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2/2)
“先不管你把我带来这里来要说些什么,”俞希闻道,“是你把我带过来的,你在浪费我的时间。既然这样,要洗也是我先洗。”
项鸣点头表示赞同:“要帮你放热水吗?”
“不用,”俞希闻抓起边上的衣服,意有所指:“我现在浑身上下一团火,急需冷水降温——”
显然,他被项鸣的举动气到了,气得脑子快要烧宕机了。
项鸣失笑,做出个请的手势。
砰!
俞希闻用力把门关上。
项鸣大马金刀地坐在床上等着。几分钟后,俞希闻擦着头发走出浴室。他无视项鸣直白的眼神,坐在床尾的落地沙发上。
项鸣想了想,起身来到俞希闻身边,俯身靠近——
俞希闻眼疾手快地抵住他的胸膛。
项鸣再次失笑,问:“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俞希闻把心里话甩出去:“你行事不按套路出牌,我怎么知道你要做什么?”边说边推了推项鸣的胸膛——难以形容的质感。虽然不知道海霸主的原身是什么样的,但想必,和这具少年人皮囊差不了多少。看他肩宽腿长的,身材应该不错。不知有没有特意健过身呢?俞希闻的目光定在项鸣脸上,余光却瞥向他的胸肌——似乎很饱满,腹肌处的线条也似乎很流畅。
落地沙发就靠在地柜前。唰的一声,原来项鸣只是抻手拉开第一层柜而已。他拿出吹风筒,拖过床底下的插板,把插头插到卡位,道:“把头发吹干净再睡。”
话落,嘈杂的风筒声响在俞希闻耳畔。俞希闻还没反应过来,项鸣已五指大张,盖他脑袋,出力地揉,扰得俞希闻头发乱成一窝鸡毛,扯过他手里的吹风筒,烦道:“我自己来。”
幼稚!俞希闻心想,他怎么能那么幼稚!
项鸣哈哈地笑了几声,把衣服甩肩上,大咧咧地进了浴室。
俞希闻留的是齐肩短发,等他吹完把风筒放好,项鸣已经穿着件短款睡裤光着脚出来了。见俞希闻还坐在沙发上,道:“怎么还不睡?”
俞希闻的上下眼皮已经打了好几轮架,听见这话,感觉海霸主在挑战自己的耐心,无语地扯了扯嘴角,挤出几个字来:“——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项鸣才反应过来:“所以你才乖乖地等我出来?”
“不然呢?”俞希闻哦了一声:“——那就是我理解错了。”他立马站起来,大步往门口过去。再跟海霸主说多一句话他就是猪!
好不容易把人带进来,项鸣哪能给他走的机会?手臂已先于头脑一步,拦着俞希闻把人往床上压。俞希闻的手腕被扣在项鸣掌心里,项鸣说:“非得找你谈话才能把你请来?”
“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俞希闻冷冷道,“在这里合适吗?”
“恋人关系。怎么不合适?”项鸣理直气壮。
“我不想跟你废话。”俞希闻加重语气。
项鸣轻轻地敲了下他脑袋,放开了他,“别折腾了,就在这儿睡——假解鉴接近你,明显有所图谋,我担心你落单后遭他算计。”
俞希闻:“……”
项鸣翻了个身,用意念把房间灯给关了。下一刻听见俞希闻轻微紊乱的呼吸声。项鸣知道俞希闻有目疾,不太能适应极黑的环境。尤其他们现在在邮轮上,船身外是浩淼无际的海洋,海涛浩瀚,时不时打来几层急骤风浪,会让邮轮摇来晃去,这对敏感的人来说,是极没有踏实感的。于是项鸣打开床头灯,把薄毯盖在俞希闻的肚子上,道:
“我就在身边,你睡吧。”
俞希闻眨眨眼睛,橘黄色的光芒充斥整个房间,项鸣的影子在左手边上。他紧绷神经,翻身背对项鸣,没再说话。双人床很大,哪怕项鸣摆成个大字睡觉都碰不到他。但俞希闻等了半响都不见项鸣有其他动作。奇怪,这人在外边对他又是搂又是亲的,怎么这会儿那么安分?
俞希闻带着疑惑打开睡门,渐渐地,眼皮撑不住了,耸拉下来。
海风微语,轻轻掀起如纱的窗帘,几道呢喃声如烟般散去。项鸣终于收回注视的目光,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声——
喔!
喔喔!
喔喔喔喔——!!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项鸣滚下床,满腹怒火。没完没了了!!
没有谁比项鸣更熟悉这个声音,他本不想搭理,但对方喔喔个不停,显然不肯罢休。项鸣怕吵醒俞希闻,只得头顶冒气地打开了房门。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踩着项鸣的影子走了进来。只见它手捧两个黄色的玩具。项鸣无语凝噎,弯腰去够那两只尖叫鸡,被石头小人提着尖叫鸡扇了一下。
啪一声,正正扇在脸上,还挺响亮的。
“……”这家伙就是项鸣祖宗,项鸣拿它没办法,道:“你别告诉我你不会穿墙进来?”
石头小人的回答是再次掐了掐尖叫鸡:“喔喔!”
成。故意的。
项鸣用脚后跟轻轻合上门,无比嫌弃地拎起它的后衣领,压低声音道:“再吵把你扔海里去!”石头小人扬起下巴,又用尖叫鸡甩他一耳光,被他丢到了床上。项鸣嘟囔它吵死人,就见它抱着两只尖叫鸡往俞希闻那边靠过去。
项鸣道:“你干嘛?脏不脏?给我放地上!”
石头小人无视他的话——全世界只有它才可以肆无忌惮地无视项鸣。只见它钻进俞希闻怀里,在项鸣额角青筋跳动时把尖叫鸡塞进俞希闻的臂弯里。项鸣气笑一声,刚要把尖叫鸡丢掉,就见俞希闻迷迷糊糊地擡起脑袋。下一刻喔的一声,俞希闻被炸醒,他按着枕头绷直身体,迎面就见石头小人手里抓着一只尖叫鸡。
“……”
俞希闻迷瞪瞪地看它几眼,然后看看臂弯里的尖叫鸡,低头拿到一边,又直挺挺地躺下了。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看样子确实困得不行。项鸣瞅准机会抓过石头小人手里的尖叫鸡,干脆利落抛进浴室。砰的一声,门被项鸣用意念关上,气得石头小人朝他瘪瘪嘴。项鸣指着它,下最后的通牒:“要么睡在这里,要么带着你的鸡滚出去。”
石头小人用屁股回答了他的话。它爬到俞希闻的胸膛上,贴上耳朵,听着俞希闻的心跳声,闭上了眼睛。