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10（2/2）

十七肉眼可见的不开心：“我不笨。”顿了顿，他又问，“你明白？”

“她那是想天天让你给她牵……涂药。”

十七愣住，不说话，抻着脑袋陷入思考。

十一双手交叠放在脑后，悠哉悠哉从他身边路过。

第二天，十七如约给桑夏带去驱虫丸，桑夏瘪着嘴接过药丸放进腰间香囊，低头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圈，就听到头顶，十七结结巴巴、不自在的询问：“你……你的伤，应该没那么快好，还需要涂药。”

她欣喜擡头，迫不及待将已经看不出一点儿红肿迹象的手背伸过去：“那要麻烦你哦。”

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正对上十一踮脚凑近的大脸，十七艰难控制身体的本能反应，后退半步，手上却还是险些拧伤十一的手腕。

“啊——”十一跳脚，喊到一半急忙压低声音，“十七哥你下手怎么这么重。”

“是你过分懈怠……竟连这都躲不开。”

屋内，桑夏紧张地向王爷道谢。

她以后就是王爷的贴身婢女，王爷要她近身伺候，桑夏不知王爷对自己的心思，是否要将她当做……通房丫鬟，但王爷没有明说，她就想竭力避免这种可能。

十一说，前院过去从来没有丫鬟伺候，王爷凡事喜欢亲力亲为，连穿衣都不喜他过多触碰——“也许是王爷不喜我一个大男人靠得太近，”十一道，“但碍于祖宗规矩，王爷身边不能没有下人，所以才叫我时刻跟随，免得传到宫中，太后又要念叨王爷身边没个体己人。”

在京城，王公贵族若是自己动手就是失了规矩，传出去要被嘲笑，所以在外头都是由十一服侍王爷更衣。

如今桑夏来了，这类活计便要交到她手中，十一悄悄道：“王爷瞧着面冷严苛，实则心软地紧，只要不坏了规矩失了分寸，很多事情用不着我们亲自做。姐姐到时只需……”

十一能对她说那么多重要消息，桑夏感激不已，她领了十一的情，要向他行礼，被十一慌忙扶住手臂：“姐姐不必如此，我担不起、担不起。”

她谨记十一的教导，进屋后先向王爷行跪拜大礼，被叫起身后主动站到书桌旁低头磨墨。

她这样做足贴身丫鬟的姿态，反倒叫即墨朔忍不住看她一眼又一眼。

只要她站到身边，他就没办法静下心来。即墨朔皱眉，将之归于自己不习惯身边有女人伺候，想打发她离开做些别的事。

磨墨这种事本就不必一直做，即墨朔思索片刻，问她：“你可认字？”

王爷带着面具，桑夏察觉不到他的打量，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小心斟酌着回答：“奴婢只粗略识得几个字。”

认识字就行。

即墨朔随手将一本奏折扔给她：“看看这里头写的什么，若是有用就念给我听。”

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桑夏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是王爷明天处理的公务，想来应当是大人物才能接触的名贵物件。

王爷竟许她看这些吗。

她小心翼翼翻开，嘴唇微动，刚念了两个字便没了声儿。

即墨朔等了许久没听见声音，睁眼望去，却见她脸色涨红，神色慌张。

即墨朔静静瞧了她一会儿才开口询问：“怎么了。”

桑夏又沮丧又无力，她十分懊恼，为何将王爷交给她的第一件事就搞砸了，王爷开口后，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竟觉得他一直用一种严厉又审视的目光望着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

女子眼中又开始蓄起眼泪。

她怎么，又要开始哭了。

即墨朔颇为头疼地摘眼睛望着她：“怎么了。”

没了面具带来的压迫，桑夏瞧见王爷的面容，这张昨夜在昏暗夜色中她曾抚摸数次的面庞，抽泣着开口认错：“对不起，王爷，奴婢无能，奴婢、奴婢不认得这上面的字。”

即墨朔一愣。

眼泪在打转。

官员呈上来的奏折，充满了浮夸赞扬与华丽辞藻。桑夏说自己只识得几个大字不是虚词，即墨朔却要她诵读奏折，与她而言便如同天书一般，只磕磕绊绊看得懂几个字。

王爷只交代了这么一件事，她都没能做到……

她一定无用极了。

她伸手想抹掉眼泪，即墨朔已经先一步凑近，带着茧子的指尖在她眼尾轻轻擦拭，平静道：

“别哭。”

“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