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望之子·十一(2/2)
“为什么一定要同……结亲呢?”
虽然右眼是一定不会还给妖怪,但也没有要让他人替他承担罪孽的道理。
主要是……男性。
虽然好像也没关系……?
在结下亲事之后稍微又长大一点点的的场静司偶尔也会跪坐在垫子上,这样询问父亲。
“我是说,除了‘利益交合的必要性’,关于‘眼睛’什么的……”
“其实还因为我们的场是最大的除妖师一族,”父亲这样解释到。
“……哈?”
十七年前,不,事实上,甚至可以追溯到百年前……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羽衣狐产子的执念呢?
一次又一次的封印和死灰复燃什么的。
虽然是很可怜啦,但是为了不造成恶劣的后果,身为人类,还是有必要一次次这样阻止下去。
而同样的,因为信仰和执念的增长和消逝而诞生和消亡的妖怪也不少。
当然望月家的人一开始并非是妖怪,而是真真切切的人类。
那是……八月的时候……
“据记载最早可以追溯到江户时代某一年的八月,更确切一点是不知道有没有谬误的八月十五日,德川家的某位殿下治下,同主家被血洗的家臣武士等死而复生,虽然那群人很快就消失了,但,”
“此后每一年的望月望日,也就是八月十五日,仙台蕃怪事频出,并愈演愈烈。”
“我们的祖先解决了这件事情。”的场家主对此事避重就轻的一笔带过:那个源头是自己突然消亡的,就如同那群死而复生又大抵复死的家臣们。
“但这并不是结束。”
“最初记载不详,有过‘望月一支’正式出没记载的一共是两次,都是突然间出现——满世界都是,又迅速汇集到‘主家’消亡。”
“一次时日不详,一次是1999年,但在7月1日时汇集中的‘望月一支’突然消失了。”
“……早在‘望月一支’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只可惜我的场一门当时势弱,且望月家主家当时均不在八原,实属鞭长莫及,只留下了一笔似是而非的记载。”
“其实十七年前望月家乔迁至此的时候也邀请了我们……”的场家主陷入沉默。
不过那个时候他们并没有发现这就是记载中望月一支的一部分。
直到望月家传出姬君有孕,望月一支重现,源源不断的来到八原山。
虽然是很可怜啦,但凡是妖怪就应当被清扫。
的场家主是这样坚持着的。
然而他们都是人类。
每一个都是。
并非伪装成人类的妖物,而是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者说,时间线?的外来者。
——“我们来自(与你们)不同的时间线,所愿只为……降神。”
这些天南地北的“望月家”后代,或许真的是逃过一劫的家臣武士后裔,只是那份想要挽回主殿的执念过重,于是才沦为了妖物和怪谈。
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肉体凡胎真真切切的人类,是早已死去的魂灵以及暂时复生的□□,但与他们共存的“他们”,是从过去一直绵延至今的妖怪。
“他们”理应被拔除,但只有望月一支彻底汇集,“他们”才会“诞生”。
万幸的是,“他们”和他们共同的执念,所谓的神明大人,那位被奉为神明一样的“王”,终于在百余年的阵痛后“如愿”降生了。
是……造神。
但被造就的神明大人,是身为原罪的最无辜者。
望月一支所为尽是执念,的场一门则是要借助[望月幸]——那位传说中的“王”,的存在除妖,以消除名誉损害的隐患。
所以啊……到底要怎么说呢?
无论是血祭导致的死亡,还是“望月家”的最终消亡,归咎到底都是妖怪的罪过。
甚至是他的场一门的罪过。
而完完全全与这孩子本人无关啊。
——
“我还会杀死其他人!母亲也好,兄弟也好!我还会……”望月幸红着眼、自以为暴怒的撒娇。
“嘘!”
的场静司伸出食指,贴近了他的唇,男孩顿时噤声。
泪水后知后觉的淌了下来。
怎么可能就这样屈服于命运!
即便是一直都知道自己会杀死“其他人”,虽然那些人在遥远的过去便早已死去,化为与妖怪共存的“怪物”,但就算是那样,他们也是他的家人,知道和真的那样做了也是有区别的呀!
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其他人”的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也好,如今“安吉”的“消失”也好,
是人类也好,妖怪也好,
泪水淌下来,灰白黑交织的世界显得泥泞不堪。
但他又能够怎么办呢?
他也只能够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了吧?
他毕竟是望月一支的执念,是在妖怪和人的共同期盼中诞生的存在啊!怎么能够自作主张的放弃掉本不属于自己的生命呢?
男孩终于嚎啕大哭。
风声从树林里穿过,轻轻的,一如的场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哭吧。
这个孩子在今天失去了一切,但万幸还拥有足以撒娇的存在。
——
“所以‘他们’到底是什么呢?”小小的的场静司问。
“‘他们’啊——”的场家主沉吟,“‘他们’是名为‘虫’的妖怪,来自异世界的,名为‘虫’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