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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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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尖儿已经无力吐槽为什么这种时刻闺蜜玩spy还上瘾了,有气无力地说:“小道消息说他们哥俩兄友弟恭,关系这么好,路周会不会出卖我?要是把我撮合你俩的事讲出去,那我真完蛋了……孟总不会放过我的。呜呜——我好年轻,我还想多过几年快活日子,我——”

方尖儿越嚎越大声。

此刻央仪脑子里只剩——

小道消息不可信。

她其实这几天脑子也有些乱,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因为路周离职的消息又打破了。

眼前这幅定了轮廓的画再也画不下去。

她放下油画棒,安慰似的拍拍闺蜜的肩:“有我呢,怕什么?”

“宝宝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方尖儿真诚地说,“我到现在见孟总还腿软,你真的好勇。能跟他谈这么久!”

确实。

央仪想,我还跟他吵架了呢。

他跟我道歉我都敢甩脸走人了呢。

简直没有比她更勇敢的人了。

只是接下来……

她都不知道台阶该怎么下。若是真下不了……

央仪想,果然她还是没出息。

做不了那个率先提出解除合约的人。

内心空旷得仿佛有风吹过。

她想起还有好些落在半山的东西,于是说:“晚上别等我一起吃饭了,我还有事要出去。”

方尖儿压根没听见她说什么,沉浸在惊天八卦里一个劲地好。

从公寓里出来,央仪径直去了半山。

有段时间没过来,这里的园艺绿植又换了一波,只有门廊下两棵价值不菲的罗汉松,还在发挥余热。

经理瞧见她,笑眯眯的:“央小姐终于回来啦?我就说最近运头旺会遇好事,这不是见着您了嘛!等晚点见着孟先生,我今天的好运就是翻倍!”

经理向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央仪见怪不怪,没深究其中深意。

她回来一是拿些换洗衣服,二是看看这里还有什么需要提前收拾的。

解除合约的主动权不在她手里,她不想弄得太狼狈。

房子里的一切还是搬去孟宅之前的模样。

甚至连窗外榕树投下的那片阴影都没怎么变过。盛夏来临,草木葳蕤,垂下的枝叶仿佛就悬在那张雪茄椅上方,在还未亮灯的房间显得有些寂寥。

她在那张椅子上坐了坐,不知不觉在忽然造访的倦意里睡了过去。

家里没开灯,西向的落地窗透进夕照最后的余晖。

孟鹤进来时在这片昏暗中滑过一丝抓不住的失意感。

几分钟前,物业经理告知他,央仪小姐也回来了。

电梯飞速上升的那几秒里,他不止一次地觉得读秒漫长。

或许刚好错过。

此刻空无一人的房间让人寂寥。

孟鹤鸣一直以为过度宽广才会心生空旷,没想过这间并不宽裕的五百平米平层,也有让人产生如此孤独感。

他摘下腕表,丢在岛台上。

松领带的右手在几步之后倏地一顿。

那面采用卢浮宫玻璃金字塔同款顶尖技术的玻璃幕墙下,大叶榕清晰可见。光影在厚重的皮质雪茄椅上轻轻摇曳,那张高而宽的椅背挡住了绝大部分视线。

如果不是绕开的那几步,他几乎发现不了搭在扶手上的瓷白手臂。柔软、纤细、又楚楚可怜。

没有灯的阳台,她和那张雪茄椅一起沉在夕照最后的余晖里,温柔却破碎。

胸口像被小猫爪子挠过似的,尖锐地抽疼了一瞬。

脚下不由地慢了,停在几步外。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夕阳完全沉在地平线之下。

雪茄椅上的人终于有转醒的迹象。

手臂软软地抻了个懒腰,好像在为屋子里的黑暗感到伤怀,她的手在半空停了许久。

半晌,才迟钝地转过脑袋。

光线那么暗,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依然足够看清她倦怠慵懒的眼睛,眼底还有尚未清醒的迷惘,蕴着未散的薄雾,眼眶有点红,仿佛哭过似的可怜巴巴。

这些天的脾气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央仪当然注意到了家里多出的人。

因为表情有了明显的怔愣,而后是松动。只不过倔强还在上演,嘴角抿了几次都没说一句话。

进来的时候没注意,这会儿再看,沙发背上搭着他刚解下的领带,边几有管家熨烫平整的衬衣和西裤,岛台后的杯架上紫外线消毒的提示灯在黑暗中一闪一闪跳动,这一切都证明——

近些天,这栋房子都有人在居住。

“怎么回来了?”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平缓地传了过来。他稳定的内核让这句话听起来毫无其他含义。

就像忘了前些天吵架,只是白天出去上班、到晚上正常回来的问候而已。

央仪徐徐挺直腰背,冷不丁地挑破道:

“这几天,你都住在这?”

才睡醒,嗓音有种失真的粘稠感,虽然说的话不那么让人高兴,语调却是温吞的。

孟鹤鸣没有不高兴,扶着眉骨的手指微动,视线通过指缝望了过来:“不想见我,还要关心我?”

“……”

“九天零四个小时。”他问,“气消了吗?”

央仪的答案是没有。

但她没有回答,只是经由他的话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时,眉心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她生气的样子其实很好判断,因为会无意识地抿紧唇角,变得不爱说话。

孟鹤鸣像在与她商量:“要怎样才会不生气?”

央仪靠在宽厚的座椅靠背里,低着头嘟哝了一句。

离得太远,没听清。

孟鹤鸣不得不起身,蹲到她身旁。

连鞋面灰尘都不需要低身拂一下的男人此刻由于下蹲的姿势与她平视,右腿膝盖很随意地抵在木地板上,动作从容松弛,让人误以为是什么神秘的仪式。

央仪的心很轻地颤了下。

“说什么?”他又问。

在这么亲密的距离里,孟鹤鸣足够听见她变得紧张的呼吸,当然也包括她原本只是低喃的话。

不知是胆子变大了,还是仗着情绪加持,脾气渐长。她说的是“你也让我打一下”。

孟鹤鸣眼眸微眯,一成不变的眼底变得深暗。

没有人会这样冒犯他。

他想磨磨她的利爪,话到嘴边却见她垂着脖颈,用很低的声音陈述说:

“你一开始只是想找个可以帮你打发很多局面,不麻烦的女朋友。但我发现我管不了自己,最近变得麻烦,以后还会越来越麻烦。”

她的确是在陈述,不过听在孟鹤鸣耳朵里,变成了某种不详的预告。

太阳xue神经性地痛了起来。

忽然加重的耳鸣声中她的声音再度钻了进来。

“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是最无用的感情,如同沉没成本。绝大多数的人不甘心,想要试图改变那些覆水难收,但孟鹤鸣不会。

他只是在这句话出现的同时,脑海里的嗡鸣倏地停了。

他冒出一个强烈且不可扼止的想法。

下一秒,顺从本心用力吻住了她。

他的吻很汹涌,带着与他气质完全不相匹配的急迫。顶开她的唇缝,舌尖大肆探入,舔过她口腔里的每个让她敏感到潮湿的点。鼻尖相抵,唇舌交融,孟鹤鸣看不清她的脸,嘴里却蓦地尝到了咸涩的滋味。他用指腹去抚摸她脸颊,果真一片湿凉。

他不明所以,吻却更凶。

即便如此,还是能在她散乱的语调里听到她再度询问是不是后悔了,一分钟,一秒钟也算。

他的手已经握住了柔软的腹地,空余的脑细胞持续运转着想,后悔什么?后悔这段关系吗?

手掌将她牢牢地压向自己。

他问她:“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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