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与人类之王·八（1/2）

众神与人类之王·八

“当时我们的神召集大家……”

——

那是春光明媚的一日, 神王阿提纳、神使伊西斯、睡神修普洛斯向大家传来来自众神与人类之王波洛斯的号令：

“让神明成为神明自己，让人类成为人类自己。”

已经到了既定的时间，到了和人类告别, 到了分开的时候了。

因为有很多神明询问, 波洛斯当初让神明们与人类接触的时候有说过时间期限。

当时大家只想着到时间了就解脱了，甚至大半都在嫌弃时间太长了。

然而，当时间一点一滴推进，到了真正要分开的时候, 很多神明却发现自己心中油然而生的情绪却不是解脱, 而是不舍。

“我的子嗣们不肖, 到下一个百年……”

“我养的那家子心善，到时候没了我指导, 可要怎么活啊……”

……

有与人类女子诞下了子嗣想要继续照拂晚辈的、有受人世代供奉生了感情的、有广泛交友的、有庇护城邦责任加身的、有贪恋人类的丰富生活的……众生百态，不一而足。

但波洛斯和号令一起传来的消息中声称他是有要事要召集大家，于是所有神明尽管百般不舍, 却还是纷纷放下手头的事务，与人类告别（其中究竟有多少神明口中说着“去去就回”这种小事就不再细说了）, 前往奥林匹斯山集合。

“各位, ”波洛斯的化身，一只歇落在高耸的花朵之上的蝴蝶，望向众神。

在神王阿提纳的带领下, 所有的神明都安静下来, 用心倾听他们的神的教诲。

风儿将他的话送得很远, 站在最远处的也能将他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

“还记得‘诸神黄昏’吗？”

众神凛然，他们当然记得, 这是横亘在众神脖颈之上的一把无形的铡刀。

波洛斯看着在场的众神、众宁芙、众海妖海怪们，接着坦白：

“很抱歉, 当初欺骗了大家，我们要面对的并非是‘诸神黄昏’，而是不亚于‘诸神黄昏’的‘时代之变’。”

众神哗然。

“肃静。”阿提纳将权杖往地上一杵。

在重新安静下来的奥林匹斯山上，波洛斯飞起来，在高空中悬停。

在众神身后，那一圈草木生长得极快，花朵盛开，散发着馥郁的香气，各式各样的蝴蝶从各处汇聚而来，静静地，或是歇息，或是翩跹，或是觅食。

“在神代之后的时代，是人代。”他没有理会那些勃然色变的神明们，将要说的内容不紧不慢地说下去，“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当然，即便它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我们也有办法控制它的发生和降临。”

“不，并非是灭绝人类。那是饮鸩止渴，‘人类’是不会彻底灭绝的，这样的行为只会延续仇恨。”

波洛斯用神力压制住众神的喧哗。

“我相信大家都还记得‘人类’是什么样的存在。”

“没错，他们是神明的造物。”

他提高了声音：“这句话并非是让大家自诩为‘人类’的造物主，要天然凌驾于其上，而是，我想要告诉大家，只要神明不彻底灭绝，‘人类’就不会彻底灭绝，”

“因为‘人类’这个种族并非因为他们生来就叫做‘人类’，而是因为他们和我们共同选择了使用‘人类’这个名字来称呼他们。”

波洛斯深吸一口气：“作为一个和‘诸神黄昏’同等级的存在，‘人代之变’就是这样的存在。”

“事实就是，哪怕灭绝了如今的人类，但只要还有一个神明活着，就会不断有新的‘人类’诞生，因为‘神代衰落后人代兴’是这世间的因果律。”

“但我们有办法控制它的发生和降临。”

所有的神明都停止了思虑，将目光汇聚到他的身上。

“我已经为你们宕开了前路，愿意升格成为概念神的，我会助你们一把，”

“不用担心升格失败。升格失败的，可以抛去躯壳，任其化为信仰神，借人类兴盛的‘势’来积蓄力量，继续升格。”

很奇妙，在波洛斯成为概念神，为神明敲定好了出路之后，一切都仿佛迎刃而解了。

信仰神的难处很多，弊端也很多，但是，只要从一开始就分割开神明和信仰神就好了。

大国主说，祂们原本应该死去，再无痕迹，但来自人类的“信仰”拯救了祂们——“也许是拯救，也许是拘役，也许是束缚，谁又说得准呢？”

波洛斯换一种方式解题，如果信仰神的诞生并非是因为神明死去后的遗蜕化作的，而是升格失败后为了积蓄力量而主动为之，那么信仰神即便有再多的弊端，也就和神明们毫无关系了。

至于因此而诞生的信仰神们，那本来就是一个全新的种族，分属于神的种族。

当然，他们也将是他的子民。

波洛斯看着雷霆的信仰神，和他因为波洛斯的升格本能而诞下了的闪电的信仰神，恶趣味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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