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稠(1/2)
黏稠
踏出四有苑,俞希闻才想起自己没问俞闲婚车接送地在哪里。他的世界一向没有手机的事,平时只在需要陈延联系时才会碰一下,出门压根不带,这次自然也没有带出来。他只好扭头问肩上的两个小家伙:“闲姐姐有没有告诉过你们婚车的接送地?”
阿甲说:“好像叫什么福……”
“福愿雅轩,”詹祥道,“B栋204房,离这儿大概45分钟路程。”
阿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跑那么远?明明四有苑离博欢酒店不远啊,迎亲需要特意跑到外面租个房子?这好像……不合理吧?”
詹祥解释道:“闲姐姐说这是‘何遂意’买下的房子。她跟‘何遂意’提过接亲就在我们家,但‘何遂意’不肯,说是福愿雅轩那儿离酒店更近,还说他们家风俗就是这样,他早准备了两套婚房,一套在福愿,另一套在连港。结婚当日是把新娘子从福愿接到酒店,举办完婚宴回连港,而不是从家里过去。”
“……”阿甲想了一下,说:“听上去好像不是很靠谱。”
“是不靠谱,”俞希闻边说边用余光扫向项鸣,“你都能听出不对劲来,你闲姐姐也能听出来。——想来俞闲信你的话,坚决认为何遂意被邪祟附身,就是因为这件事。”
后半句话是说给项鸣听的。项鸣点头,道:“毕竟事关自己爱人的性命,她马虎不得。”
阿甲扭头看詹祥。詹祥见他还一头雾水,提醒道:“你忘记啦?妈妈在家里布了吞噬邪祟的除煞阵法。”
俞闲之所以透过这件事确定何遂意被附身,是因为除煞阵法。先前说过,陈延不能随意出四有苑。他早已不是凡人,强留世间是因为执念未了,而这些年来,十殿阎罗处的阴差一直在找他;除煞阵法是俞希闻所创,阵眼在客厅隐蔽处。十殿阎罗处的人若是经过四有苑,阵法会即刻触发,九个站在不同方位的踊会在瞬间牢牢锁住屋内的能量场,为陈延罩上特制的金刚罩,避免陈延的气息蔓延到门外。既是阵法,阴差肯定知道这里异于平常地,免不了要查看一番,但四有苑A座里的住户本就大多不是凡人,阴差也心知肚明,因此只远远透视,不作任何打扰。有了这只挡箭牌,他们只能看见镇住邪祟的阵法,察觉不到陈延的存在。
“何遂意”内心有鬼,接触俞闲前必定做过功课,知道这个阵法的存在。但他毕竟没亲触过——没有哪个邪祟敢小看阵法的威力。何况他也跟阴差一样,看到的是镇住了邪祟的场景。因此不敢踏入四有苑半步,这才编出所谓风俗的谎言。
“但那阵法的确能够镇住其他邪祟,”詹祥补充道:“妈妈摸爬打滚那么多年,实力不是盖的。”
项鸣评价道:“这话说得公道。我爱听。”
俞希闻瞥他一眼,拐进小道去。从四有苑到福愿雅轩需要45分钟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虽说用凭心门过去也就十几分钟的事,但俞希闻想坐地铁过去。一来是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很陌生,二来是想在过去路上看看四周的环境——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等着自己。
项鸣和他并肩同行,不知在想什么,一路无话。稻米色般的光粒子飘在空气中,斑驳树影打在项鸣侧脸上。睡一觉起来,他又换了一张脸,不再是俊俏的少年模样,而是脸庞线条冷硬,不茍言笑状的成年男人模样。如同黑白漫画里的执掌人生死权的主人公,一举一动间迸出雪原般的岑寂与孤独。
俞希闻收回目光,边踏边默数脚下的盲人砖。片刻后率先打破沉默,问:“有镜子吗?”
项鸣道:“没有。你要镜子做什么?俞闲不就长你这样?不需要伪装。”
俞希闻把手伸过去,说:“你没有,那言言也没有吗?欸,说起来,怎么没见到它和安允?”
也是被突如其来的觉察给扰乱心思,俞希闻才发现自己出门前就不见他们的身影。
项鸣语气低沉,夹着点不满情绪,似乎对这个称呼不是很满意:“它的镜子早就碎了。安允有点事要办,吃过饭就带着它出了门。”
“这样,”下个路口要拐弯走上坡路,俞希闻把铜钱耳钉拿出来,转身停在项鸣跟前,举起来,“那只好麻烦你帮我戴上。”
俞闲也整日戴着铜钱耳钉,因此,这是必要的。
“……”项鸣紧急刹步。他钉在俞希闻面前,不知想到什么,眨眨眼。俞希闻坦荡地任他看,眼底铺满细碎的星子。这双桃花眼能轻易摄人心魂,定定看人时,会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项鸣喉头滚动,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沉默地接过,靠近俞希闻,把没坠着铜钱的那头耳链小心地穿进耳洞里,随后带着耳链子绕到侧边的另一个耳洞,穿进去。
虽然项鸣替换了新的耳链子,但依然是蛇骨的款式,所以不会觉得痛。稍微调整了下耳链子,项鸣才把铜钱耳钉嵌进耳垂上的洞。完毕,他轻轻地捏下俞希闻的耳垂,软软的,“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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