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之王·九（2/2）

好在阿提纳的讯息也同时传了过来，得以让波洛斯清楚的看到特洛伊战争后人类的状况，以及是否会造成后续更多、更深远的，好的或者坏的，影响。

大体来说，战后的人们得以继续平稳的生活下去，金苹果之争的故事也借由吟游诗人之口传遍了整个人类世界。

——完美的起到了警醒的意图。

波洛斯终于能够安心，专心准备升格的事情了。

欧申纳斯生来就是概念神，所以他能提供概念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信息，却并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升格。

波洛斯必须要不断地进行尝试，不断地提炼自己，让自己向着概念的方向进发。

【在我看来，你们中的每一个都有成为“概念神”的“潜力”，但成就概念的过程往往会磨灭掉神智。卡俄斯的事情我不清楚，但塔尔塔诺斯我是亲眼看到他是怎么成为纯粹的概念的。】

欧申纳斯“看着”波洛斯，回忆到，【他是生来的概念神，他在诞生之初孕育的意识就很微弱，并且随着降世而不断衰弱下去，等到他终于诞生，能在天地留名的时候，气息就微弱得几乎没有了。】

【他的意识在彻底泯灭前留下了一个名字，“塔尔塔诺斯”。】

那些事是只有欧申纳斯这样的“老神”才会知道的秘辛，波洛斯听得认真：“那就是我们所知的塔尔塔诺斯？”

【没错，盖亚她们希望能唤醒他，所以才会选择将乌拉诺斯等神明被囚禁的地点定在塔尔塔诺斯，但是那只是一个美好的希冀罢了，至少我不曾感知到来自塔尔塔诺斯的第二道波动。】

欧申纳斯很是唏嘘。

盖亚她们已经接受了卡俄斯的离去，但无法接受塔尔塔诺斯的离去。

欧申纳斯和塔尔塔诺斯并非一母同生的兄弟，他对这个刚刚诞生便死去的兄弟没有太大感触，所以能平静的接受塔尔塔诺斯的离去。

但他依旧因此感到悲悯。

他不希望波洛斯沦为下一个塔尔塔诺斯，那样他，他的女儿，他的外孙女都会为此而伤心。

他已经看过了盖亚的模样，知道那有多自欺欺神，他不希望她们成为下一个盖亚。

但即便欧申纳斯并未将那个答案说出口，波洛斯依旧敏锐的察觉到了“为了神系的延续”这句话到底指代的是什么。

“但是神系这艘船已经积重难返，想要改变未来，彻底扭转神系的命运，就必须要有神升格成为‘概念神’才行，而且并非是随便哪个神都行，必须得是正确的那个‘概念’。”

“祖父，我的‘机遇’，就是那个正确的概念，对吧？”

没等欧申纳斯反驳，波洛斯便补全了他刚刚话语中的漏洞，“之一。正确的概念之一。”

“母神并不清楚这一点，她只知道您的力量可以逆转因果，为我博取一个生机，您之所以不说，也是因为您觉得我只是其中之一的选择，您有时间再去挑选下一个。”

“但是下一个在哪里呢？”

波洛斯问，而欧申纳斯无言以对。

要是“下一个”真的这么好找，“上一次”厄洛斯就不会化作概念神而后身死了，而厄洛斯不像塔尔塔洛斯那样“死”后有实体，如今甚至没有多少神知晓他曾经存在。

但欧申纳斯记得他，“需要正确的概念神”就是他用他的死告诉欧申纳斯和还“活着”的创世神们的。

“我知道我的神职是‘机遇’，而‘机遇’这个概念刚刚好，我也很愿意成为神明和人类共同的掌舵神。”波洛斯继续加筹码。

“现在人类已经隐隐凌驾于神明之上（尽管真实情况是波洛斯为了在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而对人类刻意纵容导致的虚假泡沫）了，人代不远，我们剩余的时间不会太多了。”

“您不会希望决定神系命运的掌舵神是宙斯那样的神的，对吧？”

见欧申纳斯依旧踟蹰，波洛斯亮了底牌，“而恰好，我不愿意被任何神掌握命运，所以就算您拒绝，我也是一定会去尝试的，不在这里，那就会在别处。”

欧申纳斯长叹一声，让步了。

如果波洛斯执意为之，那么由他来看护到底还是更为安全一些。

如果波洛斯跑去了别处，他才会更不放心。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养成这样的性子的，但是，别将什么事情都担在身上，】

“我已经学会将事情分给母神和兄长去做了。”波洛斯插话。

【不仅仅是墨提斯和雅典娜——等等，你说“兄长”？】欧申纳斯大为震惊。

波洛斯抿唇一笑，不说话。

他回到神代以后的确有些孤僻，也鲜少接触母神、兄长以外的神明，只最多和赫拉、阿佛罗狄忒等神打打招呼、说说公事，但他已经在人代学会合作和分担了。

你看他现在不是就将引火的重担也丢了出去吗。

他只是从那时候起，就做好了万一自己升格成为概念神失败的打算。

【雅典娜那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墨提斯她是怎么搞的、宙斯、预言、哎呀——】欧申纳斯心绪像是洋流一样曲曲折折的绕了一遍，终于从这个圈套里面绕了出来。

想到这里，他也就明白了波洛斯的固执，再次叹息：【你啊。】

【难怪你会喜欢皮拉那孩子呢，你们俩都是一样的执拗。】

【皮拉的壮举中已经几乎没有属于她的痕迹留下了，吟游诗人们和缪斯们唱着她留下的歌，却无人能说出她的名字，也许你们会觉得只要有歌留下就足够了，但我们可不会同意你抹去你的名。】

【波洛斯，你是墨提斯的孩子，是、“雅典娜”的弟弟，是我的外孙，】

【也许我身为神系的维续者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是，波洛斯，我也是你的祖父，所以我要告诉你，】

【我们不要你为了神系牺牲自己，我们宁可一起步入毁灭，也不要孤身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如果做不到的话，】

【为了我们放弃吧，为了我们活下去。】

【到那时，我们再一起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