身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温润剔透、雕刻着蟠龙纹样的玉佩！她将玉佩高高举起，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四皇子殿下在此！尔等还不跪下！”

“四…四皇子？！”孙有才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脸色煞白！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李信，又看看万雪儿手中的蟠龙玉佩——那是只有皇室子弟才能佩戴的信物！

扑通！扑通！

户房内，孙有才、李德贵以及所有书吏、衙役，全都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下官（小人）有眼无珠！冒犯天颜！罪该万死！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李信缓缓摘下头上遮阳的斗笠，露出清俊而此刻却威严无比的面容。他目光如寒冰，扫过地上瑟瑟发抖的众人，最后落在面无人色的孙有才身上。

“孙主事，”李信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现在，可以好好谈谈王老栓，还有…张仁义张老爷的田产过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