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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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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遂意摸了摸她的头发。

“所以,”项鸣继续提示道:“——他怕火。”

怕火……俞希闻在本子上写下来,说:“既然这个谢宝对俞闲没有恶意,那先放在一边好了。”他把抱枕往后腰塞,靠在沙发上,揉揉额角,“接下来,假解鉴。”

最初识破解鉴是冒充的,是因项鸣注意到他用毛线与人作战。俞希闻见解鉴第一面时曾仔细打量过他,见他盛夏六月还穿高领毛衣,手揣暖手电宝,便以为他是个身体孱弱的凡人,再看他身上没有能量场,便更加确定。谁知,他偏偏不是普通人,并且,能敛住自身能量场。也由此,俞希闻笃定假解鉴的修为比他高。

“但他真身是什么呢?”俞希闻疑惑道,“我还没有见过谁用毛线打架的。是精怪吗?还是只是一种法术?”

项鸣回想当天场景,说:“我炸了搏击大会后变成你妹的模样和他打过,那毛线直往我咯吱窝里钻,我威胁他要放火,他怒得不退反进。”

“放火?”俞希闻道,“——他也怕火!这就没错了!”

他在本子写上“假解鉴”、“谢宝”、“火”,分析道:“这两人都有个共同特点——怕火。我怀疑过假解鉴和谢宝是同一个人,因为假解鉴冒充了俞闲,但因为谢宝在俞闲描述中只是一个小孩,便没有划伤等号。也是我糊涂了,不能以常人标准去看待这件事。总之,这下对上了。还记得吗?在合欢就里你跟我说过,你凭借那一撮毛发识破他伪装成俞闲。火能焚烧东西,他用毛线与人作战,又惧怕火,想来和真身有关系。”

“还有一点,”俞希闻道:“假谢鉴似乎很了解你,或者说,他了解过你。”

“怎么说?”

“你闯搏击大会前,他跟我提起过你在包铺打长工的经历。”

项鸣没想到俞希闻会知道这段经历,皱了皱眉。片刻后,才说道:“不止,他还知道我被人诅咒的事。除了你们几个,我没告诉过其他人。”

这就很有意思了。要知道,看不清项鸣容貌、不能得知他姓名的只有俞希闻,外人不受诅咒影响,项鸣原本是什么模样,姓甚名谁,在他们眼里就是什么。可假解鉴居然知道他被人诅咒了。不仅如此,假谢鉴还清楚诅咒他的人是谁——如果他没对项鸣说谎的话。

俞希闻道:“看来他很了解你。”

“他假扮俞闲却不动她,打晕后用挪位术挪进屋里,”项鸣说:“他也很了解你们。”

“嗯。假解鉴就是谢宝,”俞希闻继续分析,“他铁定与苏酉己不对付,而且事先知道苏酉己要杀俞闲,否则他没必要多此一举,假扮成俞闲跑去酒店趁乱叫苏酉己一剑结果了,——让讨厌的人做事临到尾才发觉‘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比从没得到的打击来得狠。这么看来,假解鉴真的很了解我们,说不定是我们共同认识的某个人。但现在,只有你的记忆是完整的,我们几个的记忆都有差池。”

项鸣静默片刻,道:“假设我的记忆也有差池?别太早下定论。”

俞希闻擡眼与他对视。

片刻后,他什么都没说,只嗯了一声。

“最后一个问题,”俞希闻把“严择”、“挽词笔”圈起来,“我之所以怀疑大家的记忆被改过,是发现自己没和严择相处过——严择早在我来到这世上时就自焚于火了。”

在庄周梦蝶镜中,他以旁观者视角观看严择从神龛上现身时,头脑自动调取了一段他和严择、挽词笔相处的画面。可严择早就在他出世后自焚了,他又是陈延养大的,怎么可能和严择相处过?

——挽词笔是重中之重。

俞希闻意识到这点,原因忘记自己有挽词师这层身份。而陈延几人叫他这一说,均一头雾水、满脸震惊,这也印证了俞希闻对他们记忆被清洗过的推测。而对此,赛也提起祖父塞恩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曾将他画在一幅画上,并写下“挽词师”;他进了一趟溯洄光圈,确实看见自己救了塞恩。若说这两点有极大可能是伪造出的记忆,那忆昔术里回忆到的绝无可能被伪造。再有,假设他就是挽词师,挽词笔不可能没随身带着。可挽词笔去了哪里?

“问题越来越多了,”俞希闻打起精神,继续把这几天思考了好几遍的问题道出来:“挽词笔的用途是什么?仅仅为了选定一个公平公正的人作为挽词师,然后在言语记录簿上落字吗?‘赤字’……,就算怕被有心人篡改内容,也用不着‘赤血’吧?天底下用来防止篡改泄密的法术何其之多?你们不觉得对‘赤血’来说,有些大材小用了吗?”

几人一时无语。的确,滴死物,死物成灵;滴残缺之身,残缺补全;滴健全人士,强身健体;滴死人,起死回生……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在言语记录簿上落字防止篡改来得有用。且不说……忽然,项鸣打断了他们的思路,道:“大材小用还是一回事。我怀疑你们对挽词笔的已有认知,是别人放进脑子里去的。又或者被修改过——刻意局限在‘作用于言语记录簿上’。”

这让陈延想起自己之前看过的一本书,点点头,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认知突围》的作者就提到过——认知是大脑内置的算法。从能量上来看,记忆能够被法术更改,认知当然也可以。毕竟认知这个词本身就是局限。”

俞希闻注意到项鸣的用词是“你们”,而非“我们”。

“嗯,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俞希闻不动声色地说:“那么,新的问题出来了——言语记录簿是干什么用的?我们好像从没关注过它。”

陈延:“……”

他打小就离不开书,年轻时又是教书先生,即便是在逃命的过程中,也没有丢下书籍。因此,说他博览群书也不为过。而他死后在阴差底下逃过几回,也算是和十殿阎罗的人打过交道,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清楚放在十殿阎罗处的言语记录簿是做什么用的。他不清楚,身为凡人的何遂意就更不清楚了,一样摇摇头。

本以为思路到这里就中断,谁想,俞希闻灵光一闪,道:“都是‘言语’,言语记录簿与言语举报有限公司是什么关系?”他看向项鸣,“——你被诅咒,会不会跟言语记录簿有关?”

项鸣随口道:“谁知道?”

他逃也似地避开俞希闻的视线,转头对何遂意道:“去一趟言语举报公司。在婚礼上大闹一场的关家雄是你亲戚,这蠢货认识在言语举报公司上班的李申——”话没说完,何遂意已理解他的意思,应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俞希闻的未竟之言便随着项鸣的转身卡在了喉头——他其实很想问海霸主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被诅咒?

但这个问题他之前已经问过了。

而当时海霸主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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