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望之子·二(1/2)
野望之子·二
十五夜。
也就是阴历的八月十五。
不去深思满月酒的事情的话, 其实是赏月的好节日。
“这次去的话,能够看到很美的月亮呢!”
父亲指的是上山这件事,但的场静司依旧感到有些局促。
十一月一日出生的的场静司今年七岁, 上山的话, 其实是和喝满月酒完全不搭边的目的,——这次是为了结亲而去的。
但的场静司却完全开心不起来。
这并不是完全是因为结亲这回事,他年纪太小,所以感到不安或者紧张什么的。
而是, “为了结亲而去的”这个理由本身, 更确切一点, 是“是为了利益关系而去的。”
或者说更狠毒一点的话,其实是“是为了伤害别人而去的”。
但是, “能够不要去吗?”这句话却迟迟无法脱口而出。
说出这样的话是不对的,是完全不负责任的。
的场静司只好沉默。
于是,就一直沉默到父亲穿好外套, 和母亲告别,然后跟着说过“我出发了。”, 坐着车一直来到山脚下。
“会有一点辛苦, 但是为了诚意还是要自己一步步走上去。静司!”
“我知道了。”
的场静司点头。
身边不时有参加满月酒的人经过,父子两偶尔也会停下来打个招呼。
于是即便只是寥寥数语,也还是中歇了好多次。
是在体谅我吗?
但这句话的场静司依旧没有说出口。
满月酒同当日的乔迁宴一样, 依旧是在别院开设, 而且因为是流水席, 从下午的时候便开始招待客人,到傍晚的时候就已经很热闹了。
道路两边是绵延不绝统一式样的石灯笼, 从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走进别院的园门,同管家上杉先生寒暄过后, 的场家的家主向他递出了求见书请求代为转交。
甚至在得到上杉先生的点头许可之后,便轻车熟路的向园内走去。
感觉有点失礼的样子,但是周围的人似乎都见怪不怪,要么就完全没在意这回事,的场静司作为小孩子便安安心心的跟在了父亲身后。
绕过了树篱编织的迷宫一样的地方,那儿因为过分充足的阳光和雨水所以全都长成了纵横交叉的金拱门的样子,但好在留有适当的空隙,擡眼便能看到一道一道的天空和高耸的乔木枝叶。
随后又进去了几道小窄门,从边角进了大概是主宅的建筑里,最后才终于来到一个静谧的暗室里。
没有东张西望,那是没有教养的表现,的场静司只是跟着父亲规规矩矩的在屏风前拜访的蒲团上跪坐下来,双手安放在膝上。
不一时,主家里养的式神走上前来将屏风撤走了,端坐在几案前的年长男人出现在两人面前。
“是要结亲么?”
“请恕吾拒绝呢。”
闭着眼睛的男人笑眯眯的,口吻温和却又直白得不容人质疑。
他甚至连招呼都不打!
的场静司跪坐在父亲身边,略有些不安的偏头看了看父亲。
“那就没办法了呢,谷涑君。”
被人毫不客气的拒绝,的场家的大家长却也不生气,“但是,这是有必要的吧?”
本来应当不存于世的魂灵,若想要立足于世,是需要被某些足够分量的存在承认的。
而他们的场家,无疑(一直都)是个好选择。
“嗯啊”望月谷涑蹙了下眉,饮了一口面前的茶水,“但是也没必要一定是——”
“但这是最方便快捷的法子了不是吗?”
的场当家同样端起茶杯。
“不愧是的场啊。”
望月谷涑不说话了。
这里毕竟是八原啊。
良久,他擡手吩咐了一声,于是婚书很快便定了下来。
大人说的话总是那么的玄(莫名)妙(奇妙),的场静司半知不解的在双方家长的默许中在婚书上按下手印,突然擡眼望了一眼对面刚刚被抱过来身披华褥缠着米黄色蒙眼布的小婴儿。
原本沉稳克制的他有些茫然。
“幸、君?”
名为幸的小婴儿在睡梦中吐了个泡泡,对两家人分分钟将自个儿未来整个都敲定的事宜一概不知。
的场静司垂下赤色的丹凤眼,手指在和服上轻微的磨蹭了一下。
在前来拜访之前对结亲的事情父亲也只是提了一句“静司以后也会是家主,所以不得不保护好”之类意有所指的话,对于突然的婚约他虽然全盘接受的默许了,但却还是有一点存疑,被轻“戳”的右眼也有些……想要闭上了。
“望月家的人天生无法视物,所以失去右眼也是没关系的。”父亲是这样解释的。
失去……
是那个失去的意思吗?
“但是即便如此,也还是要保护好。”
父亲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的场静司伸出手,慢慢的擡起来,捂住了自己的右眼。
也就是,“把右眼给‘名为幸’的‘妖怪’”、了么?
……怎么给?
一场洽谈后,的场父子起身告别。
望月谷涑却突然对着他们的背影摔了茶盏。
的场静司被突然炸裂开的声响吓得微微的缩了缩肩,步子却十分坚定。
是为了的场一门的话,他是愿意承担这一切的。
不论是怒火,还是其他。
但他们不曾回头,也就不知道望月谷涑其实并没有那么的生气。
事实上,那人却是带着笑的。
的场想要望月替他们代受妖怪夺取右眼的罪责,望月又何尝不能借由的场的眼真实的视物呢?
“而且,玲子以后,还真是又出了了不得的人物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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